森林古道上。
年少的奕轻狂回过头来看着蹲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不耐烦地训斥道:“哭什么,本少爷救了你,还不道谢,就知道哭!”
小女孩吓得止住了嘤嘤的哭泣声,咬紧了双唇,却仍有泪珠滚落下来,一张小脸苦的通红,怯生生地望着端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十一二岁的样子,藏青色的袍子,清秀俊美的面容上是和他的年龄不太相符的阴冷表情。
“走不走?”奕轻狂见她在那儿发愣,眉头紧蹙,向她伸出去的手“唰”的一声收了一会,衣袍摆动,“不怕强盗再来抓你的话就快点!”
终于,小女孩从地上起身,看了看躺在地上已经成为冰冷尸体的父母,跪下来磕了几个头,小心翼翼地向奕轻狂靠过去。
奕轻狂早就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出谷一趟,回来的路上竟然遇上了强盗。本来那几个强盗杀人抢劫他也懒得管,可是那些强盗不该因为追杀这个小女孩惊了他的马,破坏了他的大好心情。自然,那些不长眼的强盗都成了扭曲的尸体。看到那个吓破了胆的小女孩,奕轻狂眯着眼睛盘算着,反正自己房里也没有贴身伺候的丫鬟,不如把她带回去,反正她长的还挺不错的。娘亲不是说男人救了女人,女人就要以身相许吗?
奕轻狂看到那个小女孩磨磨蹭蹭的,撇了撇嘴,从马背上弯下身,捞起她,将她提坐到自己身前的马背上,“不要乱动,抓好了。”一声鞭响,那匹马嘶叫一声,载着二人疾驰而去。
回到霾云谷,奕轻狂丝毫不理会其他人异样的眼光,将那小女孩从马背上抱下来,不客气地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女孩大概是第一次骑马,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一副要吐的样子,张了张嘴却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奕轻狂翻了翻眼睛,顺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丸,“吃了它。”看到她惊疑的眼神,他又不耐烦地加了一句,“快吃啊,吃了就不难受了。”
小女孩这才伸出手接过那颗药咽了下去,顿时感到胃里翻腾的没那么厉害了,这才细声细气地说道:“回恩公,我今年七岁。名叫月牙。”
“月牙?”奕轻狂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真难听。以后不许叫这个名字,嗯,我想想,以后你就叫黄岐了。”
小女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黄岐谢恩公赐名。谢恩公救命之恩。”
“免了。”奕轻狂懒懒地摆摆手,“以后不准叫我恩公,听着多老气。本少爷今年才十二岁。以后就叫我大少爷。听到没有?”
“嗯。”黄岐乖巧地点了点头,看到奕轻狂自顾自地走向前,便也跟了上去。“还有,”奕轻狂停住脚步对黄岐说道,“本少爷救了你的命,以后,你只能伺候本少爷,只能听本少爷的吩咐。记住了吗?”
黄岐忙点了点头。奕轻狂十分得意,哼,娘亲硬塞进来的丫头就是不如自己找来的好用,这多听话的人啊。
第二天一大早,奕轻狂就被疯狂的拍门声给吵醒了,“奕轻狂,你这个小子。给老娘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即便那人不出声,敢这么大清早来吵他睡觉的,整个霾云谷里就不会有第二个人。奕轻狂从床上坐起身,一手拍了拍额头,有奕邪这样的娘亲还真是个麻烦。
奕轻狂走下床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穿戴起来,突然看到裹着小小的被子睡在一旁软榻上的黄岐,这才想起他昨天一时兴起带了个外人进了霾云谷。今儿一大早估计娘亲就是为这事来闹他的。
“喂,丫头,起来了。”奕轻狂披着外衣走到黄岐身旁,出声提醒。
黄岐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疑惑地打量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突然想起自己被强盗杀害的父母,眼眶一红,就想哭。“不许哭。本少爷最见不得女人哭!”奕轻狂霸道地恐吓着黄岐。
黄岐的眼睛落到没穿好衣服,露着一大片胸膛的奕轻狂身上,不由捂住眼睛转过身去。真羞,娘亲说了不可以和男孩子这么亲近的,他怎么连衣服也不穿就站在自己面前!
而在门外的奕邪早就按捺不住,抬起脚,一脚踹开了奕轻狂的房门,大吼一声:“小子,给老娘解释一下,你从外面找女人是怎么回事?”
奕邪的眼珠乱转,最后落到还没穿好衣服的奕轻狂和仍所在被子里的黄岐身上,立刻,发出一声类似于捉“奸”在床的尖叫,“啊——!”接着保养得宜,青葱似的玉指指着他们二人,“你们,你们——”作势要晕倒。“娘亲,你没事吧。”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从门外跑进来一个穿着白袍、长得水灵灵的小男孩,抱住了奕邪的腿,没办法,身高限制,他只能抱这么高的地方。
“欢儿乖,”奕邪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摸着奕寻欢的头摩挲着。继而激愤地数落起奕轻狂来,“好小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你娘我这谷里没有,非得从外面弄来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说着逼近黄岐,挑剔地打量着她瘦小单薄的身子,“长得还行,这身板也太单薄了。怎么配放你房里。快起来,滚到药房里去!”
黄岐又惊又怕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真美,比自己的娘亲还要美上百倍,只不过那双美丽的眼睛正怒气冲冲加充满嫌恶地瞪着自己。
奕轻狂头一昂,“不许。她是我的人,娘亲,你不要胡闹!”
“我胡闹?”奕邪戏剧性地放低了声音,“小子,你竟敢这么指责你的娘亲。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不能做你的人。娘亲给你了多少好的女人,你全给赶出去,这倒好,自己找了一个。你分明是对我有意见!”
奕轻狂邪邪地一笑,无比灿烂的笑容让奕邪有些呆了,心想不愧是自己的儿子,这能迷死人。“娘亲,你终于明白过来了。”奕轻狂想起奕邪给他安排的那些女人就头大。自从过了十二岁生日,奕邪每天向他屋里塞一个女人,虽然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但是她也太急了吧。
“欢儿,你看看你大哥是什么样子!”奕邪对着还吊在自己腿上的奕寻欢哭诉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小儿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黄岐,不知在盘算着什么,暗叫一声不好。奕轻狂一向不听话,任性妄为,这些都让奕邪引以为傲,只是他从来不碰女人,身边也没有服饰的贴身丫头,让奕邪很担心这个天才宝贝儿子是不是有断袖倾向。但是奕寻欢和奕轻狂完全相反,这才九岁就闹着要媳妇,估计被她塞到奕轻狂房里的丫头最后都落入了这个小子的魔掌。奕邪知道拗不过奕轻狂,重重吐了口气,“小子,你别忘了。她想要留在霾云谷,就得有本事才行。不然,不要怪我这个谷主不给面子。”
奕轻狂嘴角抽了抽,看着一脸主人样的奕邪,每次她都一再强调她才是整个霾云谷的主人,生怕他不知道似的。接着目光转向黄岐,“丫头,去学习医术还有武功,否则就把你丢给强盗。”
三年后。
因为明天要去参加奕邪给她制定的什么入谷测试,此刻她正坐在奕轻狂的屋里拼命复习着这三年学到的知识。她不舍得离开霾云谷了,谷里虽然很奇怪,但是谷里的人都对她很好。这三年,奕邪总是一再提醒她她只是个暂时型的谷中人,要她有自知之明。
“这个,这个是冰蟾草,不,是雪枫,哎呀,到底是哪个?”黄岐颠来倒去地翻看着手中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两味草药,嘴里念叨着。
“真笨,笨死了!”不客气的训斥声从身后传来,黄岐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奕轻狂来了。忙放下手中的草药,转过身对他行礼,“见过大少爷。”
奕轻狂也不答话,只从黄岐手中夺了那两味草药,“怎么这样笨,学了这几年连雪枫和冰蟾草都不分!”
黄岐有些脸红,不过又不是谁都和他一样是天才。
“明儿个你要是过不了娘亲的测试,我就杀了你。免得你丢本少爷的脸面。”奕轻狂满意地看到黄岐因为这句话吓得脸色苍白。“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气定神闲地扇着。
“娘亲可有说测试什么内容?”
黄岐摇摇头。
奕轻狂暗笑自己问的多余,就奕邪那种人怎么可能提前透露。他合起手中的折扇,敲了敲黄岐的头,“丫头,听着,不论娘亲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题目,不要慌就是了。基本的医理你也掌握的差不多了,以不变应万变。”
他这是在嘱咐自己吗?黄岐有些错愕地盯着奕轻狂,他的个子长高了不少,比自己高出了许多。全身散发出了成熟男子的气息。奕轻狂也看着黄岐,她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两人无言相视,半响,突然意识到什么,都慌忙转移了实现。黄岐的脸通红,低了头去摆弄草药。奕轻狂轻咳一声,不太自然地说道:“明儿个给本少爷好好表现!”
黄岐很幸运地通过了奕邪的测试,原因很简单,奕邪喜欢上了这个笨笨的、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决定留下她,所以测试了黄岐最拿手的轻功就打发她回去了。
又三年。
“回来!”一声怒喝,吓得黄岐停下了脚步。奕轻狂满脸怒气,踱到黄岐面前,“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黄岐忙摇头,“大少爷,黄岐不敢。”“不敢?”奕轻狂冷冷地盯着这个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女子,心底没由来的一软,“你是不敢。本少爷不就是那几个人来试药吗?犯得着吓成这个样子!”
听到“试药”,黄岐吓得一哆嗦,她越来越怕见到奕轻狂了,他太可怕了,动不动就杀人,手段狠辣,喜怒无常。
奕轻狂口气软和了下来,“只要不再躲着我,我就不在你面前杀人,可好?”黄岐点了点头,心里酸酸的。
这日,黄岐端着刚做好的糕点给奕轻狂送去,却被人叫住了,“黄岐。”
黄岐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嬉皮笑脸的奕寻欢,这个二少爷品行不端,还是和他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此刻的奕寻欢已经比黄岐高出一个头了,站在黄岐的面前让他很有优越感。这个黄岐,小时候就觉得她好看了,没想到竟然长成了一个小美人。大哥竟然不知道享用,真是浪费了。奕寻欢上下打量着黄岐,身体发育的不错嘛。虽和他房里的那几个丫头比略显清瘦,不过,好好“调教”一下肯定也是个高手。
奕寻欢一手揽过黄岐,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小美人,今晚陪本公子可好?”
“咣啷”黄岐手里的食盒摔下来,“二少爷,你,放手。”奕寻欢将放在黄岐腰间的手扣得更紧了,“如果我不放呢?”
“不放?你就试试好了!”冷冰冰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奕寻欢变了脸色,松开了黄岐,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大哥。”
奕轻狂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主,他不客气地挥拳将奕寻欢打成了熊猫眼后不理会他的哀嚎径自抱起呆傻的黄岐向自己屋里走去。
奕轻狂有些气息不稳,他生气了!这个笨蛋,竟然任由奕寻欢欺负她,她就不知道反抗吗?黄岐被奕轻狂重重摔在床上,摔得好疼!
“大少爷——”未等黄岐起身,奕轻狂就压了下去,将黄岐紧压在床上,“大少爷,你——”奕轻狂这个样子让她害怕。
“不要乱动!”奕轻狂喘着粗气威胁道,满意地看到黄岐僵住了身子。她,红唇微张,娇艳欲滴,似乎在邀请他品尝一下。奕轻狂克制不住,低下头轻轻吻上了黄岐,浅浅的吻逐渐变成了狂肆的掠夺。黄岐的手推挡着奕轻狂,却压不住他的热情。
终于,奕轻狂放开了她,却沮丧地发现她满是害怕与委屈,不免有些丧气,这个不解风情的笨女人,难道就不知道他的心思吗?奕轻狂看着黄岐,只觉身体燥热了起来。可是看到黄岐害怕的样子,他忍了忍,从床上爬起来,快速地出了屋,他会被她折磨疯的。
第二日,奕邪围着黄岐打转,恶狠狠地说道:“果真是红颜祸水,狂儿一向疼爱欢儿,结果因为你这个丫头竟然动手打他,你呀你!”
黄岐局促不安地站着任由奕邪数落。这时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暧昧无比。
“听说了没有,昨晚我们大少爷终于开窍了,去了醉仙坊,今儿早晨才回来。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
“是吗?醉仙坊里可是有我们谷里最红的姑娘,大少爷果然有眼光。服侍他的姑娘可真有福了,这可是我们大少爷的第一次呐。”
“是啊。哈哈。”
“嘿嘿”
谈话声弱了下去,最终消失不见了。奕邪不禁喜上眉梢,心想自己的这个儿子终于开窍了。回头瞥见脸上煞白的黄岐,转了转眼珠,“黄岐,今儿起你去看守药房。听到了吗?”
黄岐麻木地点点头。只觉得心里好痛。
晚上奕轻狂才知道黄岐被奕邪调走了,怒气冲冲地质问她为什么擅自弄走他的人。
奕邪不紧不慢地品着茶,“可是黄岐自己说要去的,不关我的事。”
“是吗?”奕轻狂甩下这么一句,奔向药房。而奕邪已是泪流满面,回头瞧着在一旁傻笑的奕寻欢,“欢儿,你说,是不是儿子都会娶了媳妇忘了娘?”
到了药房,奕轻狂看到正守着药炉的黄岐。她看到奕轻狂,淡淡行了礼,又坐下了。反正现在又不归他管,黄岐有些气闷。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奕轻狂不客气地质问。
“大少爷,黄岐想多学学,所以来到这里。”
“撒谎!”奕轻狂一语戳破黄岐的谎言,“说,本少爷哪里得罪你了!”
黄岐站起身背对着他,哪里对不起我,你自己清楚。心里这样想着却也没说话,他是霾云谷的大少爷,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他愿意找女人关她什么事,她也没资格去管。但是她的心里并不舒服,不想见他。
以后的事情:如正文中所说,黄岐看守的药房被月荷袭击,她和奕轻狂一起去搜寻偷七星散的人。一路上,奕轻狂杀人无数,不听黄岐的劝告。黄岐欺骗奕轻狂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趁奕轻狂去买药自己逃跑了。
奕轻狂恼羞成怒,发誓一定要将黄岐抓回来。让她服服帖帖做他的女人。
后来,黄岐去向奕轻狂要七星散的解药,两人终于解开心结。奕轻狂满肚子的火在看到黄岐后全息了下去,低声下气地保证不再胡乱杀人。
宫变当日,被点了穴道的黄岐被一直跟着她的奕轻狂带回了霾云谷。接下来,是成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