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云香脸试搽,翠烟腻眉学画,红酥润冰笋手,乌金渍玉粳牙。鬓拢宫鸦,改样儿新鞋袜,挑粉垢修指甲。收拾得所事儿温柔,装点得诸余里颗恰。”
看着烟柳巷个个搔首弄姿,浓妆艳抹,或站在门口大胆的吆喝拉客,或装羞似臊地站在阁楼上向下偷偷抛媚眼的青楼女子们,我不禁诗兴大发,随口吟出了自己记得的一段元曲。看看这烟柳巷,果真是男人的天堂啊。这些女子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啧啧。”我赞叹的咂着嘴,这还是比较低等的,那些被妈妈养在深阁中藏起来的花魁得是个什么样啊。
“公子,来我们这儿乐一乐吧。”又有一个女子主动勾引清扬。果然是底子好啊,身上挂了那么多东西依然魅力不减。从一进这条街就不断地有人打我们的主意。我和黄岐原本就是美丽的姑娘家,换成男装后显得俊秀儒雅,自然惹人喜欢。我还好啊,倒是黄岐没经历过这阵势,看到有姑娘主动凑过来对她拉拉扯扯的就直躲。“我说,你给我挣点气,”故作潇洒地展开折扇,用扇子捂住嘴,我悄悄地对黄岐说。“可是,小姐。”黄岐边满脸通红地推开一个亲热地挽起她胳膊的女子,便辩解道,“这些女子也太不规矩了。”
“你懂什么!”我瞪了她一眼,“就是要不规矩才好,这样才有乐子找。”
“我说,人家姑娘那么喜欢你,你就对人家温柔一点啦。”看到清扬毫不客气地挣脱开一个女人的纠缠,我不满地盯着他。他一个年轻的正常男子怎么这么不开窍啊,有女子主动投怀送抱一点也不高兴。
“请王妃不要取笑属下。”清扬一本正经地回到,“属下的职责是保护王妃。”
“好好,保护我。”我无奈的摇摇头。
“小姐,你看。”黄岐拉拉我的衣袖,指给我看清扬发红的耳朵。我心下了然。
信步走进一家很气派的妓院,抬头看了一下招牌“销魂谷”,多形象的名字。
“吆,几位公子哥。”一个明显是老鸨的中年女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看到她我眼前一亮,穿金戴银呐,好有钱。看她手腕上的金镯子,很沉吧。
“咳,老板。把你们这最好的姑娘都给我找来,咱这几位大爷今夜要好好逍遥一番。”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塞到老鸨手里。那老鸨略微一点,高兴地大叫:“姑娘们,都给我出来,今儿个有贵客到了。给妈妈我好好伺候着!”
随着她一声喊,我吃惊的看到许多花枝招展的女子从各处涌了出来。“老板,这个给你做私房,帮我们把那位爷伺候好了!”我又拿出两锭金元宝塞给老鸨,冲清扬那边使了使眼色。
老鸨见到金子两眼发光,“大爷您放心,包您满意。”说罢还用她那双戴满宝石戒指的手亲昵地拍了拍我,我一时间真有些受不住。
“大爷,再喝一杯啊。”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湿热的嘴唇刻意的掠过我的耳垂。这些女人真是专业的,诱惑人的功夫真是一等一的。连同为女人的我都有些招架不住,连着喝了许多杯了。再看坐在我旁桌的黄岐,早被灌晕了,这会儿完全没了初来的羞涩姿态,正在和那些女人们嬉闹,整个一正经的嫖客。
“爷,再来一杯,来一杯嘛。”更惑人的声音从清扬那边传来。根据我的吩咐,清扬那边的姑娘是最多的,真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简直看不到清扬的人了。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这个清扬一开始一直拒绝,无奈那些女人太强悍了,个个使出浑身解数,像清扬这样纯情的少男又如何抵得住呢?看这会儿的清扬是来者不拒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像喝白开水似的。
看到这里,我满意的一仰头,又将一杯酒喝下肚。古代的酒香是香,可惜度数太低了,我也喝了不少了,还没有醉的感觉呢。“大爷,时候不早了,不如咱们回房歇息如何?”一女子强烈地暗示我应该去她房里过夜。
“你的房间太远了,爷,奴家的房就在隔壁,不如——”
“爷,让奴家服侍您吧。”
这些女子真是会察言观色,我只不过微闭了一下眼,她们就看出了我的疲累。逛了一天,不累才怪呢。“去,本大爷今晚不要你们陪,”不耐烦地挥挥手,“都去给我把那位爷伺候好了,”说着我指了指清扬,“今晚谁服侍他,本大爷重重有赏。”那些围在我身边的女子听我如此说,便“呼啦”一声都向清扬围去。
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我悄悄松了口气。起身向黄岐那桌走去。要把那小丫头解救出来才行,万一身份穿帮了被当做砸场子的就不好办了。清扬就留宿在此献出他的初夜吧。想他跟着殷剑航那种怪人,肯定很少有接近女人的机会。明天早晨你发现自己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感谢我吧,清扬!
“好了,好了!”我拉开那些围在黄岐身边的女人,“这位爷今晚不要你们服侍,都给本大爷滚那边去。”
“爷,您也太不够意思了。”和黄岐玩的高兴地女子见我赶她们,不高兴的翘着双唇。“是啊是啊。”那群女子吵吵嚷嚷起来。看来酒都喝得不少,这会儿全在兴头上。
我使劲稳了稳身子。该死,这酒喝着没什么,后劲倒挺大的。暂时先不管黄岐了,我还是先去要碗醒酒汤清醒一下吧。
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门,“哇”的一声,我终于忍不住吐了出来,这会只觉得头晕目眩的,好难受。再走几步,恍惚中记得哪边有送茶水的。突然,只感到脚下一空,我整个身子向下倒去。完了,莫不是踩空楼梯了?要死了。
睁开眼睛,对上一双燃着愤怒的火焰的眸子。我心下一寒,他怎么来了?
此刻的我整个身子扑在了殷剑航的怀里,粘在我胸前的呕吐物也蹭在了他干净的衣服上。他狠狠地瞪着我,“爱妃可真是让本王好找。”
“启禀王爷,清扬头领和黄岐姑娘已找到。”
“把这两个不中用的东西给本王带回去,扔进柴房!”殷剑航狠狠地说道。
“至于你,”他的双眸扫过我搭在他肩上的双手,“身为我殷王府的王妃,竟然带着丫鬟和侍卫逛这种地方,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嘿嘿。”我傻笑的望着他。双手更使劲地抓着他的肩膀让自己站起身来,随后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殷剑航的身子一僵,“王妃这是在诱惑本王吗?”
“是啊。”我不怕死的说道,一脸媚笑地从他胸前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愤怒的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看着他因气愤抿的愈发紧的薄唇,我心里乐开了花。
殷剑航啊殷剑航,让你平时欺负我。这次我要好好整整你,出口恶气。反正我喝醉了,事后打死不承认就得了。
想罢,我努力撑起昏痛的脑袋,醉眼朦胧地望着他,双眸中似乎满是对他的爱意。举起手指,轻轻抚上他紧抿的双唇,柔柔地擦过。同时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肩膀向下滑到他的腰部,有气无力地环上他的腰。为了更凑近一点,我踮起脚尖,使自己能够靠近他的脖子,随后将自己的头顺着他微微敞开的领口里埋到他的颈下,樱唇在他突出的锁骨处蹭来蹭去。
殷剑航,自古只有男子掌控女子,如今你堂堂殷王爷被一个女子当众调戏,我看你如何立足。更何况现在的我一身男装,搞不好你会被人认为有断袖之癖。想到京城中关于他喜欢男人的留言传的沸沸扬扬,我就在心里窃喜。活该!
“嗯——”我发出一声令人心神荡漾的声音,“夫君,你好美啊。”
现在的我整个是吊在殷剑航的身上。
“爱妃是在称赞本王很美?”殷剑航低沉的声音下是掩饰不住的狂怒。
“是啊。”说着我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腰,使自己更紧的贴着他。我就不信,就这样了他还没有反应。
“看来,爱妃在这儿学了不少本事啊。”殷剑航的声音透着暧昧的气息。
正在偷偷得意的我不由得一滞,心里盘算着这次是不是玩过了。
突然,我双脚离地,被殷剑航打横抱起,向门外走去。他的唇吻在我的耳边,弄得我一阵轻颤。掠过我的额头,点过我的眉梢,最后别有深意的停在我的唇边。喃喃低语:“春宵苦短,爱妃今晚可要做好准备,不要让本王失望啊。本王可是十分期待爱妃的表现。”
“长天落彩霞,远水涵秋镜。花如人面红,山似佛头青,生色围屏。翠冷松云径,嫣然眉黛横。但携将旖旎浓香,何必赋横斜瘦影。
挽玉手留连锦英,据胡床指点银瓶。素娥不嫁伤孤另。想当年小小,问何处卿卿。东坡才调,西子娉婷,总相宜千古留名。吾二人此地私行,六一泉亭上诗成。三五夜花前月明,十四弦指下风生。可憎有情,捧红牙合和伊州令。万籁寂,四山静,幽咽泉流水下声,鹤怨猿惊。岩阿禅窟鸣金磬,波底龙宫漾水晶。夜气清,酒力醒;宝篆销,玉漏鸣。笑归来仿佛二更,煞强似踏雪寻梅灞桥冷。”
那天夜里,醉的昏昏沉沉的我似乎听到有谁在浅吟低唱,唱的正是张可久的《湖上归》。
无力反抗他的狂野,只能忍受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忍受他一次又一次地索取。感觉自己越陷越深,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