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儿,你……”尹邪的眼神定在她的身上,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护着他,难道在她的心中,这个男人就这样重要吗?重要的……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想到这里,他的心,在不停的颤抖着,也在疼痛。
“音儿,你有没有事?哪里伤到了?”殇云风忍着胸口的疼痛,用胳膊支撑起了身体,凑到了呆若木鸡的王音儿身边,焦急的寻问着。他震惊了……怎曾想过,她会这样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挡在他的面前。看到面前这个瘦弱的身影,平生第一次,他明白了感动是什么样的滋味。
拉过她的身子,殇云风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生怕她会因他而受伤,那样自己该怎样偿还她?那样的情,他怎么还?
可是,他错了,那不是情……
“宝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地上的碎了的泥块,王音儿的口中一直都在轻轻的说着这两个字,苍白的脸让人心疼。
“别怕别怕。”殇云风以为,她是吓坏了才会这样,根本不顾尹邪还站在一边看着两人,心痛的搂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身子,紧紧的……而她,也并未挣扎,安静的靠在他的胸口,无神的眼神像个了失去了生命的娃娃。
一旁的尹邪直直的看着两人,那双绿眸都变的冰冷,忽的,走上前去,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把原本靠在殇云风怀中的她给塞进了自己的怀中,整个动作,快速而准确,让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殇云风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干什么?!”直到他感觉到怀中的空虚,猛的抬头,愤怒的看着尹邪。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难道不知道她正在害怕吗?
“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对我的女人动手动脚?”尹邪的眼神变得犀利,不屑的看着殇云风,他承认,看到两人搂在一起,他真的好气愤,好难受!甚至想要一剑解决了他,不过,他不能再冒这个险,因为怕她再一次的冲上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霸道,对她而已。变得自私,只想要她在自己的怀里,在自己的身边。也许他第一次爱的他不会明白,爱是自私的,不可能分割,不可能奉献,不可能大方。
“你的女人?”在殇云风质疑的时候,尹邪早已脚点地,消失了踪迹。负伤的他即使有再好的轻功,也不会追上他了,这点他明白。殇云风只能痛苦的咬着牙,看着地上那破碎的泥人,就像看到了她的笑容一般。
痴痴的他,坐在那里,一直笑着……
*
“啊……”不知道因为看不见了那小泥人的原因,还是被尹邪给扔到了床上微微有些疼痛的原因,王音儿微微清醒过来,皱着眉头轻呼了一声,抬起眼眸不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尹邪。
她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可是他却只是坐了下来,侧面对着她,无视她似的,自己端起了茶杯,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就是不去看她。
他这是怎么了,就像变了一个人般,周身冷漠让她不敢靠近,这不是平时的尹邪,静静的看着他精致的侧脸,虽然只是一个侧面,却依旧迷人。
“为什么?”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杯的水,还是浇不了胸口的那股烦躁与火气,她始终的沉默让他越来越忍不住。
“什么为什么?”虽然没有看自己,可是他终于说话了,可是冒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她无法理解。
“为什么要护他?为什么?”转过头,盯着她眼中的迷茫,他实在无法理解,就因为他,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吗?!那自己在她的眼中到底算什么?一双痛苦的眸子中,在挣扎。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他死。”一股强烈的反应,她也不知道,就这样冲到了他的面前去,不想看到鲜血,不想看到死亡。仅此而已。
“不想看到他死?!那你想看到我死,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满意了是不是?!”尹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他用尽了六成了功力,硬生生的收了回来,这样对自己的伤害比对殇云风的伤害还要厉害两倍,直到现在,他的胸口里,还在翻江倒海着,她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这到底算什么?!
完全失控的他狠狠的捶向桌子,带着满满的怒气吼了起来,那样的力道,只是一瞬间,刚刚还完好无损的桌子,眨眼间已经支离破碎。也是那一瞬间,尖尖的木条滑进了他的手掌,锋利的扯开了他的手心处那柔软的地方,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手掌心流了下去,啪嗒啪嗒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响亮。
“你受伤了?!”看到他的手,王音儿瞪大了双眼,冲下了床。抓起他的手就准备替他擦去流血不止的手掌。
“不要!”尹邪抽回了手,心底的愤然却已经消逝了一大半,因为看到她如此的紧张自己,可是……可是只要一想到她也是这样冲到殇云风的面前时,又忍不住的认为,她只是同情而已,只是不想看到鲜血而已!
“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根本不管他是不是不愿意,把他还紧紧握着的手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拨开,用手绢擦拭着那条很深很狰狞的伤口,仔细的包扎起来。
她的力气根本不大,可是他的手还是被她这样的小力气给拉了过去,悄悄的看着她低着头,那么认真的为自己包扎着,原本暴躁的一颗心又渐渐的冷静下来,静静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喜欢看她为自己忙碌,喜欢看她为自己紧张。
轻轻的系上了手绢,放开了他的手,这才抬起头,看着尹邪正在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他又一次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可是这次,却不是为了她为什么会冲到殇云风的面前挡住他。
“因为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那样的噩梦……所有的一切都似乎回来了,我不要看到任何人受伤,不要看到任何人流血!就像宝宝的离开,我不要!”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有些大声起来,直到最后,她泪流满面的蹲下了身,咬着唇摇头,双臂抱着自己的身子,好像自己给自己温暖一般。
“音儿,音儿……对不起,我的错……”看到她的眼泪,看到她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完蛋了,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抛去了脑后,他真该死!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问她,为什么要让她痛苦!
他知道,自己将会被她打败,因为他不可以看到她哭,他要她快乐,不要再看到她带雨的双眸,所有的愤怒,早已经彻底的瓦解,剩下的只有深深的自责与愧疚。
明明知道她心中的阴影还存在,自己却这样伤害她,没有顾及她的感受,好该死!现在,他好后悔,好后悔……
“音儿,对不起……对不起……”搂着她颤抖的身子,轻拍着她的背,尹邪一直都在重复着这句话,他真的错了……
趴在他的胸口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抽泣的缓缓抬起头,泪水已经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一大片的潮湿,而他的眼神却一直都在注意着她,带着浓浓的心疼。
“你知道吗?”王音儿的话带着一丝沙哑,带着一丝哭腔,而他却还是认真的听着,生怕放过了一个字。
“小泥人碎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好痛苦,就好像宝宝离我而去的那时,我的心情。你明白吗?那是一个我孕育的生命啊,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啊,而我却让他没有睁开眼便已经失去了生命,我有多痛苦?你不会明白,那比杀了我,还要痛苦啊。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是我,将我的生命换回他!”泪水冲过了脸颊,顺着下巴一滴滴的落下,尹邪心痛的听着她的话,心口就像被刀割一般的痛,因为她在痛。
“音儿……不要说!”他不要再听下去了,不要再看到她这样的伤痛,他不要再要她活在痛苦中,他不要再听!
“他是个小小的生命,我只是想要生下他,哪怕是一个人,看着他长大,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去奢求。只要有他,就好了。我绝望的时候,他生命的出现是我活下去的希望,你知道吗?那时,我想要结束那一切,那样我就可以不要再这样痛苦下去,好累好累。可是为了他,我不能。我要对他负责,可是……可是我却没有尽到责任,让他失去了生命……我好该死,邪,我真的好该死!”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泪水模糊了眼前,她的话音早已经颤抖。
“不要伤害自己!你还有我!他的离开,不是你的错啊!你已经用尽了全力去保护他,你没有错,没有错!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你会疼,我也会跟着你疼,为你心疼啊。”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伤害自己,尹邪狠狠的抱住了她,那双绿眸中闪动着点点的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