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王领着何思思进了洞房,两人坐上喜床,相对无言。不似之前拜堂时的情浓意浓,此时的他正紧绷着一张臭脸,脸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活了十七年,他还没有被迫做过任何自己不愿意的事情,纵然是父皇也不能让他做违背初衷的事情。像今日这等违心纳妾之事,还真是史无前例!虽说这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毕竟有违心意,让他怎能不气?
何思思头上蒙着红盖头,看不见翰王的表情,所以并不知晓自己“夫君”此刻的想法为何。按照苍龙国的传统,在新郎揭开新娘盖头之前,新娘是不可以随便乱说话的,否则会不吉利,也会被人耻笑。她身为豪门千金,如今又嫁作亲王为妃,自然得更加遵守礼仪,不敢擅自开口,以免失了仪态。
室内沉默的空气持续良久,静寂之下四周的气氛变得十分紧张,这令何思思极为不安。虽说新娘子需矜持,不可心急,但若一直这样僵持下去该如何是好?她的两只手不停地拧扯着绢帕,心里早已乱了,止不住地祈祷上天让婚礼顺利进行。只要过了今日,只要让大臣们知晓她和王爷有了一夜春宵,她也算在翰亲王府扎下了根,有了立足之地,往后的事情也会顺利许多了。
翰王心中也是极为着急的,不过他的着急,究其原因与何思思相差甚远。
他没有心思去理会旁边儿坐着的何思思,更不会主动去猜测她的心意。他反倒是将一双急切而期待的目光对准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按照他的推测,时辰也该差不多了,该来的人按说应该要来了才对。为何却迟迟没有动静?难道这当中除了什么岔子?
就在翰王心急火燎之是,门外有了动静。
“吱嘎”一声,门开了。
翰王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砰”的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紧张、期待、兴奋……他的心绪好生复杂!
“请王爷替王妃揭下盖头,祝福王爷王妃白头偕老、永浴爱河。”进来的人是负责主持婚礼的媒婆儿兼司仪。
难怪来人不经通报便能闯入房内,原来是媒婆儿。此时此刻,也只有她才敢名正言顺地进来。不过,即便是她这个来指导婚礼顺利进行的人,翰王照样不欢迎。
尤其是媒婆儿口中的“王妃”二字生生激起了翰王眸中的熊熊怒火。因为在他心中,整个翰王府内能配得上“王妃”二字的人不会有第二个!
他没有开口,只重重地拧了拧眉头,接着便将一记厉眼朝媒婆瞪过去,便立刻吓得媒婆噤声不语、手足无措。
随后,他皱眉扫了眼门口的方向,目光里驱赶的意味甚是明显。媒婆从没见过这等冷冽的目光,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疑惑。王爷明明年岁不大,长相也极为英俊,为何单是那双眼睛竟如此具有力量?从他眼中发射出来的目光竟似刀刃一般锋利,似寒冰一般冻人!
“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百年好合。”颤抖地将一句祝福的话语说出之后,媒婆忙不迭地踉跄着退了出去,再不敢多看翰王一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有了刚才那么一出小插曲,何思思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深了。王爷这么久不揭开她的盖头是为何意?莫非真就一直这样干晾着她?有好几次,她都想一把扯开自己的盖头算了,但终究没有那个胆子。
不安在她心中越扩越大……
造成如今的局势能怪谁?莫非要怪翰王心狠?他曾明确拒绝过这门亲事,曾给过何家无数次机会。然而何家不惜以逼宫为要挟,非得将何思思推入他的怀中,以为那样她便坐正了未来皇后的宝座?他们太天真、太猖狂、也太自不量力了。
何思思以为翰王就要这样一直晾着她,对她不理不睬。她等不及了,藏在盖头下的红唇轻启:“王……”
只是,她的话才刚到嘴边儿,居然就被门外的一阵骚动给淹没了。
“慢着!”这是侍卫的喊声。
侍卫的大嗓门儿立刻让闹哄哄的新房门外安静下来,所有来闹洞房的人皆噤了声。数百双眼睛齐唰唰地对着侍卫。
侍卫们上前几步,走至人群中,拎出一群手提膳盒的丫鬟。
“你们是干什么的?”侍卫边问,还边打开丫鬟们手中的食盒。
丫鬟们轻声道:“我们是奉王妃之命,前来给王爷和丽妃娘娘送坚果吃食的。”
由于来送东西的丫鬟人数较多,又加之挤在新房外观望的人更多,侍卫们不敢把精力过多放在食盒上面,因为保证没有人擅闯才是他们的首要任务。他们仔细检查了几个盒子,发现里面装的皆为花生、桂圆、红枣之类的吉祥物品,便不再多问,马马虎虎地扫了一圈后面的膳盒,便放丫鬟们通行。
丫鬟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有序地进了新房。进房后,她们将所有盒子摆放整齐,再向新郎新娘道了喜,然后依次退出门外。
翰王起先没注意,有些烦躁地挥手命丫鬟们退下。直到丫鬟们退至门口时,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忙问道:“谁让你们送这些东西来的?”
“回王爷的话,是管家吩咐奴婢们送来的。”丫鬟们的回答显然和她们之前在门外所言不甚一致。
翰王脸上紧绷的神色终于纾解,眼中泛出欣喜的光芒。丫鬟们不知,虽然她们之前在门外回应侍卫的话时声音很小,却照样一句不落地进了他的耳中。他清清楚楚地听到她们对侍卫说送膳盒是王妃的主意;现在面对他,她们居然无端改口称是管家的意思?
如果他所料不错,之前在门外她们是想用王妃之名让侍卫减轻戒心,而现在她们撒谎则是为了让他不要将事情与王妃联系在一起。如此欲盖弥彰之术,又焉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看样子,他等的人来了。那个小番婆,她以为自己够精明,却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们且退下!”他若无其事地看着门口,等待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一、二、三、四……十九个丫鬟都出去了,却不见他要找的人儿。莫非他猜错了?
微眯双眼,细细沉思,他能肯定自己没有料错。小番婆的德行,他了如指掌。他今日气了她好几场,她岂有白白受气的道理?她若不来捣乱,可就真是奇了。
对了,之前他似乎瞟到了一个奇丑无比、邋遢之极的丫鬟,她到哪儿去了?怎么没见到她退出门去?
笑容重新回到他的脸上,这一次他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他从容地拿起一旁的秤杆儿,喜滋滋儿地去揭何思思的盖头。
秤杆儿慢慢地挨近红盖头,他手上稍稍使力,渐渐地,新娘娇媚的脸蛋儿浮现出来。仅仅是一个揭开盖头的动作,他居然有能力将时间延长至半柱香的时间。
他像是故意拖延时间,又像是因为欣喜激动而磨磨蹭蹭,将新郎官儿的忐忑和心潮澎湃演绎到了极致。至始至终他的眼中酝酿着浓浓的情愫,满脸的期待和喜悦,用着无比惊艳的目光“深情款款”地盯着即将浮现出来的娇颜。
殊不知,远处屏后面探出一张奇丑无比的小脸正对着他,那小脸儿上五官皆着急地皱在了一起,只有那两只黑眼珠灵动地转啊转……
丑丫鬟不是别人,正是乔装而来的诗诗。按照她的计划,放完了重要东西之后,她应该随其他丫鬟一齐离开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趁人不备闪到了屏风后面玩起了偷窥。现在看到小龙虾那一脸的幸福和喜悦,她才知道自己留下来是多么的明智,否则她还被他蒙在鼓里!
哼哼哼哼!之前拜堂时他就一脸招摇,笑得灿烂,她尚且可以帮他找个借口,借口他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可现在只有他和思思姐两人在场,他用得着掩饰吗?到现在他还乐得像只刚偷到大米的老鼠,足以证明他根本就是发自肺腑的欢喜,足以证明他对这门亲事乐意之至!
想着想着,屏风后的她不禁将两只小手捏成了拳头,心里更是翻江倒海地直沸腾。她好想直接冲上去抢了小龙虾手中的秤杆,再狠狠地在他脸上拍上两巴掌以示气愤。可是她没有立场那么做。她又不是他的谁,顶多只能算个挡箭牌而已,凭什么去干涉他?
诗诗犹自郁闷着,心里滴答滴答地滴着血。早知道进来看到的是这种让人心碎的情景,她起先就不该千方百计地跑进来,真是后悔莫及。正当她想要找机会头偷溜时,那对新人似乎不对劲儿了。
秤杆撬开火红的盖头,露出何思思经过盛装打扮的娇媚面容,粉腮杏眼、淡扫蛾眉、樱桃小嘴,不禁让人眼睛一亮。
“丽妃果然容貌过人、气质不凡。”翰王犹觉热点不够似的,一脸欣赏地“惊叹”道。他的目光直直地锁定何思思的粉颊,像是完全被她的美貌所折服了。
诗诗呆愣地盯着翰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也有油嘴滑舌夸奖女人的时候!
瞧他平常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原来都是装出来的!哼!现在这副急色鬼的德行恐怕才是他的真面目吧?诗诗是又急又气,偏偏还不敢出声,简直就是敢怒不敢言,气得快内伤了。她觉得自己以往是被小龙虾给戏弄了!早前她还以为小龙虾只在她这个假王妃面前不安分,不想他根本就是个见花就采的专业采花贼!
何思思好不容易听见翰王称赞她一回,乐得一脸的灿烂笑容,娇羞地唤了声:“王爷。”
“饿了吧,见你今儿都没吃东西。那边有些食物,都是王妃命人送过来的,我去拿给你吃。”他体贴地道。
“嗯。”何思思风情万种地点点头。
躲在屏风后的诗诗暗暗挤眉弄眼,气愤非常。可恶的小龙虾,他居然还懂得借花献佛,拿她送的东西去讨好人!
这时,翰王起身前去搬桌上的膳盒,预备取些食物给何思思填肚子。
诗诗刚才还气着呢,转眼又乐坏了,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祈祷:小龙虾,快打开啊!快打开啊!哼哼哼哼!叫你花心,有你好受的!
“来,看看王妃都给咱们送了些什么东西吃。”翰王边说边开启膳食盒子。
“呃……呃……”
伴随着盒子开启,一阵刺鼻的恶臭味儿迅速蔓延,又腥又臭,让人作呕。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何思思便掩嘴干呕起来。翰王也臭得直皱眉。他又将其他膳盒都打开,发现都是一个样,面上被花生等物覆盖,底下则是难闻恶心的咸鱼和臭豆腐。
诗诗一边掩嘴偷笑,一边在心中高唱凯歌:嘿嘿嘿嘿,恩爱啊,继续啦,怎么停下来啊……
臭味儿以风卷残云之速横扫屋内的各个角落,就连门外也不能幸免。
里面,何思思的呕吐声此起彼伏;门外,观望监督王爷洞房的那些人开始受不了了。只在转瞬之间,议论嚷嚷声绵延不绝:
“啊……什么东西这么臭?”
“好难闻!”
“呃……怎么这么大股腥味儿?”
“是咸鱼!对是咸鱼!谁这么大胆居然把咸鱼搬到王爷的洞房来了!”
“不,不,好像是臭豆腐!”
躲在新房外观战的人刹那间皆掩鼻逃窜,再没有了替某人监督王爷入洞房的雅兴。不消片刻,洞房外空空如也,只有几个侍卫尚且能坚守阵地。
翰林王觉得时机成熟,转头对何思思道:“你且歇下,本王尚有公务急需处理。”
“呃……”何思思痛苦地呕吐一阵,眼泪汪汪、万分委屈地道:“王爷,什么事情这样重要?一定要现在处理吗?”
“是很重要。”他简短地应了声,而后扶何思思睡下。
“王爷?”何思思不甘心,又坐起身来。今儿是她盼了好久才盼到的良成吉日啊,如何能白白放弃?
翰王不由分说将她摁倒在榻上。随后,借着替她盖被褥之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她的穴。她一动不动地躺了下去,发不出任何声响,不久便沉沉睡去。
从诗诗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只见着翰王微微弯腰扶何思思躺下。诗诗看不到翰王的表情,也看不到何思思被点穴而昏睡过去。诗诗只能凭借翰王愉快而体贴的话语在心中模拟出他对何思思的万般温柔。心的一角突然塌陷,诗诗好不心酸:原来小龙虾也可以那样温柔、那样体贴?
诗诗犹在一旁咕哝,没有留意到一抹快如闪电的影子急速向她袭来。下一刻,她的手臂被人紧紧地捉住。
“你是何人?怎敢擅闯本王洞房、搅扰本王的好事?”
一声熟悉的嗓音将诗诗唤回神。她定睛一看,不得了了,居然是小龙虾?他刚才不是在扶何思思躺下吗?为何眨眼之间他的目标又转移到她这个偷窥者的头上?她一直很小心啊,怎么还能被他发现?难不成他真的背后长眼?
她呆愣地盯了一会儿翰王。随着思绪慢慢回转,她不禁在心中嗤哼道:哼哼哼哼!他说什么?说她搅扰了他的好事?他还真是不害臊,终于承认是心甘情愿跟思思姐洞房花烛了吧?小人、伪君子!这下不打自招、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翰王没有得到回应,稍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厉声喝道:“还不回话?”
“我……额,奴婢是……”
“你是来偷听的?”翰王截断了诗诗的话,肯定地道。
诗诗心慌慌地一边摇头一边摆手,急于否定:“不是的,不是的!”
翰王炙热的目光落在诗诗身上,上下打量这个“奇丑无比”的丫鬟。
只见得,她梳着最简易的丫鬟头,头上扎了好几根俗气的红布巾,满是黑斑的脸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胭脂,眉毛粗得像毛毛虫,眼睛周围黑得一塌糊涂简直跟大熊猫没两样。最夸张的还数那张嘴,口红直接抹到了下巴上,远远望去无异于血盆大口。
要说翰王那双眼睛,他能看不出真人吗?小番婆就是化成灰,他也绝对不会错认,更何况她只是夸张地将小脸儿涂抹得乱七八糟。再说了,整个王府里的丫鬟哪个不是标标致致的美人胚子,管家就是再疏忽也不会放个丑丫头进主子的婚房。
眼前这个丑丫头,翰王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她是谁。令他惊奇的是,她居然还懂得借用内力变幻自己的嗓音,果然有些本事。
不过,他可不想那么快就揭开谜底,否则会错过很多好戏。
她被他盯得直发毛,心跳乱哄哄的,也顾不得多想,脱口便道:“王爷明察,奴婢绝对不是来偷听的。”
“那你来作甚?”他满脸的疑惑。
“奴婢是来送东西的。”她急急地道。
闻言,他将信将疑,低下头,将鼻子凑在她颈项间卖力地嗅了嗅,频频点头:“嗯,就是这个味儿。”
诗诗忙挣扎,嘴里不安地问道:“什、什么味儿?”
此时屋子里早已是臭味熏天,就连忍耐力惊人的他也快憋不住干呕了。
“那些膳盒可有你的功劳?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怎会如此之臭?”他屏住呼吸问道。
诗诗压低头,谨慎地道:“回王爷话,是臭豆腐和咸鱼!”
“臭豆腐、咸鱼?你们把这种东西往本王的洞房内送?谁让你们送进来的?”他黑着一张脸,作势要发火,好不凶狠。
诗诗吓得瑟瑟抖,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地道:“是管家让送的。”
“他有这个胆子?来人,传管……”
“不,是王妃让管家这么做的。王妃说咸鱼和臭豆腐又腥又臭,有驱邪避祸的功效。”诗诗见翰王似乎要唤管家来对质,吓得她立刻改口,干脆把屎盆子扣到“王妃”身上。反正现在“王妃”凭空消失了,大不了他去搜啊,量他也没那闲工夫。
“驱邪避祸?看来本王的小王妃还挺有心的。”他一边夸赞“王妃”,一边怪模怪样的看着眼前的“丑丫鬟”。
诗诗知道,如果继续呆下去,她这“丑丫鬟”的扮相迟早要露馅儿。事不宜迟,还是尽快溜之大吉为妙。
“王爷若不喜欢,奴婢这就将它们全部搬走。”诗诗也顾不得再跟翰王演戏,懒得再啰嗦,两手各自拎起膳盒迈开大步,急于离开。
他一把拉住她,乐呵呵地道:“喜欢,本王当然喜欢。若不是这些臭咸鱼,门外那些偷听者焉能散得这么快?王妃真是用心,为了赶走那些苍蝇,为了不耽误本王的洞房花烛,她居然能想到这等奇招,真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诗诗听罢,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么?她这招“咸鱼翻身之计”不但没有破坏他的洞房花烛夜,还反倒帮了他?
两人正你来我往打太极,门外却风声水起又出状况。
翰王竖起耳朵仔细辨听了外面的动静,发现有一阵轻快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依着他的经验判断,那人的脚步声如此之轻说明来人定是个武艺不俗的练家子。听出端倪,他不仅不着急,嘴角反而还挂起了轻蔑的浅笑。
霎时,他双手一搂,将她锁在在怀中。接着,他轻点脚尖,快速一闪,抱着她闪至喜床边。而后他伸出右手,弹指一挥,朝幔帐劈去两股不小的寒风。幔帐应风落下,将床榻上的一切掩盖。这一连窜的动作利落干脆、一气呵成,竟没有给诗诗留下任何抗拒挣扎的机会。
直到眼前盖下那层芙蓉帐,诗诗才意识到应该将他推搡开。他自然不肯,一手搂在她的腰上,将她固定在他的怀中;另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固定,让她动弹不得。随即,他低下头,一口含住了她的小嘴儿……
“唔唔唔……”又被咬嘴嘴了,可怜她毫无还手之地。
芙蓉帐内打得热火朝天,洞房门外自然也不会冷清。
何俊钦安顿好母亲以及随行的家丁之后,急急忙忙地往小妹的洞房而来。他步履飞快,脚下却几近无声,真不愧是武功高强的一代年轻将领。
“将军请留步!”
门口的侍卫不多,皆全数上阵将何俊钦拦住。
侍卫的阻拦恰巧让何俊钦更加坚定了要一查究竟的决心:“我有要事通报王爷,尔等切莫阻拦。”
“王爷早有吩咐,将军有事明日再禀。”侍卫坚决不放行。
何俊钦眼一瞪,道:“尔等不须担心。今日乃是我之胞妹的大婚,我怎会进去闹场?若非事情紧急,我岂能到此打扰?”
“这……”侍卫们想想也有理,便不再阻拦,算是默许何俊钦开门前去禀报要事。
何俊钦不敢耽搁,亲手推开房门往里走。原来,所谓洞房并非是一间房而已,他推门进去之后还得七转八弯绕过好几扇内门,经过层层屏障才能到达两位新人下榻的喜房。他将脚步声压得最低,慢慢地往里走,到达最后一扇门前才停下脚步。
他没有再推门而入,只是站在窗外,伸手将窗户纸捅了个小洞往内望去。
“唔唔……嗯嗯……”
房内不见一人,喜榻上打得火热,华丽的幔帐盈盈浮动,粗重的喘息和依依呀呀的吟哦源源不断地传出。
何俊钦轻视地一笑,转身离开,心中止不住地乐道:原以为翰王真是个经得住诱惑的男人,不成想竟也是个急色鬼。表面装得一副不为美色所动的君子模样,实际上还不是一趴进温柔乡就爬不起来?既如此,便让他好好享受新婚夜吧,其余的事也就由不得他了!
出了门,何俊钦不忘交代侍卫:“王爷有命,今日一切事务搁置,不许任何人打扰,违者逐出王府!但凡急事交由管家代为处置。”
“是,将军!”侍卫们齐声应下,嗓音极为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