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吗?”一名身着红衣的清秀丫头,满目慌张的问着身边同样惊慌的男子,两人的岁数都不大,被眼前的一幕吓的瑟瑟发抖。
男子鼓足莫大勇气,小心翼翼的上前去探了探那趴在地上的人都鼻息,一探之下更是惊的缩回双手,嗓子里抖抖嗦嗦的冒出一句让两人心惊的话,“死……死……死了。”
“啊!”一听这话的红衣丫头,害怕的叫出声来,却又意识到什么,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那……那该……该怎么办。”六神无主的她问着身边的男子。
他们不是故意的,飘飘小姐是老爷夫人的心头肉,给他们再多胆子,他们也不敢对飘飘小姐不敬,更别说杀了她。
本来今天晚上她和往常一样伺候飘飘小姐歇息下来,便偷偷的到后院和自己的心上人相见,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飘飘小姐居然没有睡下,而且还偷偷的跟着她来到了后院。
其实丫头私会男子这种事在每户大户人家都常常会有,只要不闹出什么事,大多数主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的由着下人去,更甚者好心一点主子会做主让情投意合的下人成亲,毕竟不是什么坏事,也让下人感激主子,以后更卖力的干活。
可这飘飘小姐并不是一般主子,下人从来都是她的玩偶,只要看不顺眼就是一鞭子,时不时的还会找各种名目毒打下人,所以这欧阳府经常都有被打残的下人被送出府邸。
被飘飘小姐抓到,她害怕异常,赶紧让自己心上人离开,然后拦住小姐的路,不用说,鞭子是少不了的,但她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意心上人受伤,因为毕竟自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应该会手下留情。
可是她万万没有琢磨到飘飘小姐的心思,没了她这一个下贱丫头,还多的是其他丫头伺候小姐。
她更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心上人并没有离开,他走到一半,终是不放心又寻了回来,看见的是让他呲目的场景。
“贱蹄子,欧阳府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廉耻的丫头,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不要脸的私会男人。”恶毒的话从欧阳飘飘那红绫小嘴中顺溜的滑出,童稚的声音却让人冷冷的发寒,手上的鞭子犹如狡蛇般配合着那恶毒的话一鞭鞭落在红衣丫头的背上,只可怜这丫头硬生生的咬住自己的手不敢发出声音,因为那样只会让飘飘打的更加厉害。
红衣丫头见过太多次这种场面,只是今天鞭子下的人换成了自己。
那一鞭下去便是血肉模糊,血肉随着鞭子飞溅的到处都是,可这并没有引起欧阳飘飘的一点内疚,她仿佛热爱着这残忍的一幕,鞭子挥舞的更是急切。
而半路返回见到这一幕的男子,心里瞬间万分愤怒,脑中再也找不理智,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杀了这个恶魔,杀了她,不再让自己心爱的丫头受这非人的折磨。
他举起身边一块石头,悄悄的来到飘飘的身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那蛇蝎般小女孩的头上砸去。
一下,就这用力的一下,男子解决了这个让欧阳府所有下人恐惧的小女孩的生命。
欧阳飘飘咚的一声倒地,鞭子也终于停了下来,四周一切立刻都安静下来,好像和往常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
直到空气中刮起了一丝丝冷风,在这漆黑的夜里让人觉得渗骨的冷,杀了人的男子在这冷风中打了个冷颤,所有的思绪一股脑的都涌回到了脑中,他望着自己手中的石头,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惶恐的把手中的石头丢到一边。
他杀了飘飘小姐,他居然杀了飘飘小姐。
男子快步走到红衣丫头的身边扶起气若游丝的红衣摇头,而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当男子小声的对她说“我杀了她。”这句话时,红衣丫头好像忘了自己后背的伤,坐起身来往自己的身后瞧去。
“那……那该……该怎么办。”
“没……没事。”男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安抚着身边的人“应该没有人看见。”
“可……小姐。”红衣丫头害怕的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趴在地上的人,飘飘小姐活着便叫人害怕,死了更让人惧然。
“我们趁天黑把她丢崖下去,然后我们再逃。”男子镇定了下来。
“逃,我们能逃到了吗?”红衣丫头苍白着脸,欧阳家是辉国最大的富贾,现在欧阳飘飘死了,老爷不会放过他们的。
“能,荷儿,我们一定能逃出去了,我们离开辉国,去其他国家。”男子捏住红衣丫头的手,只要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逃到什么地方都无所谓。
名为荷儿的丫头看着自己打算托付终生的人,良久后下定决心般的点头说到,“好,我们逃离这里,永远在一起。”就算没人知道人欧阳飘飘已死,欧阳飘飘突然消失,她是欧阳飘飘的贴身丫鬟,到时也难逃其究。
荷儿悄悄的回房收拾了点细软,拿上自己平生的积蓄,和自己的男人扛上欧阳飘飘的尸体从欧阳府的后门消失在夜幕中。
‘疼……却疼的不是地方。’
这是雪,不,是9527醒来后第一个想法,她被林纾卸了四肢,硬生生的疼却没能让她晕眩过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跟了自己三十二年的手脚被自己曾经的手下全砍了下来,或许是念在旧情上,他们没有一刀一刀的折磨她,而是麻利的执行完任务,痛快的在脖子上给了她一刀,也或许是他们太过麻利,所以她没有时间去晕眩,毕竟这十五年她看过太多血腥,接触了太多残忍,大卸五块,已经算林纾手下留情了。
简单的思考后,理智迅速回到9527的脑海中,她甚至没有感觉到迷茫,就觉得问题不对,按照常理说,她被卸了脑袋,活命的几率是零,就算她神奇般的大难不死,疼也是四肢疼,但眼前好手好脚和后脑勺穿来到疼痛,让她提高警惕。
没有管头上传来的疼痛,她低头打量起自己的全身,林罗绸缎,华服锦衣,小胳膊小腿,白白嫩嫩的没有什么劲道,伸手摸摸胸口,一片平地,觉察不出是男是女,再伸手探向下ban身,空空荡荡的一片,立刻确认了三点,一点,这不是她的身体,二点,这身体是个女的,不是发育不良,就是岁数不大,三点,这绝不是二十一世纪,不管是哪个世纪,可以确定的是绝对是‘古代’。
‘穿越’?多么陌生的词语,这两个字还是她从公交车上一群放学的小女孩嘴里听来的,当时只觉得现在的孩子多么奇思妙想。
她为了活着而出卖灵魂,原来灵魂不单单可以拿来出卖,还可以用来穿越。她为了这种奇怪的想法笑了半晌,笑的整车的人都看着她。
那一次应该是她这辈子,应该是上辈子唯一一次因为好笑而笑,而不是为了任何目的。
接受这个诡异事实的9527站起身来,腿有些发软,但是不会碍事,这才摸摸隐隐发疼的后脑勺,没有血,能感觉到出血只是停了,黏黏糊糊的和头发结成一块。
抬头看看天空,月明星稀,按月牙的方位看该是半夜三四点了,又借着月光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荒草丛生。她现在应该是在崖底,崖不算高,也不是很陡,这具身体旁边还有一张草席,应该是被人裹尸抛下山来的,也是幸好抛尸的人还有些厚道,因为裹了草席,所以除了后脑勺的致命伤外,身上有些青紫,到还没有什么擦伤,衣服也算完好。
再搜寻一遍自己,脖子上有块穿着金链子的金锁,手上带着镂空的金镯子,腰间系着条保平安的金佛,甚至脚踝还挂有一条金脚链,就连一块雕刻雅致的腰间玉佩也是用金子做的托底。
这具身子的上个主人还真是真金白银的死忠拥护者,恶俗到那些脖子上挂着大金粗链子的黑社会老大都该自叹不如了。
她也应该很有钱,古代的黄金没有现代得来的容易,能在身上挂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没被人抢走,不会是财杀,剩下的就情杀,仇杀,或者是误杀,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被人杀了,都证明是他杀,往后的日子她还是小心为好。
心里打定主意后9527又坐了下来,靠着身后的崖壁,静静的等着天亮,好寻一处水源,清洗自己后脑勺的血迹,不然这个样子见人,指不定会被拉去见官。
望着星空,思索着,从现在起她便不再叫9527,而雪是林纾给起的名字,她也是不会再用,该叫什么了……
突然想到1314,教官告诉过她,1314没有进暗桩前是有名字的,他姓龚,但名教官不愿意告诉她。
以后她也就姓龚吧,曾经承诺要和1314去看大海的,可惜没有实现,从此她就叫龚小诺吧。
决定下自己名字的龚小诺有一丝怅然,她一生都以卧底为任务,人生再没有别的目标,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人生成了自己的人生,心底却不知该是个什么滋味。
上辈子太多大风大浪,太多血腥杀戮,太多隐忍欺骗,十五年她不敢放松一刻,连睡觉也只是假寐,她从来没有连续睡过超过一个小时,因为超过一个小时进入深度睡眠会做梦,她无法控制梦境,怕说出让自己万劫不复的梦话,所以她只能控制睡眠。
虽然如此,她呆在林纾身边却从来没有觉得累过,可能是十五年一直如此,紧绷管了。
现在一切都成过眼云烟后,想想那种日子,居然身心俱疲,眼睛跟着心渐渐沉重了起来,怎么也抬不开来,不由的阖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