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好,你也……早点休息。”冬儿在小诺的面前本能的局促,怯生生的出去,还细心的帮小诺关上了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带着一脸的茫然回自己的房去了。
龚小诺看了眼桌上的姜汤,端起来一口气喝完。
和情敌和平相处,还真是一门趣事。
这一晚小诺没有休息,睡不着就赶着把帐全部做好,复习一下轩辕晔晖给她找来的鉴定书籍。
钱多宝各个分支的的人提前上水力,希望能在她走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好。“娘,小诺呢?”李牧星早上起床,睁眼看着给自己送早餐的人依然是苏尼氏,眼里充满了失望,四天了,小诺躲着他已经四天了。
她从战场上回来,他也清醒了,本以为可以像从前一样相处,两个人的关系就会渐渐步入正轨,可冬儿这一来,什么都乱了。
自从小诺重感冒后他让她早早回去休息,不愿她带病还陪着自己,到现在他就再没见过小诺一面,晚上到她房间去找她,才发现她甚至连分号都没有回过。
“还是在古来,她最近在古来的事比较多。”苏尼氏看着三个小孩这样也无奈,无意经过冬儿的房间外,还听见过她哭的声音,冬儿的丫鬟在旁边怎么劝也没办法。冬儿是真的很喜欢星儿吧。
小诺躲着小星,小星自然心情不好,他本来对人感情就淡,除了小诺,他算是非常寡言的人,即使说,说的话也不是好听的,所以这几天下来星儿没少给人脸色看。
小诺了,即使不说,他们也知道,她如此独立坚强的人肯定不若冬儿般的顺受,没直接把小星丢下走人,已经是她最大了忍耐限度了。感情不同于其他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灰色地带,苏尼氏同为独立的女人,所以都明白。
小星低下头,半响才苦笑一声,“她是真生气了。”
“儿子,以娘来看,小诺没有生气,她只是不懂怎么处理现在这种情况,冬儿对于小诺来说,不像战场上的搏杀,打一打踹一踹就能解决的问题,所以小诺她有她的顾及,现在才绑手绑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选择先回避了。”苏尼氏扶李牧星先起床梳洗,自己的儿子也是第一次动心,所以她这个当娘的过来人,能帮一点是一点。
“我有跟冬儿说过,但我想当时她大概没听进去。”冬儿被小诺脱他的衣服的举动吓到了,应该是没听到。
“首先无论怎样是我们李家的错,所以你不能一句话就带过,要好好跟冬儿谈谈,等你身体好了,娘同你去佟府去登门道歉。”苏尼氏拿手掺着小星,让他能靠住自己洗脸,“别想多了,小诺虽然没回来,也是天天问着你的事。”
苏尼氏照顾了小星吃了早饭,然后又在他的要求下硬在院子了多走了三圈,走完一身大汗淋漓的。
苏尼氏给李牧星擦干净汗,把他照顾上床休息后,出了房门,门口正站着李牧灵。
“怎么样了。”小声的问。
“听进去了。”苏尼氏回。
“你说现在这事算什么事?”冬儿不愿走,星儿要退亲,小诺置身事外,看似平和,却暗地纠结。
“以前我们不也是这样。”苏尼氏如同李牧灵一般的担心,可也只能说些安慰的话。
“要不就直接翻脸?”
“真要那么做,也是你的事,老头!”他自己的错,丢给小辈就已经不像话了,“按我说,你最好是登门去跟佟湘子道歉。”苏尼氏把自己的意图说出来。
“我没脸见他。”他就这么几个朋友,现在杜老怪不在了,再登门去退婚,不要说佟湘子不会当他是朋友,估计杀他的心都有了。
“那你还有脸活下去吗?”苏尼氏生气李牧灵逃避责任的行为,事都是他惹出来。
“呃……”真是怎么说的不对。
古来如同以往的人来人往,吃饭的住店的,有水力的老顾客,有慕名而来的新顾客,以前的古来就是文明天朝,但现在的古来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龚小诺!”一道暴怒的男声响起。
小诺手底没停,正在和古掌柜对账,这几天她俨然已经成为了专职会计。
“什么事?”
“你有几天没回分号了。”莫邱言怒气冲冲的站在柜台前,夸张的语气引起大家的注意。
“要嚎到后花园嚎,别打扰我们干正事。”
“你是在躲李牧星吗?”莫邱言不怕死的询问,他们之间出问题了,真好。
龚小诺算盘直接砸过去,“你赌场的生意怎么样,规矩都给我改好了?”
莫邱言接住算盘,“赌场追债不能伤人,说的容易做起来难,等一下,你不要总是喜欢岔开话题。”
“我的事用的着你管。”
莫邱言的话引起了掌柜和小二的注意,小二迅速的向柜台移动过来,对掌柜挑眉,看我就说有问题了,小诺当家和李牧星有一腿,没错吧。
掌柜挤眼,看这样子,莫邱言也参合在里面,你看你们年轻人。
小二不忿,什么叫我们年轻人,我可是只有我的小花。
掌柜不屑,你倒是想,只是你们家小花是母老虎。
小二瞪眼,好你的古掌柜,我会告诉小花的。
掌柜嘻笑,我什么都没说。
两人心神合一,直接用眼神交流,毕竟是老搭档了,如此没有什么难度。
“你是我的师父,徒弟关心师父的感情问题有什么问题。”
古来的老板,员工和顾客一起傻眼,这是什么逻辑。
“不愧是轩辕晔晖的朋友,你快成第二个他了。”龚小诺冷笑,管得宽。
“他没我幽默。”莫邱言的话让听墙角的人一起厥倒,王宝的二公子真是个活宝。
“你没他好看。”龚小诺也开始耍宝。
“他只是比我像女人。”
掌柜和小儿的脸都绿了。
“原来你也像女人。”
莫邱言正想继续反驳,王伯急惊风一般冲进古来抓住龚小诺就跑,“小诺,人来了,都来了,快跟我去钱多宝。”来去匆匆的只剩下一个背影给莫邱言。
让古来留下一堆正看热闹的人立刻失望。
古来是个好地方,吃饭住店看戏一应俱全,对了刚才演戏的除了莫二公子,另外那个很漂亮的女主角是谁呀,看她帐算的这么好,难道是古掌柜的女儿,古掌柜不是没娶亲么,难道是私生子,哎呀,又有饭后茶资可以聊了。
王伯在路上跟龚小诺说明,钱多宝各地的掌柜已经赶来了,现在正在他那候着,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跑来找小诺。
小诺到了钱多宝后,让王伯先进内堂,自己熟练的在外面柜台的抽屉里拿了需要的东西往内堂去。
“各位掌柜大家好。”龚小诺拿着一堆空白新帐本和算盘进了已经聚满人的内堂。
在场的人,只有王伯认识小诺,所以站起来介绍,“各位,这就是当家提到的龚小诺,古来的新东家之一。”
“当家人呢?”掌柜中正坐上坐,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头声音浑厚的问。
“敢问贵姓。”龚小诺把手里的东西放好,找位置坐下。
“你就跟着当家叫我一声傅老好了。”自称傅老的老人对龚小诺上下不认同的打量。“听当家说这一次是你要找我们来的。”
一个奶娃娃居然有事指挥他们这些元老了。
“是,既然傅老如此豪爽耿直,那小诺也不罗嗦了,轩辕晔晖回轩辕府,有重要的事情处理,所以今天就剩小诺跟大家讲明来此的目的,这一次叫大家来,就是进行一个集资活动,具体,我在帐本的第一页都已经说明,现在发给大家看,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问我或者王伯就好。”
王伯站起身来帮龚小诺给每个人手里都发了一本。
等大家看完集资是什么意思后,龚小诺继续说,“大家手里的新帐本就是我打的样板,以后登记就照用这种本子。”
佛老一把把帐本丢在桌上,对龚小诺说,“你想的?”
“我想的。”龚小诺回答。
“没看出来确实有些头脑。”
“多谢傅老夸奖。”
“你所谓的集资可以,为什么要给钱多宝加人手,怕我们忙不过来吗?”讽刺。
“有那么点意思。”不在意的回讽。
“你这是不相信我们。”傅老直接挑明。
“傅老可别给我龚小诺带高帽子,我是半道出来的人,说句良心话傅老你信我吗?”一来就拿老字辈压她,太明显了。
谁都不信谁而已,半斤八两把话说死了的,难看。
“既然都不相信,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立刻就走。”他活了半辈子,行当里的人谁不尊他三分称他一声傅老。
“傅老,你这是干什么,她个不懂事的女娃子,你跟她较什么劲,当家不还没来,等当家来了再说。”
“我再说一遍,你们当家今天来不来都一样。”龚小诺话说的强硬,倒把劝傅老的米老说的一愣。
“你看看她,看看她这什么态度,这丫头如此不尊老者,要怎么谈。”
“傅老如此暴躁易怒,我也怀疑你是否能静下心来和银子打交道。”龚小诺嘲讽着就是要激怒傅老。
“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傅老拍桌怒道,他为轩辕家做了三十几年,现在居然被个丫头怀疑。
“傅老看出来了,真要有能力就跟小诺比一场,光会吼是能见本事吗?”
傅老被龚小诺的话气的瞪大牛眼,手指指着龚小诺的鼻尖,声音颤抖,“死丫头,死丫头,谁家生出这么个死丫头的,老朽会怕你?会怕你吗?比就比。”
“傅老想比什么?”如果是比嗓子大,她肯定输了。
“随便,你决定就行,免得输了你说我欺负你。”赌气的傅老根本瞧不起龚小诺。
“看傅老这话说的,口舌之争,赢了就好看?”龚小诺是有招接招,难听的话一句都没落下,根本不在乎对方是自己的长辈。
傅老这种炮筒脾气就是要这么治才有办法。
“你……”傅老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诺,你那张嘴就不能留点情,你看那老头子都快厥过去了,我看他真有个事,你还不内疚。”王伯终于看不下去了,憋着一肚子笑,一本正经的出面劝导。
这些个死老头,平时在自己的地盘当大爷都当习惯了,家里的人谁都得供着,外面的人谁都得让着,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小诺这么个打脸的人,不气死才怪了。
“小诺知道了,不好意思了傅老,多有得罪,还敬请见谅,既然傅老让小诺选,那小诺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如我们就比比算账和鉴赏,傅老看如何?”龚小诺语气温柔,笑靥如花,软硬兼施哪还看的出刚才的半点冷漠。
“你……你……你……”
龚小诺变脸变的太快了,让傅老很不适应。
“好,我就跟你比,擦儿去拿两把算盘出来。”无言以对的傅老,只能立甩衣袖就此作罢。
“傅老客气了。”龚小诺道谢。
王伯在躲在旁边笑的奸诈,算账通常比的无非就是速度和准确,小诺对数字一向敏感,而且她还会着那心算的本事,谁能比的过她。
至于鉴定方面,当初她既然能看出那四尊佛的价值,肯定在这方面也是能和傅老头平分秋色的,只是老头子活的比小诺长,经验毕竟也比小诺多,所以这输赢他就不好说了。
两人先比的鉴定,一样的东西三件,两人给一炷香的时间,把鉴定的结果写在纸上,然后由各地的掌柜一起断定。
输的一方要无条件服从赢的一方的所有条件。
王伯悄悄的上前问小诺:“有把握没有。”
“看结果就知道了。”小诺说。
“丫头,又打官腔,你就是喜欢看你王伯着急是不。”
小诺挽着王伯的胳膊,“没把握就不会让轩辕晔晖把人都找上水力县了。”
王伯喜上眉梢,好像取胜的人是他一般,“就知道你没问题。”
傅老在旁见两人交头接耳,直接打断,“临时抱佛脚也是没用的,小姑娘,等一下输了可别哭鼻子怪老头我手下不留情。”
“劳烦傅老操心了,小诺的事,小诺自己清楚。”龚小诺对于学不乖的人,从来都是不手软。
“哼。”傅老小孩般发出不屑的一声,朝屋里走去。
傅老和龚小诺在内堂的暗间里奋笔疾书,外面的人也没闲着,各自讨论着谁输谁赢,但除了王伯觉得龚小诺不会输,所有人都站在傅老这边。
暗间的两人都在规定的时间完成了鉴定,傅老先出了暗间,龚小诺随后也跟了出来,两人把鉴定的结果都交给王伯,王伯拿着纸招呼所有的掌柜一起讨论。
“这怎么可能?”刚才劝架的米老看着两张纸最先惊呼。
“什么怎么可能。”心急的傅老开着一群老伙计惊讶的表情,直直想冲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傅老头,你来,你来。”米老直接顺了傅老的意思,招手叫他过去。
“怎么呢?”米老把两张纸摊到傅老面前,“自己看。”
接过两张纸,傅老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两张纸上的答案几乎一模一样,年代的描述,成色的阐述,保存完好度,收藏价值,具体规格。
“这,不可能的……”傅老无法置信。
他有着三十年的经验,才写出这些,而这个小姑娘才多大,“你抄袭我的?”
“这是笑话吗?傅老。”如果是的话,她就放心大胆的笑了。
“你……”傅老看看王伯,再看看龚小诺,一身骄傲算是被打掉半身。
“傅老,您看我们是继续还是休息一会。”龚小诺用话激傅老。
“继续。”
“那这第一局算平手。”龚小诺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刺激老人家。
各地掌柜表情有不可置信,有佩服,有疑惑的,但最终还是都纷纷点头,许了这局的平手。
第二局的比试规矩是,一人一本帐本,不限时间,只比快慢。
傅老选了算盘,而龚小诺之只选了一只笔,因她心算只需要把最后的结果写下来,所以根本没打算用算盘。
一声开始,龚小诺一目十行,刷刷翻着帐本,傅老也忙着拨算珠,没有注意龚小诺,但是除了傅老,其余的掌柜都被龚小诺这一手绝活惊的够呛。
米老悄声问王伯,“这姑娘干什么了?”
王伯骄傲的如同小诺是他的闺女,“心算。”
“心算是什么?”印老问道。
“心算就是光在心里面把数字加起来。”
“有这本事?”掌柜中最沉稳的森老也握着山羊胡感叹。
“这丫头的本事还多着了,说了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当家看上的人还能有错。
“确实是个人才,不可多得。”森老赞同。
人才龚小诺算完一本帐本的时候傅老手里还留着半本没动,复查龚小诺没有算错稳赢了傅老。
“我输了。”而且还输的如此惨,他算是心服口服了。
“还是傅老让了小诺,让小诺选,所以小诺选了这两项也算是耍了个心眼。”
傅老盯着龚小诺半响,终于声如洪钟:“老王头说你是个人精,我还不相信,觉得一小孩能多精,现在看你,打了老朽的脸,赢了又说好话来哄人,老王头确实没说谎,你简直就是妖精了,娃子多大了?”傅老心性直,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
“今年十三了。”
“才十三,给我当干孙女好了。”豪爽的傅老想法一阵是一阵的。
“……”龚小诺淡笑不语,她真要认他当了干爷爷,那是不是家中二老就要叫傅老叫声干爹了。想来她爹娘是定不愿意吧。
“哎,我说你个老不死的,你一来就想占个便宜孙女,哪有那么好的事,小诺要当也是当我老王的干孙女。”
“谁老不死,你才老不死,你比我老半个月,咱俩谁先死,那肯定是你先死。”
各地的钱多宝的掌柜都是一脸惭愧,差半个月也好意思拿来说,人呀,越来就越喜欢计较任何东西,包括岁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