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宣妃之迷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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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封后大典(三)

交泰殿前,玄烨凝神看着至坤宁宫而出的钮轱禄氏。仁妃,身着火红雕花牡丹吉服,领间、袖口、衣角均用艳红彩缎勾勒而成,双肩绣有八只彩凤、穿插数朵色彩艳丽的小牡丹,佩戴彰显华贵气韵的墨绿镶红朝珠,头戴灿灿金光的火凤凰,象征着专属于国母身份的朝冠,步步生辉、款款而来。

不知是阳光刺目,还是长期站立产生的疲倦,玄烨有些恍惚的看着已近身前来的钮钴禄氏,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张清丽的脸与之重叠。

立在廊下的忻儿,看着交泰殿上威严浮华的一对璧人,眼底极度克制的泪意,终于承受不住,顷刻似珠子般,滚烫滑落,看着那双人执手伉俪情深而来,悄然隐于人潮中,本是双脚轻浮,不想却有人故意般将她狠狠推了出去。

乾清宫殿前,一抹浅月色身影,似秋后残蝶般旋落而下,下刻便极为狼狈的扑倒在白玉青石御道上,短暂的眩晕下微微抬眼,眼神正好撞到两双龙纹御凤金靴,心底骇然,此刻无论是谁有意将她推出,显然目的都已达到。

耳边响起议论声、嘲笑声、嗤哔声,声声都不及此刻她心底的起伏跌宕,一浪一浪的覆灭她那仅存的理智和无法说服的幻想。

曾在脑海里幻想过多次,和他再见的场景,却是如此始料不及,封后大典,大清国母,今日他在迎娶他的妻,而不久前,这娶妻之人曾说过,她会是他此生的妻,会与她执手偕老,可一切终究抵不过现实,她终究只是他的妾,与身后众多妾室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若她从不曾体会过他的宠溺和关怀,也许她的心便不会像此刻这般失落,这般绝望。

玄烨俊目凌然,冷漠的看着地上的人儿,心底的愤怒顿时翻滚而出,语似寒冰,生生冻住了在场所有人。

“来人,萱嫔殿前失仪,拉下去禁足于毓庆宫,终生不得出…”

忻儿静静的听着,之前慌乱沉痛的心,此刻却是异常平静,连刚刚那锥心般的疼似乎也消失不见,只感觉心上似乎空了一个大洞,任凭心裸露在寒风下,吹得残破不堪,麻木已快要失去知觉,垂头默默的叩拜,亦如在心上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般。

“臣妾知罪,臣妾会永留毓庆宫,此生绝不再踏出宫门半步,在此预祝皇上皇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玄烨看着如蝼蚁般被压卸拖出殿前的浅月色身影,听着她字字坚定,诚心祝福的话语,心底却腾起沉沉的愤怒,不觉掌心紧握有些割手的带有华丽护甲的玉手,指骨分明。

“皇上…”

钮钴禄氏看着指尖渗出的丝丝血红,心底暗惊,轻呼道。

玄烨淡淡的看向身旁的钮钴禄氏,再抬眼扫向昭仁殿,眼神触及下,却是令众人心头微微一寒,本是轻声议论、嘲弄的众妃嫔顿时噤了声。

当钮钴禄氏接过凤印、站于乾清宫前接受前朝后宫的膜拜,整整近一个时辰,皇后册封仪式才渐渐落下帷幕。

至那日后,忻儿便禁足毓庆宫,本是反复无常的病况也在心绪郁结难开之下,再次重袭而来。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以往来得更早些,日日不断的簌簌秋雨,增添了些许初冬的寒意。

而久违露面的苏嬷嬷,也在这个细雨连绵的早晨前来了毓庆宫,可短暂的数语关切之下,得知的却是她无法承受的即将失去至亲之痛。

苏嬷嬷来的那个午后,她便带着香凝秉承太皇太后懿旨前往京郊的降轩阁。

一路上,忻儿焦急如焚,一连几次催促着车夫,可当她火急火燎的赶到降轩阁,却只坐了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匆匆回了宫。

回宫路上,香凝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同,去时,担忧、焦急万分,回时,却是眼眸死寂、平静异常。

终于,回到毓庆宫时,已是夜幕降临。

早冬时节的雨滴已带着刺骨的寒意,临近夜晚的冬风更是带着几分残忍的凌冽,合着冰雨拍打在忻儿有些苍白尖瘦的下巴上,咧咧的劲风卷起厚厚的貂绒披风,摇摇不稳的瘦弱身子更是单薄得可怕,可老天却毫无眷恋之意,仍是铺天盖地的袭来阵阵寒风,一遍又一遍的侵蚀在她已毫无暖意的身上,耳边悠悠回响着刚刚嬷嬷的话语。

“主子,其实老奴本是你青姑姑当年一同入宫的陪嫁宫女,不想初入皇宫时,因不知宫中规矩,便触犯了宫规,幸得太皇太后一时包容,便饶恕了老奴,那时老奴还天真以为此事便已过去,却不想后宫是非之地,岂能让我轻易脱身,在你青姑姑离世不久,太皇太后便以我替自家主子返家为由,将老奴遣散回了科尔沁…”

“其实老奴是巴不得远离那幽深无情的宫阙,但太皇太后的真实本意却是并非如此,她遣老奴回科尔沁的真实目的是,再替她培养一名拥有博尔济吉特血脉的女子,好继续保持联姻,以保科尔沁永久的和平,以及巩固她在后宫中的地位…”

“本来,你是该足月才出生的,可那时,年轻的我,一心想要在太皇太后面前邀功,而老奴深知你父王、母后一定不会应允你进宫,在得知你母妃与你青姑姑的情谊后,老奴便有意将你青姑姑生前在宫里的事告知了你母妃,而也是因此,你母妃才突然在临盆前大出血,以至于生下你便早早辞世,而也是这样,老奴才有机会近身照顾你…”

“其实,当主子你第一次前往大清之时,老奴与太皇太后便已知你与皇上的情谊,而这里面或多或少还有太皇太后的推波助澜,才让你在宫中能与皇上相处的日子如此清净,无人打扰,还有,皇上托人来打听你的身世,也是老奴放出的消息,后来那身红色宫装,虽是皇后之物,但此事也是太皇太后默许了的,要不然怡贵人哪敢在宫中如此任意妄为,太皇太后以此目的只是试探皇上对你存了几分心思.”

“主子,你回宫数日,老奴深知你过得也不如意,想来,如今你种种遭遇,都是老奴一手造成,老奴对不起你的父王、对不起你的母妃、更对不起你对老奴的诸多信任,还好,还好老奴有幸撑到能告知你真相的这一天,老奴不期盼能得到你的谅解,只是希望你以后决不可再轻信他人,除了香凝…”

“至于香梅,老奴虽未查到什么,但她的出现还有她的身世,太多太多的巧合只说明了太多的不寻常,主子,老奴虽是骗了你,但请你相信,老奴一直都是真心实意的待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