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仁爱治国,是我大清之福,只是我大清国贵为泱泱大国,虽是向来崇尚礼仪之邦,但却不能任由外邦贼人随意侵扰.”
“随即如此,但众爱卿皆知,眼下外邦部落的侵扰还并非大患,但若是与内境三藩同出一气,联袂相抗,到时来个里应外合,那大清朝不久之后定会有场恶仗.”
“皇上圣明,臣等定将誓死保家卫国.”
“喀爱卿,近来可有探子回朝?”
居于正中的正是不久前刚失爱女赫舍里的喀布拉,“回皇上,边境暂时还未传来任何消息.”
“嗯,甚好,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看来近期他们也还是处于举棋不定,暂应该不会有大动作,我们即为泱泱大国,就应以仁和之气容纳百川,此战若是能避免定是甚好,生灵涂炭毕竟不是朕希望看到的,看来今日也无法讨论出结果来,你们暂且退下,待边境一有消息,我们便再拟下一步计划.”
“是,臣等告退.”
看着三人已恭敬退下,玄烨才侧身重重的斜靠在龙椅之上,俊逸的面容上浓眉紧蹙,投足之间尽显疲态之色,微抿的薄唇发出一声轻叹。
“皇上,晌午已过近半,要不奴才让御膳房传膳吧.”良久,抬头看着俊目始终微合,想起上次圣怒,张德忠终不敢再言,只得恭敬退至一旁,静侍。
良久,玄烨才缓缓抬起头来,凝神望着窗外投进的屡屡艳阳,不觉目光深远,垂目之时,眼中竟渗出一丝柔情,“今日毓庆宫可好?”
“这.”
张德忠想起今日守候在毓庆宫的小太监前来回话,面容稍露难色,今日皇上本已为着前朝边境侵扰之事已是疲惫不堪,若是后宫之中再起争斗之意,那岂不是.
张德忠踌躇再三,竟想不出要如何回答才能护有万全之策。
“狗奴才,朕的问话,你竟也在琢磨着如何来敷衍朕了?跟随朕这么多年,难道你不知道朕最厌烦的便是那些只会说好话,趋炎附势之人,若朕不是念在你事事对朕忠心,何来留你至今。”
“皇上恕罪,奴才自幼时入宫便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奴才一心都只为皇上,从不敢有半点其他念想,还望皇上明鉴.”
“罢了,恐这深宫之中除了她便数你还能对朕说真话了,今日朕只问你毓庆宫之事,你倒不必再三权衡,只需如实禀报便是.”
“皇上.”
“你如此吱唔不肯实言,眼底浮现出的又是惊慌尽显,难道是?忻儿到底出了何事?”
张德忠将头垂得老底,不敢坦然对上正探究斜睨于他的圣颜。
“回皇上,刚刚有人来报,忻贵人已平安返回毓庆宫,只是,只是身子受了些罪,奴才思量再三,不敢有所怠慢,已让人传了李御医前往毓庆宫查探.”
“此事乃何人所为?”
“奴才听闻,今日之事是发生在御花园,而当时除了忻贵人便只有怡嫔娘娘与密嫔娘娘了.”
“哼,前朝边境动荡,后宫又如此争斗不休,朕耳根倒真是没有清静的时日了,这些人竟连朕的行踪都敢打听了,依朕看,若再借机不惩戒,估计他们都要翻了天了。”
“皇上息怒,还请保重龙体.”
“张德忠,早朝时,太和殿外是何人来过?”
“回皇上,是仁妃娘娘.”
“哼,多时不见,倒是大有长进啊,好个一箭双雕,不为正事,竟全将小聪明用在了争风吃醋之上了.”
“张德忠,殿前是何人贪了嘴舌之言?”
“皇上,那时辰在太和殿外,只有奉茶女官紫翠在外伺候着.”
“那你还等什么,难道还要朕亲自审问不可?”
“奴才,奴才这就去一问究竟.”
“不必了,想来是殿前的活闲了她,才多了时间去乱嚼舌根,你且传朕旨意,打发她去浣衣局,终身浣洗奴才衣物,并传令下去,若殿前再有多言之人,定与此同罪.”
“是,奴才遵旨.”
“还有,朕听闻前些时日,仁妃已告知内务府,咳疾已大好,可以侍寝了?”
“回皇上,今日内务府的常公公已送上了侍寝牌匾,仁妃娘娘的闺名确是已承上.”
“那吩咐常骞,今日不必端牌过来了,朕今晚留宿重华宫便是.”
“这,是,奴才遵旨.”张德忠心虽有疑虑,但也深知仁妃娘娘此举恐真惹怒了皇上,引火****的事情,他向来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天边最后一缕残霞萧落之时,已是近幕黄昏,重华宫内枝叶繁茂,错落的庭阁三五而立,曲直幽深的回廊上已点上了数盏宫灯,争艳齐放的夏花依然无声绽放,风起遗落一室的香。
仁妃听闻今日皇上指定传唤要来重华宫,心中不禁欣喜万分,至皇后辞世已是近两月余,而皇上除了去过一趟毓庆宫,剩下的日子便全留在了承干宫,今日皇上却兴起来此,仁妃当然早已喜不自抑。
坐在镜前,细细描了黛眉,又让侍婢抹上了薄薄的红腮,使得她一脸的病容之下,又透着娇媚之态。浓浓的秀眉中回眸婉转之间竟透着股浓浓的柔情。
“迎蓉,你将本宫那置于镜盒之下的琏沐兰亭御茫簪拿来.”
“仁妃姐姐果真眼光独到,早已听闻问皇上喜静偏爱素雅,这琏沐兰亭御茫簪,端庄婧好之下又透着雍容之态,确是与姐姐的气质相配.”
“迎蓉,你说本宫这发髻与御茫簪可还相配,宫装是素雅端庄的好,还是灵动艳丽的好?”
看着仁妃因过度欢喜而慌乱不已的心,迎蓉侧身将御茫簪细细插入那精致的宫髻之上,“仁妃姐姐,臣妾素问皇上是念旧之人,姐姐大可不必如此惊喜便乱了心智,皇上终是无法割舍多年情义的,姐姐模样端秀无双,就这件素雅的宫装便已极好.”
“迎蓉,你刚入宫,恐还不了解那寂寞深宫,朝暮期盼却只为那一人的凝眉回眸之间,本宫算是尝尽了这其中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