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
蔚蓝晴空下,似泼了浅蓝的墨般,湛蓝一片,罗磐桥旁,那一片桂花林肆意绽放,秋风袭来,释放着醉人的香。
岸边一袭碧色罗裙的佳人,踱步轻轻步上罗磐桥,偶起的微风拂过墨色的发,撩起碧衣裙角,斜目只一眼,便望见了那桂花树下,卓然而立的熟悉身影,唇角梨涡渐深,不觉扬起迷人的笑。
忻儿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重新站起来,在与他分别的这一月里,她极力配合李御医治愈腿伤,当她能完全站起的那刻,她便带着那颗欣喜雀跃的心,连夜兼程而来,只为与他赴那日之约。
遥想一月前,若不是忠叔告知她实情,她恐怕还在置气恼他,腿伤也不会这么快便痊愈,那****那样负气而去,也不知这一月间,他可否已消了气。
一月前,至应承了他那句“你若要离开,那随你便是…”,忻儿竟是一夜未眠,本是随了她的心,顺了她的意,不想在听到他如此说后,竟会是更加失望难当,让香凝伺候起床梳洗后,她便不想再多呆下去。
正当她一切都整理妥当,张德忠却叩门而入。
“小姐,三少让老奴来告知小姐,让小姐放心安顿下来让李御医治腿伤,三少知小姐不想见他,今日一早已经离开冀州,以后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李御医,三少身边离不开人,待安顿好小姐的一切事宜后,老奴也要追随三少而去…”
“三少走了?”忻儿眼底的落寞竟显无疑,但她仍竭力自持。
“也好,既然三少离开了,那我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我的腿我自己清楚,若想再站起来机会何其渺茫,我也不想再耽搁李御医,三少身份尊贵,在外不比宫里,就让李御医随忠叔而去吧,我也会携香凝离开此地,再寻安身之地…”
“小姐,我不知您是为何要执意离开,若是气三少、恼三少,那三少也已顺了您的心,您为何还要坚持?老奴心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小姐如此忤逆三少,老奴却为三少不值,若是您知道三少这些天为您奔波边境寻药,而又为此而做了多大决策,舍弃了什么后,您还会不会如此误解三少…”
“忠叔,你这话是何意思?”
“小姐,实不相瞒,老奴跟随三少已是整整二十来个年头,至三少从太皇太后手里接过玉玺,扛下大清江山的那刻起,他的所有决策,所有努力全都是为了大清江山而身不由己,但这次,为了能治愈您的腿伤,三少第一次竟不惜拿他的半壁江山来换,到头来却换得您如此负气之言…”
“半壁江山?”
“哎,其实那日李御医替小姐诊治后,三少便已知道小姐的腿有治愈的希望,但却需要极为罕见稀有的百岁叶做药引,不过此药长于西域,见过之人、拥有之人,少之又少,为此,三少历经千辛,让李御医陪同前往边南之地,但此地是三藩势力以内,两年前,三少曾下旨撤三藩,因此三藩吴王对三少早有嫌隙之心,此趟三少不仅亲身犯险,为了能尽快寻得百岁叶,更不惜拿缓撤三藩一事做交换,以此来换得百岁叶。”
“小姐,三少为了您的腿可谓是煞费苦心,三少对您的情谊,老奴不相信您还看不清,小姐还请仔细休息,静心调养,老奴亦不打扰小姐了,告退…”
“忠叔…”
忻儿回神急忙唤住了张德忠。
“小姐…三少临走时,曾告知老奴,若是小姐腿伤痊愈后,还顾念往日情谊,便前往苏州罗磐桥与君相见…”
张德忠说完便躬身离开了,只留下震惊、愕然的忻儿,听得张德忠一番话语,她的心早已翻江倒海,不复当初,原来那****风尘仆仆而来,那样失望而回,皆是因她的不信任,不理解,还用那样的话忤逆他的深情,此刻她只盼自己能快些好起来,尽快飞到罗磐桥与他相见。
回眸望向那清绝飞扬,卓傲不群的男子,不觉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终于,他已在咫尺,她轻唤,下刻他已快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一月里,玄烨的心总是坎坷不安,他无法猜到她是否会应约前来,亦不知她是否腿伤痊愈,直到看到她出现在桥上的刹那,那不安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太多的话语、太多的情愫却只换得一个深深的拥抱。
忻儿侧身斜靠着身旁的他,只因他在身边,哪怕只是静默相拥,她也已知足,与他相处的时日竟像片刻间飞逝而过,转眼已是夜幕降临,岸边簇簇火红灯笼渐渐飘起上空,照亮了她灿烂如花般的笑颜。
眼前的美景早已迷乱了她的眼,不觉起身上前,侧目唤道。
“三少,你快看,好美…”
良久未得回应,回身才发现刚刚坐于身旁的玄烨,此时却是不知去向。
回神之下,忻儿不觉四处寻去,却仍是无果,不觉有些急了,忙疾呼道。
“三少,三少,你在哪儿,三少,快出来,不要吓我…”
忻儿边唤边跑,不觉早已泪流满面,若他真的就此不见,那让她如何是好。
眼看忻儿越加着急起来,偶然转身的刹那,却在桂花树下,看到他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她,“忻儿,我在这儿…”
忻儿顾不得其他,快步飞身向他奔去,下刻便紧紧的拥着他,不再松开。
“三少,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吓我,刚刚我真的好怕,怕真的再也找不到你…”
“忻儿…”
玄烨浓浓深情的安抚着身前的人儿,待她稍平和下来,才轻轻推开她道。
“忻儿,你可否愿意做我玄烨的妻?”
“三少?”忻儿有些迷糊的望着款款深情的他,他不懂他为何如此说,她不是早已是他的妃吗?
“忻儿,你入宫多年,名义上虽已是我的妃,但今日起,我只要你做我唯一的妻,我愿抛开我的身份,只想同寻常百姓那般,与你做一对最平常无奇的夫妻,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