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天马车的颠簸,忻儿终于接触了地面,站在极具气势的府邸前忻儿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偌大的府邸在黑暗中更加神秘莫测,两旁栩栩如生的石狮告诫着她此刻自己的危险处境。
就在忻儿猜测这是何地时,却从府里快速跑来一个黑衣人,冲忻儿身后之人点了点头,下刻,忻儿便被人推了进去。
夜风轻袭,惹得院里芳香四溢,橘红的光在青石板上投射出诡秘的截影,虽是暗沉至极的黑夜,忻儿仍是能感受到此地院角的富丽堂皇以及那让人窒息的压抑,通过一条曲直幽深的回廊,忻儿终是被带到了正厅之中。
此时,虽已近后半夜,厅内却是亮如白昼。
“王爷,人已经带到…”
“嗯…”
忻儿知道这厅中坐着的便是背后主使之人。
抬头瞬间,便对上了那双探寻过来的眼,墨色的黑瞳里透着得逞般的森冷诡异。
身着茶色锦服的男子虽已近中年,但浑身上下却丝毫感受不到垂暮之年,魁梧而精干的体型让忻儿一眼便知道此人定是长期身在军营之中。
在忻儿探究他时,他也同样用那极为放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这让忻儿顿时对此人生出一阵反感来。
“这便是那皇帝心尖之人?虽是清丽至极却也并非绝美之色啊…”
被眼前之人,如此****般的评头论足,忻儿心底莫名腾起一股怒意来。
“谁曾想到世人眼中大名鼎鼎的平西王,会是如此卑鄙小人,竟然以女子来胁迫皇帝,本已是乱臣贼子,现在还要硬生生加上一条阴险小人的罪名,****不知你是真聪敏还是假愚昧。”
“呵呵…好一个怜牙悧齿的丫头…”
吴三桂本是沉郁的黑瞳却突地精亮起来,起身上前,“就这不卑不亢的性子,倒也有几分魅力,不愧如此得皇帝喜欢…”
“王爷,何必跟一个女人如此计较,只要能成你大计,一切都不必挂怀。”
忻儿一时竟未注意到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人,侧目便见一身着藏蓝色常服的男子,正端坐在下方案椅之上,在对上他眼的刹那,忻儿更是一惊,那面容是那样熟悉,这便是她一心想要来寻之人吗?
只是忻儿未曾想到,她虽意外让人捉住,但却仍是见到了他,那个虽与她只有数面之缘,却像张德忠嘴里说得那样对她深情的人——耿精忠。
原来终是应了那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是,依眼下局势,他是否已经完全成了吴三桂的人,那他还会帮她吗?忻儿疑惑了。
悄然向他使了颜色,却见他视乎恍若未闻,默然转过头去,继续端起了茶杯,只是忻儿没看到的是,他垂眸的刹那,眼底的震惊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欣喜悄然划过。
“嗯,靖南王说得是,若你能助我击退清兵,将来我大计终成时,定不会忘记你今日功劳…”
“王爷严重了,如今局势我就算再愚钝,也总是能分清的,王爷你的兵马已经控制了华北、华东一带,大清皇帝虽亲自镇守岳州,但也未能扭转眼前形势,今日我前来便是告知王爷,我方兵马五日之后便能挥军北上,不日之内便能到达吉安,到时你我合围便能生擒了大清皇帝…”
“好,好,好,本王等的就是贤侄这句话。”
“王爷,那精忠便速速返回福州,你只管在此静候佳音…”耿精忠说完便拜别了吴三桂,阔步而出,经过忻儿身旁时却是眉眼未抬一下便出了门。
忻儿有些诧异,眼前这张冷漠的脸,是那个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玩世不恭之人吗?是那个在张德忠眼中对自己情深意重之人吗?
显然眼前之人,忻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
忻儿始料未及会在此地见到耿精忠,而他那冷漠的态度更是让心存幻想的忻儿一时无措起来,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现在真的落入了吴三桂手中,她应该怎样自救而不让吴三桂挟持自己成为要挟玄烨的工具。
黎明破晓前的黑暗总是透着诡异般的神秘,越加黑透的天空却是象征着即将迎来的天明。
就在忻儿昏昏欲睡之际,耳边却想起蛊惑人心的声音。
“忻儿,醒醒,快醒醒…”
忻儿睁开朦胧的睡眼,待意识清晰,看清来人之后,突地站起身来,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那个冷若冰霜,去而复返之人——耿精忠。
“你,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耿精忠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谨慎的听着门外动静,待发现无异常之后,才松了手,近身道。
“忻儿,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我们先离开再说。”
“嗯…”眼前之人视乎又回到了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耿大哥,忻儿心中自是欢喜,本是灰冷的心再次燃起星星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