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城西稍偏一些的临街两层小楼,古色古香。
华灯初上,门口络绎不绝的宾客陆续临门,热闹喧嚣,竟然让林立在门口的凤竹心想到二十世纪的繁华。
“竹心!你……你让我陪……陪……陪你……你进春风楼?”瞠目结舌的花雪影诧异的话也说不出来,邪魅凝滞在她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是啊!怎么说我一个人进去也不太方便,有你相伴,感觉踏实多了。”踮起脚尖,伸手自然的搭上花雪影的肩膀,侧脸坏笑。
牙齿咬的咕咕响,根本就没把他当男人,他也不小了,虽然顽劣不堪到处捣乱,可对女人不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吧?居然这样子挑战他的承受极限。
“你就这么放心我?你不怕我找个空挡一口吞掉你这只披着狼皮的小白兔?”他一只手握紧她的手在手心,一只手把她紧拥到怀里,完全不理旁边的路人口吐鄙夷。
“耶,谁说兔子就一定被狼扑,没听说过吗,兔子急了咬人,到时候我会反扑吓死你的。”挣开花雪影圈住她的双臂,做完一个鬼脸,潇洒的撑开手中的折扇,轻撩身前素花流光的袍衣,玉树临风的纨绔公子气度被她表现的淋漓尽致。
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很自然,不可否定,潜意识中,她确实没把花雪影当成男人,只把他当成一个顽劣贪玩的大孩子,不愿和他有太多纠葛,今天叫他出来纯粹是想证明她的一个猜想。
邪魅目光凝滞出慕色,花雪影看着走远的洒脱身影紧忙赶了上去护在左右。
“我可警告你,这地方大灰狼可到处都是,你可不能乱扑,你要是真忍不住想扑,扑我好了……”满腹的担忧淹没在人生鼎沸中,他玩味的调侃声还没有说尽,被一声尖脆的嘻喊声打断,一个娇柔无骨的女子挡在他们身前。
“幺!花公子,好久没有来这里喝茶了,今儿可要让小红好好服侍您了。”一方手帕一晃而过,叫小红的女子说话间已经走到花雪影身边,却不像别的女子那样整个人攀在客人的身上,丝毫没有沾到到他衣襟。
花雪影是这里的常客,这里的姑娘都知道他的规矩,他虽然经常来这里喝茶嬉戏,却从来不让任何女子碰过他的衣服,他一身的洁白无暇仿佛莲花般皎洁,在这一潭污泥中独舞清姿。
可是他每次来花朵赏钱也不在少数,姑娘们乐得他的到来,多少姑娘甚至因此暗生情愫,悄悄倾慕。
“好啊!你先脱掉衣服到门口学一百下狗跳,今晚我就包了你。”花雪影一声邪魅嗓音半真半假,勾起的修长手指撩拨着叫小红女子的尖细下巴。
“你坏啦!不带公子这样作弄人的啦,谁不知道你花爷,就算小红我真的在门口跳了一百下,你花公子也不会要人家的对吧。”女子娇音燕呢,娇媚的眼中悄悄划过一丝失落,这么漂亮的有钱公子。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这里的姑娘谁不想倾心以待,她宁愿他刚刚的一句话不是玩笑,而是真实的条件。
另一个女子绿萼一看花雪影根本没戏,把目光投向他身边的凤竹心,一双莲藕般玉臂眨眼攀了过来。
“看这位公子水灵的很,一定不像他那样无趣,让绿萼好好伺候你吧……”女子话音未尽,被她自己的一声尖叫淹没。
“啊……好痛。”她一只手紧握住另一只耷拉着的手腕,笑脸还没来得及褪去,眼泪已经痛的掉下来。
“花雪影!我是来高兴的,你不要捣乱好不好!”凤竹心一声暴喝,一把推开挡在她身前的花雪影,握住女子红肿的手腕一脸怜惜。
“姑娘!不好意思,他根本就不会怜香惜玉,来,我们去房间里,让我好好给你看看伤势如何。”她紧搂住女子在怀里,温情怜惜,而后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花雪影。
“还不快去请一个大夫来!你想死啊。”她腾出一只手就要去拧他的耳朵。
“好好,真不知道我这耳朵是不是和你有仇,我去还不行么?”花雪影吓的掉头就跑,去请郎中。
“绿萼姑娘,我们去房间里坐坐,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手。”凤竹心拿出一锭银子交给时分一边的****。
“给我们送点酒菜来不用找了,不要随便来打扰我们。”
接过足可以准备五桌酒菜的银子****笑的眼睛都没了缝隙,绿萼知道自己钓到出手大方的主,更加卖力的演绎着温柔体贴外加楚楚可怜。
花雪影出门从来不带下人,拿出一锭银子吩咐春风楼的下人去请了一个郎中,眼看着凤竹心走进楼上的一间面朝天井的房间。
“这样可不行,一定要让蝶舞尽快的抓住皇甫景鸿的心,尽快的休掉她,她这样随性的性子太容易出事情。”暗自思索,他径直走上另一边的楼梯,走进二楼的天字房中去找蝶舞。
悄悄林立在窗口处的凤竹心一直留意在春风楼门口,看见花雪影走进二楼的天字房,明亮的眸光微有闪烁。
果然,这个小蝶有问题,一定是花雪影搞的鬼。
“姑娘,你的手受伤了,让本公子好好疼你吧,来,我给你揉揉。”凤竹心紧挨著女子身边坐下,轻轻给她揉着手腕,暧昧把她的手玩弄在手心中。
“姑娘,你这皮肤真好,这么水嫩,我看,你的姿色一点也不比那个叫蝶舞的差。”她勾起女子娇柔的下巴,缱绻目光流连在姿色还算不错的女子脸上。
“哼,她!不过就是在春风楼长大的洗脚的丫头,凭什么一朝得势飞上枝头。”女子脱口而出,说完后方知不妥,惊悚的看看四周,脸上露出一丝惊恐。
凤竹心唇角抿笑,拿出一锭银子握在绿萼的手心中,目光温情涟漪。
女子看着沉甸甸的银子,娇媚的眼中露出一道道白光。
“说说蝶舞,这些银子都是你的,你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是你告诉我的。”凤竹心说着话,一锭银子已经放在绿萼的手里。
绿萼双手捧不下二十两的银子两眼放光,这么多银子可不是她一两天可以挣到的。
一咬下颚,把银子收紧腰间。
“她本来没有名字,就是我们春风楼一个下人丫头,大家随叫随到的丫头,两年前,经常来这里玩的花公子一次无意中看见了她,于是和妈妈说,要栽培她,专门请了先生、乐师、在后院中秘密的教她,两个月前,她才出道,一曲蝶舞惊艳绝美,才一举成为我们春风楼的头牌姑娘。”绿萼一脸妒忌,不屑的目光中明显可以看得到愤愤不平。
“她接客么?”凤竹心说着话又塞给绿萼一锭银子。
绿萼的眯笑的眼睛看着手中的影子笑的没了缝隙。
“呵呵,竹公子真是大方,奴家谢过竹公子,蝶舞她不接客,事实上,她是花公秘密包下的姑娘,这点春风楼的人都知道,可妈妈打过招呼,谁也不可以乱嚼舌头,外人自然也就不知道的。今儿我和竹公子投缘,自然多说了几句。”绿萼把玩着手中的银子,嘴里一直没停过。
呵!忍不住一声轻笑,和她投缘,是和银子投缘吧!不过话说回来,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说点闲话就能挣到她将近半年能挣到的银子,她何乐而不为。
想知道的已经知道,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她径直走出春风楼,要不是想帮雷霆,她也不想来这春风楼走这一趟。
她一眼看见蝶舞的时候就感觉那个女子有问题,问题就在于她刻意在模仿着另外一个人,而失去真实的她的本质,她身上的气质是漂浮在表面的,而不是出自本身的。不想过问是因为她觉得那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既然不是真的小蝶,也不关她什么事,她也不想去惹更多麻烦。
独自走出清风楼,仰天看着满天星空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路上,总感觉有人跟踪她,她七拐八绕,走进一条死胡同中迅速的躲到墙角。
果然,一个鬼鬼祟祟的大汉紧跟上来后,到处寻找起他的踪影。
悄悄从背后拍拍大汉的肩膀,一个狠勾拳打的大汉鼻子鲜血在瞬间飚落。
“说,谁让你鬼鬼祟祟跟着我的?”大汉还没看清楚眼前是什么人,一声威严的利喝吓得他浑身一阵颤栗,瘫软在地上。
大汉知道不是个好惹的主,原来他就是街上一个偷,看她一身行头像是身价不菲,想找几个钱。
“公子饶命,我就是附近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不满三岁的孩子……”大汉痛哭流涕一脸悲哀可怜的叙述起“他的”悲惨生活。
“切!”凤竹心扭头一笑,敢情这套说辞从古到今处处流行,她以前抓住的小偷大多都有这样的“悲惨命运”。
“起来吧!”她不屑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彪形大汉,“拿着这些银子回家给你家老母孩子买点菜加加餐,等你花完了,去沁竹园找坠儿,她会让她给你安排一份工作,只要愿意的话,好好干,薪水足够养活你一家老小的了。”她把一袋碎银子放在大汉的手里,吹着口哨背手离开。
一脸诧异大汉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以前可没少被人家逮到毒打过,今天本来也想过大不了被打一顿后了事,看着手中的银子,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揉眼睛看清楚手中的钱袋,望向远去的娇俏背影,满目氤氲起猩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不是万不得已,谁都不想被人瞧不起,于是有些事情变成一种习惯,改变一种习惯,需要的就是个信念,他在刚刚的瞬间坚定了一个信念,一定要跟定刚刚给他尊严的人,一辈子忠诚。
南苑,南宫绿绮蒙住一块黑色的面纱,露在外面的一双美丽眸子因为愤怒而露出满目凶光。
“你说什么?西门七炫自从上次离开家门就没有回去?那他去哪里了?这世上可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恢复我的容貌,你们无论如何也要给我找到他,不然的话,你们全得死。”她愤怒间一剑劈下,血光喷溅,临近她的一个黑衣人已经死在她的剑下。
一股煞气笼罩着整个南苑,毁容后的南宫绿绮颤抖的双手抚上她因为愤怒而更加狰狞的面孔。
“贱人,今生今世,我南宫绿绮和你势不两立。”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声信誓,她握紧的拳头砸向身边的台桌,桌上的茶具瞬间碎成一片,哗哗掉落一地。
夜深人静,东方刚刚露出鱼肚色,落月楼房间中西门七炫彻夜难眠,抱胸凝立窗前,远处的天空中忽然散开一种七彩烟花一样的彩光。
“是西门家独有的召集信号,出什么事了?”
心中一阵忧心,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急匆匆的离开他自己的房间,他仓促的敲起凤竹心的房门。
“什么事?这么急,西门公子。”坠儿揉着惺忪的眼睛疑惑的问。
“和竹心说一声,我家中有事,我去两天就会回来。”话音未尽,眨眼间片刻,他青黛色儒雅身影早已飘飞远处。
“什么事情这么急。”坠儿低头呢喃,伸了伸懒腰,继续回房间补觉。
“什么事坠儿。”凤竹心迷糊中听见有人说话,抱紧被子欠了欠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没事,西门公子有事回家去了。”坠儿低喃的话音越来越轻,在屏风外的小床上睡熟。
“回家!”猛然睁开眼睛瞪直了看向屏风,她还在混沌的脑袋中闪过一丝惊悚,一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南宫绿绮虎视眈眈一定会找我报仇的,落月楼中的安全问题全靠西门七炫隐秘身份暗中维护,他这么一走,丢下他们不是危险了,自己勉强自保基本没什么问题了,文慧文静要是有什么事情,她就难辞其咎了。
“怎么办?”她喃喃坐起,脑袋中飞快运转。
想想,把文慧文静留在身边总归是危险,她忽然想到一个人,也许只他可以安全的保护好她们的安全。
一早,凤竹心从外面回来后,脸上再也没有了忧色,认真安排好文慧文静的下落,她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她径直走向膳食院。
远远地看见音娘正在院子中忙碌,指点着几个人在晾晒一些干活。
“春天的时候气候潮湿多雨,趁天气好一定好把这些存货拿出来晒晒,千万不能让它们发霉,吃了会伤人的。”
“知道了,音娘,小的们记住了。”
……
远远的您望着忙碌中一身青布衫的女人,粗布衣服依然掩饰不住的尊贵优雅气质,她似乎依稀还能从她身上看见存有的怨怒之气。
都说爱之深恨之切,深爱之人的不理解有时候最让人伤心,她可以看见她平静下那颗深深受伤的心。
会伤说明还有爱,谁也不会为不在乎的人去这么伤心。
一身清风让她从沉思中醒神,她径直走进膳食院。
“音娘!”她微笑的走近音娘身边。
“凤夫人!”音娘微微一怔,微微颔首,犹豫片刻后才想到要行礼。
伸手扶起她下蹲之势。
“音娘不必客气,您已是可以当我母亲的年纪,我早已当您长辈般对待,以后见面不比拘礼。”
音娘没有过于强求,温情的目光微落在她脸上。
“是,夫人。”她顿了顿静静的待在一边。
“这么早夫人没有吃早餐吧,音娘给夫人弄点早点去。”她忽然转身匆忙走进厨房。
这才发现忙碌了一早上居然不觉得饿,肚子正在“咕咕”的叫,虽然知道不吃早点很伤身子,可她似乎已经习惯没时间去吃早点。
不知不觉紧跟住音娘走进厨房,宽敞的厨房间给人一种家的温馨,她坐在桌子旁边,静静的等待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她记忆深处有着这种温馨的记忆,像是一个温暖的家中,一个乖巧的孩子正在等待着妈妈给自己做饭吃。
音娘的手艺很熟练,不到片刻,一碗香喷喷的混沌加几个配菜就已经端了出来,另外端上来几种早就准备好的精致糕点。
“孩子吃吧!”音娘脱口的话脱口而出。
“嗯,”她乖巧的应和。
话音刚毕,两个人都深深一怔,不安的相互对视了一眼。
“夫人,请用,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更多了。”
“呵呵,谢谢音娘。”
客套掩饰去刚刚一瞬间的亲近,凤竹心低头吃起热腾腾的混沌,香香的味道似乎从来没有过的美好。
音娘默默侍奉一边,再也没有说话。
静静的品尝,这一刻,让她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幸福,似乎就是她心中期待的那种感觉,她甚至有想要撒娇亲昵的冲动,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那种感觉,此刻,她却真真切切的感觉的到。
“吃完了,真好吃,以后我要经常来这里尝尝音娘的手艺。”她微笑的转身看着音娘,把正要去忙碌收拾碗筷的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陪我坐一会吧,我好喜欢现在的感觉,可以借您的肩膀让我靠一靠吗?”她真切的目光涟漪在眼中,恳请的望向音娘。
微有意外,却有种暗藏的闪烁,音娘微微点头。
“嗯,只要夫人不嫌弃。”她张开双手,把她的身子抚在自己的肩膀上,纤柔的手轻轻抚在她的发髻边。
轻轻的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无比的温馨的感觉,忽然,她脑中忽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感觉现在的画面她曾经有过,也是这种姿势,这种让她无比舒适的甜蜜。
猛然起身,抬眼紧盯住音娘美丽娴静的脸。
“我们……很早就认识么?”她脱口而出的疑问,期待的目光紧紧盯住音娘一览无波的秋水深眸。
微有一丝徘徊的诧异,音娘伸手替她把额前的一缕乱发塞到而后,细细浏览一遍她的脸,她清楚的看见她眼中满是慈爱。
“不!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凤四小姐。”清晰平静的话音响在耳边,却是与她的感觉截然不同的答案,格外清晰的凤四小姐四个字,让她感觉到一份诧异。
纠结,让她脑子有点乱,深呼吸,拂去纷乱的思绪,凤竹心想起这次来膳食院的目的,不管能不能劝说音娘回去,她都想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成全一个孝子的心愿。
“音娘,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说说,希望您不会介意。”平静下心绪,她微笑的拉起音娘的手,和她道明来意。
似乎有一点讳忌,音娘直起身子与她拉开一点距离。
“夫人请说。”
“我已经知道您所有的事情,我受朋友之托,想劝劝您。”凤竹心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明了一切。
面容无波,音娘意外的没有任何反应,她低下头没有说话,手里拿起系在腰间的围裙开始擦手。
凤竹心停了一会继续说了下去。
“照理说,我这么小的年纪不该评论你们酒精沧桑的感情,可是,我有我自己的看法,想说给您听听,对同一件事情,每一个人的观点都不会尽然相通,所决定的行为也有所差异,不可否认,您当年确实是伤透了心,才会决定毅然离开。可是,事情毕竟过去了那么多年,这么多年的离开您应该也没有远离那件事对你的伤害,因为它一直就藏在您的心里。我觉得,你应该放下,不管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你已经不爱了,您不应该再去折磨您自己的余生,毕竟,只有放下,您才能过的开心。”
凤竹心缓缓说完自己的看法,目光凝视在音娘的脸上,她看得出她毅然平静的深眸深处早已澎湃起伏。
“呵呵!我也没有更多的话,时间不等人,我该去做些我该做的事情。音娘,谢谢您的混沌,真好吃,我先走了,以后再来找你。”凤竹心没有去追问音娘的决定,毕竟,这件事人家不是一时间就能决定下来的。知道这个时候该给人家静谧的空间好好考虑,她嬉笑着告辞离开了。
刚出膳食院,看见花雪影抱胸斜靠在对面的大树边,假寐的斜长眸子眯成一条直线,阳光下,他一头银白飘洒的发线随风舞动,跟他邪魅的面更是增添了几分邪气。
不想理他,不知道他会做出多少莫名其妙的事情,她小心的踮起脚悄悄离去。
“干什么?跑哪去,干嘛一看见我就跑啊?”花雪影忽然挡去他的去路,一双邪眸低头凝视起她的小脸。
“关你什么事?我才没你那样无聊呢。”她不屑的从他身边强行绕过去,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嗨!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你的事就不关我的事了”花雪影赶忙上前几步,追在她身后大声的嚷开。
“停!”凤竹心忽然停住脚步,手掌抵住他的胸口阻止了他的前进脚步。
“告诉你,我凤竹心,和你,花雪影,从开始到现在,一点关系也没有,请你离我远点,没事的时候不要靠近我,听明白了么?”凤竹心气恼的大声宣布,坚定的语气肯定的态度。
花雪影邪魅的唇角微微一扬,“你是说,我要想靠近你必须和你有点什么关系是吧?”他侧起脑袋,眸中戏谑的意思一目了然。
张大嘴巴,这小子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说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情,凤竹心直直的盯住一脸玩味的花雪影,许久没有动弹。
忽然,她转过身子拔腿就往前跑,她只想甩开这个麻烦的毛孩子。
“哎!竹心,你跑干什么?你准备跑哪去。”花雪影赶紧追赶了上去。
最近,她每天都会练功,这一跑起来,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居然速度快到惊人。
一路闷头狂奔,不知不觉,她来到上次她来过的那篇竹林里,花雪影的轻功不错,追赶的叫喊声紧跟其后,她一直跑到寒潭边才发现,前面居然没路,
丫的,这鸟人就是烦人,一天到晚的没事就知道缠人,他做的莫名其妙的事情她不想追问原因,她只知道那些一定都是麻烦的事情,千万不能被他发现,远离他才能远离麻烦。
她只想逃避花雪影,急切的环顾四周,看见寒潭对面瀑布下,临近水面一尺多高的一块大岩石边有一个石洞,看样子正好能躲进去一个人,她没有过多的考虑,飞身跃进石洞。
“竹心?凤竹心!竹心!,哎!奇怪,明明看见人来这边了怎么眨眼功夫就没影了呢?”花雪影在寒潭旁边转着圈的找人,就是看不见她在哪里。
呵呵,这下看你还能不能找到,凤竹心一阵欣喜,躲在洞口处的鲜嫩的茅草中,谨慎的低头,一根草尖不小心触到她的鼻腔内。
“啊……切”一个喷嚏忽然袭击,她惊慌的捂住嘴巴往下猛缩身子。
一股缓慢的下滑之势让她心中暗暗吃惊,不敢乱动,伸手慌忙抓住洞口边。
不会吧?这么倒霉吧!这到底是什么洞?蛇?豺狼?还是什么奇怪的野兽?完蛋了,完蛋了,可千万不能掉下去啊!不明不白的成为什么动物的一顿饱餐,那不是天大的冤枉吗!
冷汗从背后瞬间溢出,她这才发现洞口竟然刚好只能容得下她直条条的身子,丝毫没有让她能够用力的地方,全身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她悬在洞口的双手上,糟糕的是,洞口的泥土被雾气浸湿,滑的厉害,她抓紧的双手正一点点的往下滑动。
吓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丝毫不敢动弹。想起花雪影还在洞口外,生死关头,她再也没得选择。万分小心的轻喊从嘴里溢出。
“雪影!雪影!花雪影……”欲哭无泪的叫喊声回响在狭窄的洞口处。
花雪影眼看不见了她的踪影,正准备转身离去,忽然听见寒潭边她在喊他的名字,声音不似正常的喊声,在这寒气凛冽的寒潭表面回荡,惊悚中透出一种鬼魅寒气。
仔细听听却又没了动静。
抬头看看阳光普照的天空,他浑身一阵颤栗。
“不会吧!这青天白日的也会见鬼!妈呀,赶紧跑。”他自小就害怕这些鬼神之说,四周的阴寒之气更是让他惊悚,她吓的一声惊呼,拔腿就跑。
凤竹心清楚的听得见不远处她的自言自语,知道他想跑,着急中一声大喊。
“救命啊!雪影啊……”一声惊呼响彻回旋在洞口处,像是坐进超长的滑梯中,眼前一阵头晕目眩,来不及感受身上的划伤刺痛,伴随着叫喊,她迅速往下掉。
花雪影心头一惊,这次他真切的听见寒潭边传来的呼救声,目光越过水面,望向崖壁,惊悚的目光看见洞口边的新鲜泥土印,他整个人瞬间极度诧异净白的身子,飞身往前扑去,不顾一切的,他头朝下,一只手抓住凤竹心的一只手。
于此同时,凤竹心脚尖也轻轻勾住壁岩上一块微微凸起的小石头。
“竹心,抓住我,千万不要松手。”花雪影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抓住他的手,倒立的双脚勾住洞口处。
事实上他现在也非常危险,洞口处的泥土青草很滑,他用尽力量把双腿撑开,才勉稳住他的身子。
“雪影!你这个傻子,干嘛要跳进来,我已经掉了下来,你应该留在上面,想办法救我嘛。”如此姿势让她满头黑线,不禁的抱怨起头顶的男人,借助头顶上的微弱光线,她看见他那张邪魅的脸因为用力而变形苍白,
“嘿嘿!我刚才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能想到这么多,我只想抓住你问你为什么跑。”他依然邪魅的言辞此时却因为用力显得不再轻松,额头滴落的汗滴落在她脸上,温热的温度从鼻尖处流下,一点特别的馨香问道,融进她心底最深处的深潭,拨开一圈一圈淡淡的涟漪。
脚底处袭来一阵一阵的严寒,寒气透出一种诡异,让她胸中觉察到洞中极其的不正常。
心底冉起一种求生的欲望。
“雪影!你坚持一会,我不会让你陪我一起死的。”包容安慰的嗓音响起,她足下一个用力,腾出的左手瞬间拔出腰间的匕首,深深刺进壁岩中,脚下一滑,身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间被插在壁岩上的匕首挡住了下滑之势。
漆黑中,花雪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断滴落的汗滴却让她感觉到他揪心的紧张。
“雪影,你先上去,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掉下去的,你先上去,我还能坚持一会的。想办法救我!”她坚定的语气不容拒绝。说话间挣脱花雪影紧拉住的手,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那把匕首之上。
洞口刚好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宽度,他们都不能运用武功,匕首旁边裂纹上掉落石块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是那样刺耳,容不得花雪影去争辩更多的东西。
脚尖处一个用力,他借助洞口的力道使劲全身的力量跃出洞外,不容一丝犹豫,他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
“竹心!你不要急,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他慌忙的脱下自己身上的真丝长袍,伸手扔进洞口处。
“竹心!抓紧我的衣服,千万不要松手,我拉你上来。”焦急中无尽担忧的话音传至洞中,凤竹心心底划过一阵暖意,每次她在危难中,总是能看见他的影子。
紧紧抓住丢下来的衣服,她相信他一定不会松手,一定会拉她上去的。
竹林中一双愤恨的目光紧盯住寒潭瀑布边的花雪影,洞口处传来的嗓音更是让她刻骨铭心的憎恨。
“真是老天开眼!没想到给我这么好的机会除掉你们这对狗男女。”南宫绿绮在膳食院的时候已经盯上他们,现在看到花雪影探进去洞口半个身子在救人,艳丽唇角露出一丝讥笑,从腰间拔出一枚暗器。
“嗖”的一声破空之音,一股杀气的逼近,没能逃过花雪影的敏锐知觉,此时,他正用尽全力在拉她上来,稍一松手,她可能就会掉下去。
不能,不能让竹心面临危险,脑海中一晃而过的念头闪过,他用尽全力一声仰天嘶喊,用尽全身的力量救出凤竹心。
一阵重见天日的欣喜刚刚袭上心头,眼前的人面色忽然一阵痛苦,满脸汗滴的俊容上因为剧痛而明显变形。
“啊!”花雪影一声地哼,润红的唇角边渗出丝丝血迹。
“你这是怎么啦?雪影……”惊悚的伸手抱住身形微稳的花雪影,紧扣在他身后的双手上一阵异常黏糊,心中暗呼不好,浓厚的血腥味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开。
“雪影……”一声惊喊,两个脚下未稳的人瞬间跌入冰冷刺骨的寒潭池水中,一片激起的如珍珠般晶莹散落的浪花中。
她忽然看见竹林中一道嫩黄身影一闪而过,两颗锃亮的暗器快速飞逝而来,直奔她眼前,眼看就要击中她的眼睛。
杀气,被一枚暗器集中地花雪影再次感觉到更甚的强烈杀气,他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两枚瞬间临近的暗器。
来不及更多思考,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推开凤竹心,踏水腾空而起,用自己的身子挡去了那两枚十足力道的暗器。
“啊……”的一声惨叫声夹杂着巨大的浪花拍打着岩壁,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一气呵成,她惊悚的目光中布满惊愕,眼前是血光和水花交集的意外。
“不……”她本能的一声嘶吼,伸手想要去接住重伤的他,却已经差了一步。他茭白的身子在一片水珠中开出艳红血花,眨眼间,染红寒潭里的一大片池水,悲怆布满她眼中的意外惊惶。
凄厉的嘶喊惊动附近巡逻的侍卫,人们迅速往这边聚集。凤竹心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一把从水中捞起花雪影硕长的身子,抱紧在臂弯中,蹒跚因为沉重而显得蹒跚,速度却是惊人的快。
惬意居,所有的人忙成一片,凤竹心浑身湿透,却没有离开床边一步,高烧中的花雪影奄奄一息中依然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肯松懈,他是为了救她才会遭此劫难,她又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没事为什么要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是什么人?居然敢公然在我王府中行凶杀人?”匆匆赶来的皇甫景鸿人还没有走进屋内,森冷的话音已尽先到了她耳边。
“嘿!”她一声浅笑,失望无比。
“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你这景王府中什么时候太平过?就算你知道了凶手是谁?你敢拿她怎么样么?还是不用这样假装公正严明了吧!”没有看过身后人一眼,从颤栗的齿关中逼出冷冷话语。
走进来的皇甫景鸿看见一身血衣的凤竹心,湿透的身上因为寒冷在微微颤动,狼狈的她依然不肯松开花雪影的大手,畏缩在床沿边,森冷的目光瞬间更冷冽了几分。
“来人,把凤夫人送回落月楼。”一声严厉的吩咐,罗青罗峰迅速出现在她面前。
愤怒染红双眼,她扭头怒视着冰冷冷血的人。
“我不用你管,你们最好远点,要不然,我可不会手下留情。锋利的匕首横在她自己眼前,她毫不畏惧的目光横扫眼前想要临近的人,一道狠绝凌厉的凶光逼人,让所有人为之一怔,停下了脚步。
此时。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花雪影用生命救了他,在他生命弥留之际,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他的。
目光微凝,看着眼前的小女人脸颊泛出的异样红光,他看出她的身子此刻很不正常,可是,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就是不肯回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样下去一定会病倒的。
奇怪的念头在皇甫景鸿意识中生成,他心头忽然一收,径直朝她身边走去。
“不要过来!你在走一步我可不客气了。”脑袋一阵昏沉,她只感觉到眼皮格外的沉重,眨眼间;看见临近跟前的皇甫景鸿,她快速的划动着手中锋利的匕首。
一只有力的大手紧抓住她的手,同时,眼前一道血口划破她的视线,视线渐渐迷糊中,她看见一张性感薄唇忧心的喊出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