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的竹公子,两个大男人这样子恶不恶心!”雷云撅起小嘴,看着院子中两个对视凝滞的人,心中一股醋意翻滚,双手叉起腰间,挡在她们中间。
凤竹心微微敛神,看见院子中已经收拾好的行李正在下人们手里搬运上车。
“呵,雷兄你们这是一定要走了?”她淡笑如花,淡淡问起。
“是啊!我们已经出来有好几个月了,我……我家里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雷霆暴躁的脸上可能因为很少笑,笑起来看上去有些微酸的牵强。
“是啊!能有个家可以回也是幸福,祝你们一路顺风。”她伸出白嫩小手握了握雷霆的大手,转身抱了抱雷云的肩膀,天大地大,竟然没有一个地方让她有家的感觉。
“谢谢竹公子前来相送,这次能顺利回去,全都仰仗竹公子鼎力相助。”雷霆话语平和,把他与生俱来的霸道暴戾深藏掩饰住,刻意的小心,像是生怕吓坏眼前的人。
除了简单的寒暄,似乎没有更多的话可以说,一路闲谈,转眼出了京城西门口,音娘简单收拾了一些行礼,怀抱她的那把古琴,早已等候在城门口。
淡淡的离愁哽咽在喉间,她忽然感觉到鼻腔中有些不适的微酸,似乎要离开的是自己相伴多年的亲人密友,她秀眸微染薄雾。
“音娘,真希望什么时候能再吃到您亲手包的混沌,那种味道……好特别。”她轻轻挽起音娘的胳膊,撒娇般依靠在她臂边。
“一定会的,一定还会有机会的。”音娘猛点头,说话间低声抽泣起,悄悄背过身去悄悄擦起眼泪。
“母……亲!不要这样,竹……竹公子有空一定会去看我们的。”雷霆走进他久违的娘亲身边,把她消瘦悲戚的身子揽在臂弯中。
“不要!我要竹公子和我们一起走,我永远不要和竹公子离开,他已经是我们一家人。”雷云倔强的挽住凤竹心的手臂,紧紧的把她拉在自己身边
“雷云!”雷霆一声爆喝,却忽然走过来的被一声阴森的狂笑湮没了话音。
“哈哈……好呀,好一幅感人肺腑的送别画面啊!”一个妖孽一样鬼魅大笑的红衣男子拍着巴掌忽然从暗处走出来。
男子黑眸深邃,闪动着精明的森光,侧脸凝视在雷云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考究,一身红衣殷红似火,精细的金线刺绣,描龙画风,彰显着他的尊贵身份。
“你是哪根葱?没事跑这里来大喊大叫什么?”雷云向来我行我素,完全不顾来者何人,把剑相向,恶言乍起。
哗啦啦一阵兵器划动的响声连成一片,四周立刻围满了黑压压一片人影。
“皇甫烈焰太子,没想到本王今天如此荣幸,能在这里遇到尊贵的太子殿下。”雷霆没等妹妹把话说完,伸手把她拉到身后,他威严的护在三个女人身前,面上礼貌的浅笑,没有丢失一点身份。
他心中却很明白,这次,太子忽然出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皇甫烈焰?凤竹心刚听见这个名字就想起南宫绿绮在在桃林中激情呼唤的名字,“焰”,细细看看他的身形特征,虽然此刻已经蒙上一层衣服,可她依然能确定他就是那天的那个男人。
原来她就是南宫绿绮的野男人,难怪南宫绿绮肯为他冒险,如今的祥云国太子,那就是未来的国君,她可真会把握好局面。不知道他今天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想扣住雷霆一家人不让走?
“哪里!本宫早就接到密报,有心怀不轨之人秘密潜入祥云国,秘密与我国内某些人内外勾结,目的想要动摇我祥云国本,只是本宫没有想到,会是奔雷国君亲力亲为。”皇甫烈焰胸有成竹,一声讥笑,高举的手指轻轻一勾,重重包围他们的重兵一声齐刷刷的威吓。
不好,很明显这家伙早就计划好一切,等的就是这一刻,难怪南宫绿绮这阵子一直没有动静,原来是等在这里。
好!既然你们想要玩,我凤竹心今天就陪你们玩个够,想要随便就给我安插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可没那么容易。
“呀!原来这位是堂堂祥云国最尊贵的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真是年少英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在下沁竹园掌柜竹生,给太子殿下请安。”凤竹心眸中精光一闪,从雷霆身后走了出来,一连串的赞美之词让皇甫烈焰微微一怔。
他知道她是皇甫景鸿的新娶的妃子,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她的传言,当然,从南宫绿绮嘴里来的负面信息居多,只是他没有想到,她的眼睛在看他一眼的瞬间,他已经被她犀利的目光震慑,晃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只是一瞬,皇甫烈焰恢复平静,似乎刚刚的一丝惊慌从来没有出现过。
“现在的这种情况,不管你是谁,事关重大,本宫都要把你们带回刑部问话的,不要再说了,动手!”皇甫烈焰深知这些人都不好对付,不敢拖延,只想速战速决。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人蓄势待发,一场恶战,眼看在即。
看出他的急躁,凤竹心眸光微抿,一丝笑意一闪而过,要的就是你急。
“慢着!殿下,竹某有一句话,等竹某说完你在决定去动手也不迟。”她言辞犀利,一声高喊,一身威严,竟然让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面面相觑,等待着皇甫烈焰的重新命令。
“有话快说,今天你必死无疑,不在乎你晚去阎王殿一步。”皇甫烈焰一声不耐烦,挥手背后。
“太子爷!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这样说好像不方便。”凤竹心有意拖延时间,一边想办法,一边和他周旋。
“竹生!不要!以我们几个人的实力,想要打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雷霆一声焦躁,无尽的担忧尽显眼底。
雷云站在一边,眼底的倾慕之色更甚。
轻轻握了握雷霆搭在自己手上的大手,给他一丝安定,他绝对相信他们的实力,只是那样一来,他们所有莫须有的罪名都成了铁的事实,有很多时候,所谓的证据就是这样产生的,不到万不得已,她始终认为武力是最不可取的笨法子。
皇甫烈焰看她一脸淡定,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她神秘的眸子更是让他不肯错过她要说的话,他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急切的想要知道。
“量你也不能逃出今天一劫,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皇甫烈焰轻轻移步走到一边。
凤竹心跟了上去,压低嗓音附在他身边轻言。
“太子想要顺利继承王位何必这样大动干戈,您现在所作的一切可是最笨的一招。”她直言不讳,直奔主题的大言不惭。
深深一怔,他完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可以毫不忌讳的一语道破他的行动目的,她说的话一直是他的顾虑,可他从来不敢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了口。
看出他眼中的难以置信,她凝重起神色,认真的和他分析起原因。
“太子殿下,你看啊,现在的你羽翼未丰,兵权大多数掌握在王爷手中,如果你在这个时候出面伤害了奔雷国的国君,势必会让奔雷国上下视你为敌,您想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谁会得到最大的利益?”
“谁?”皇甫烈焰忙追问。
“当然是皇甫景鸿景王爷呀,到时候就算他不想继承王位,也会被水涨船高的推到皇位上去,他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了么?”
“他休想!”皇甫烈焰一听见她这样说,顿时火冒三丈,他心心挂念,忌讳的就是这件事情,这些年来,他一直担心的就是打理朝政的皇甫景鸿有朝一日会夺去他本该拥有的王位。
“太子!你想想,你现在公然出面和邻国为敌是不是最笨的办法。”凤竹心苦口婆心,细致的帮他分析起形势。“我要是你我不但不会和奔雷国君公然为敌,还会借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和他结成秦晋之好,到时候您需要帮助的时候,奔雷国可是很有力的外部支援哦。而且他们不会久居中原,对您的威胁可比您现在眼前的威胁小很多哦。”
皇甫烈焰微微沉思,看着她真切诚恳的脸冉起一丝怀疑。
“不对!你为什么要帮我分析这些东西,一定有问题。”
“呵呵!我说太子殿下,我已经被你抓住,你看看你重重包围的铁骑,我还能有选择么?信不信由你,你要是相信我,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你要是不信,你大可杀掉我们。”凤竹心呵呵一笑,提高到嗓音爽朗清脆,一脸无谓的笑意一丝没有破绽。
静静的盯住她的眼睛,皇甫烈焰半信半疑的纠结沉思。
她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他总是感觉她有什么目的。
“想知道我的目的吧?”凤竹心目光丝毫没有动摇过,看透他的心思,这可是她以前专门训练过的刑侦心理。
“给本宫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我立刻杀掉你。”
“哈哈!太子殿下刚刚说到了重点,我的想法很简单,这世界谁不怕死,事到临头谁都想去活命,我也不是圣人,我只想提醒太子殿下,帮助太子的同时,救回的是自己的命!太子殿下觉得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么?”她轻松一笑,沉静的面容中看不到一丝不妥。
微凝的目光久久的注视着她,确实,她的这个理由很充分,也很真实,她说的话也非常有道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选择。
联合稍弱的竞争对手打败强敌,而后较弱的对手可是好安排的多。皇甫烈焰一点不傻,当然很快懂的这一个道理。
“呵呵!奔雷君王,本宫听说您今天回国,特意来给你送行,本只想和君王做一个朋友,希望奔雷王能成全。”皇甫烈焰态度猛然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一脸招牌似的微笑,躬身和雷霆亲热起来。
不明白他态度为什么变幻的这么快,雷霆不解饿望向凤竹心。
“呵呵,雷兄,您看,太子殿下就是客气,特意来给您送行,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是不是也该启程了。”凤竹心一脸笑意。言语中暗示雷霆他们快走,她不知道这善变的太子会不会临时再次改变主意。
似乎会意到她的用心,雷霆的深眸中深藏起担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各位朋友请留步,雷某告辞。”雷霆有意微微加重朋友两个字的音量,意在提醒凤竹心小心。
他知道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可为她担心,还是未能减去分毫。
“竹生!为兄走了。”雷霆欲言又止,微启的唇瓣凝在半空,猛然转身拉走叫嚣坐到雷云,音娘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转身后一步没停的跑上马车。
看到远去的马车消失在城门口的夕阳余晖中,凤竹心提起来的心总算落了下去。
皇甫烈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脸,看她柳眉凤眼,肌肤凝雪,他狭长的眼眸中镀上一层弥漫的春光。
“我是叫你凤小姐呢,还是竹生好点。”他凝滞目光里,缓缓话音从嘴里流淌而出。
“呵呵!太子殿下,我看您还是叫我娘比较适合!”她微微一笑,唇角勾笑魅惑众生的娇柔。
“厄!……”皇甫烈焰脸色一白,一丝不悦,却隐忍着没有发作出来。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我怎么说也是过皇甫景鸿景王爷的妃子,是你名正言顺的婶娘不是么?婶娘也是娘没错吧。”她抿嘴偷偷一笑,看到皇甫烈焰脸色绿了又白,白了又绿,心中一阵痛快。
还不可以轻易得罪他,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转眼间呵呵笑了起来。
“太子殿下生气了?竹心开个玩笑而已,您可不能因此记恨小女子哦。”
“那是当然!凤小姐如此美人,哪有人会忍心去生你的气。”
真是个风流种子,一句话就把他老底翻了出来。
“让太子殿下见笑了,竹心只是一介女流,小女子而已。”
“哪里,凤小姐说话得体,句句在理,堪比女中豪杰,大丈夫作为才是。”
落月楼,凤竹心想起傍晚的时候和皇甫烈焰的互相恭维的恶心话,她就感觉到一股想要作恶的冲动。
想到花雪影伤势严重,她更是没有一丝胃口可言,月兔东升,她毫无睡意,静静的走向惬意居。
临近惬意居,她的步伐越来越慢,不是不担心花雪影,却更加不知道如何面对西门七炫,有了早上的事情,她已经一天没有看见他,不知道再看见他该要说什么。
“难道说,喂,我和你只是玩玩,我从来没有和你有过感情!”这样说一个古代痴情男人能接受吗?会不会深深伤害到他的心?
徘徊在惬意居门口沉思,忽然被一声“吱呀”一声木门打开的声音惊醒,惊愕抬头,月光下她看见是西门七炫深不见底的深邃目光正紧紧盯住她。
心蓦然紧张起来,想了很多遍的解释在这一刻没了踪影,微启的唇瓣在风中凉透,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来了怎么不进来,外面这么凉。”西门七炫伸手牵住她的冰凉小手,把她拉进房间。
一股暖意从他手心缓缓袭来,瞬间暖遍她全身。
走进屋里,他放开她的手。
“坐下吧,喝点热茶暖和一下。”他脸上没有一丝不妥的痕迹,依然是往日的温和,静静地为她注满一杯热水,用手指试了试杯子的温度后,轻轻放在她手心中。
“西门……”
“你看,雪影的脸色有了一丝回暖迹象,你用的办法真的有效,我应该把这个方法写进西门家的医学手札里。我想,明天一早如果他还没有醒来,我们再给他输液一次,我看能救回来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西门七炫没等她开口,似乎猜到她要说什么,转身走到花雪影的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凝望。
“真的么?”凤竹心赶忙走过去看了看花雪影,他的脸色是有些红润了些许不像早上那样的惨白。
“雪影!希望你能尽快醒来。”她闭目祈祷,单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静静的夜,谁也没有说话的时候进的可以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
“等他醒来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竹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雪影。”西门七炫淡淡话音打破难耐的沉寂。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他要走,他还是介意,他也是应该介意的,谁可以亲眼目睹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别人在一起而无动于衷呢,她有想留住他的冲动,却没好意思开口。
“嗯!你准备去哪里?”她轻轻坐在床边,轻轻的问。
“我们药仙居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我爹老了,我应该负起一起该负的责任。”
他要回去?那个西门三春阴险狡诈,他性格温和,会不会有危险?她听见他的话,心中第一想到的是这样的担心。
“等雪影醒了,我和你一起去。”她低头轻语,却是她思索后的决定。
微微一鄂,西门七炫静静的抬眸看了她一眼,微微有些难以置信。
“不用了!这次回去很危险,我……”
“你不用说了,我决定的事情没的改变。”她心中在这沉静的气息中异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