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再说一遍!”凤竹心横眉竖眼,佯装生气,心中却一点没有怪他的意思,相处这么久,她体会到他恶毒的言语下有颗善良的心,她不再怪他,脸上的生气自然的带着笑容。
邪邪的笑意眸光凝在她的脸上,他这次从鬼门关走过一趟,也让他彻底明白人事无常,临死前清楚的感觉到心痛,那样的清晰,他不愿离开她,担心她,这种感觉让他震惊之余,拼命留下一丝气息不愿离去,加上后来的救治,他才得以活了下来。
“你!怎么啦?干这样看着我。”凤竹心原本想,他们之间一见面就会吵架的,谁知没意想中的回击,他凝滞了目光,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竹心!我……”他微启血红唇瓣,爱的口型已经僵直在半空,话音却哽在喉咙中没有说出来。
“不能,我身上的剧毒随时会要了我的命,我不能让她多一份牵挂,不能让她留下伤心。”花雪影脑海中响起一阵心声,银发飘逸中,一双无底深潭般黑眸中纠结起波澜。
“你……想说什么?”凤竹心猛然感觉窒息般,柔和目光紧盯住他已经成型的唇形,心底冉起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期待,一双小手不知不觉中紧握住他的臂弯,手中紧握的力量微微加重。
他微微沉思,锆石般深眸激动涟漪,可是,只是片刻,他隐去眸中的所有痕迹,覆上一丝睡意的朦胧。
“呵呵!你以为我想说什么?你一个脏猪一样的女人,整天闯祸,我想说的是——你从今天开始,离我远一点。”花雪影因为虚弱而异常苍白的指尖狠狠捏起她的鼻尖,肆意一笑后赶忙的躲开。
“啊呀!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就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啦!恩将仇报的小人。”凤竹心凤目横扫,唇角却勾起一丝笑意,紧随其后的追赶了上去。
“什么?你救了我?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谁也没有用武功,完全随意,随心的在花园中追逐,嬉闹中笑声伴随着蝴蝶飞舞,衣抉飘飘,花香缭绕,清脆的笑声一直飘到很远,很远……
另一边,和凤竹心一起回来的罗青刚出现的华阳殿门口的时候,皇甫景鸿的森冷眸中落眸同时,目光中闪过急切。
“怎么样?她没事吧?”他仓促磁性的嗓音响在罗青跨进门之前。
“呵呵!王爷放心,凤小姐一点没有受伤,已经回到王府了。”
“是吗!”皇甫景鸿绷直的神情瞬间释然,冰冷唇角不经意间露出一丝暖意。
罗青低头抬眸,从眼底瞄见他脸上的变化神色,忍不住在一边抿嘴偷笑,笑声让他微微一怔,把目从远眺的方向收回,诧异不解的瞄过罗青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开心诡异。
“罗青你下去好好休息去吧,本王现在没事,在王府中随便走走。”他一身轻松,脑海中滋生出一种异常的兴奋感觉袭遍全身,双手背后,她匆匆的脚步跨出华阳殿,往西边的方向,看似有意无意的漫步走去,脚下却是匆匆赶往落月楼方向。
隐隐一阵爽朗笑声从西北方向传来,那笑声像是有磁力般,吸引了他的脚步,他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凤竹心和花雪影在惬意居的院子中嬉闹,两人你追我赶,围绕着一颗开满蔷薇的花架下追打,凤竹心在前面跑,花雪影紧随其后,不想,她目光中忽然闯进来一个挺拔的身形匆走来,她猛然停住脚步站在原地。
花雪影紧跟其后,目光完全都在凤竹心身上,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停住,展开的双臂紧拥住她的时候他异常高兴,一双大手紧扣她杨柳腰际,腾空将她环抱起,欢快爽朗的笑声环绕在她耳边。
眼前的景色变成一道道飞旋的流光飞影,彩色的流光中,皇甫景鸿凝滞的身形周身笼罩着冷冽,直直的定在原地。
她呆滞了所有神情,脑袋“嗡嗡”作响,完全失去了意识。
感觉到她的异常,花雪影放下她的娇柔身躯在地上,从身后揽住他的双手依然紧紧的扣在她胸前,情不自禁的低头轻吻在她微微躲避的脸颊上,嘴里微喘的低声呢喃。
“小脏猪,你怎么啦?”他忘情的陶醉在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没有看看见站在门口的皇甫景鸿脸色越来越黑,愤怒晕红他的双眸,颤栗的双手猛然间紧捏成拳头,隐忍的怒气眼看就要爆发。
“王爷!”凤竹心心中一阵畏惧,她不知道是被皇甫景鸿的怒焰震慑,还是担心花雪影尚未完全康复的身子再次受创,她微凝的唇瓣中挤出两个焦虑的字。
花雪影猛然惊醒,惊愕的抬眼迎上皇甫景鸿的愤怒猩红的眼睛,深深震惊。
他一直认为皇甫景鸿对她没有感情,可是刚刚那一刻的对视,他明白他彻底错了,他不知不觉中,早已把情根种的很深,很深,从他完全敌视的目光中,他瞬间挫败。
“景!”他麻木般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难以置信的微微摇头,无力麻木的倒退了几步。
这世界中,他可以说最在乎的就是和皇甫景鸿的友情,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辈分上有所差异,年岁却相差无几,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当年,他也不会看到景有危险,自己奋不顾身的去为他挡去一剑,虽然伤势不是很重,剑上的剧毒却让他一夜白发,常年游走在生死的边缘。
他看到景为小蝶终日愁眉不展,他花了两年时间培养出一个新的小蝶等待被他发现,他一切都可以为他去做,成就兄弟义气,可是,现在他们爱上同一个女人,他不想,也不愿,却已经成为铁定的事实。
皇甫景鸿同样的纠结在兄弟之义与女人的挣扎中,他从花雪影的反应中已经看到端倪,虽然没有发现自己爱上眼前的女人,却看出花雪影眼中的深爱,心!猛然刺痛。
他为友情可以连命也不要的为他受伤,他今生已经欠他一命,自己前程生死未卜,有他照顾她,他也可以放心了。
皇甫景鸿想到这里,慢慢平静了自己的心绪,脸上反而露出一丝难解的苦涩笑意。
花雪影却在同时想着同样的问题,“刚才还在担心自己死了她该怎么办,现在看到景爱上她,我应该高兴,就算我有什么意外,也可以放心,她原本就是他的妻,虽然现在已经划清界限,只要有情,终会走到一起。”
“呵呵!”
“呵呵!”
静止的空间被两声舒心的笑意打破,皇甫景鸿和花雪影想对一笑,两个人神经兮兮的走到一起,抱抱彼此的肩膀,瞬间后傻傻的转过身子看着凤竹心微笑着。
“你们这是怎么啦?怎么笑的这么傻?”凤竹心一时哪里明白两个男人的心思,诧异的看看他们脸上纠结各种情绪的诡异笑容,拼命掐掐自己的腮帮子。
“哎呀!痛,这不是梦呀,为什么你们笑的比梦境还要虚无缥缈呢!真是毛病。”她不屑的一甩手,坐到花架下休憩的小桌子边,端起下人端过来的一杯热茶,独自品茶起来。
“雪影,坐下休息一会聊聊吧。”皇甫景鸿担心花雪影大病初愈的身子受不了,让他坐下。
“嗯!难得我们能坐在一起聊天喝茶,这也是难得的缘份。”花雪影话中有话,和皇甫景鸿相对一眼,心照不宣的坐在一边,不再看她一眼,对饮茶水。
真是两个怪异的人,还以为他们会喜欢上自己呢,原来一样的难以捉摸,看来性格也是能传染的。
不想再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她想起这次来找花雪影是有事情的,敞开话题说起正事。
“雪影,你研制香粉很有一套,一定鼻子很灵。”她放下茶杯很认真的说道。
“还不错吧,你……你又要想做什么?”花雪影一半紧张一半刺激,他知道她每次有想法的时候都会出乎他们的意外,这次打起他的主意,他不敢确定是祸是福。
“放心吧!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点东西,让你通过你的灵敏嗅觉,帮个忙而已。”她有意把话说的文雅一点,要不是皇甫景鸿在,她一定会说,借你狗鼻子找点东西。可是,看皇甫景鸿端坐一边,她就感觉说话动作有些拘束,似乎哪里都不太自在。
“你!……”滑雪衣一听见她的话,看见她脸上难以掩饰的笑意就明白她想说什么,气结的想要反驳,本能的开口之后也咽回的口中,咳嗽了两声隐去脸上的尴尬继续说话。
“这个不用我的,我可以送你一个礼物,你用完以后就留在你身边当宠物也可以。”花雪影说完话,叫了一身身后婢女的名字,婢女应声后转身回到屋里。
出来时候她手里多了一个蒙住黑布的盒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凤竹心惊奇的问,花雪影手里确实有很多奇怪的东西,这要是在现代,他绝对就是一位有成就的科研研究员。
“小心!花雪影伸手打在她伸过来的手背上,一丝不安闪在随后瞄过皇甫景鸿的目光中,端正了一些态度。
“现在不可以碰它,等你回去,你打开铁笼子,放它出来和你单独相处一个时辰左右,以后它一辈子就认你一个主人了。”他细细的解释完,吩咐下人把黑布笼子放在凤竹心面前。
“这样子,真是个好玩的东西,是什么?”她强烈的好奇心,省出指尖想要撩开黑布一点看看。
“不能看。”皇甫景鸿一声低沉磁性嗓音让她猛然缩回手,微有不安的看了他一眼。
“你现在看了,雪影十几年的心血就白费了,这东西是雪影小时候,一位得道高人送他的,当年就是一个蛋,十几年的精心培育才在不久前让它成功蜕变,可是稀罕的东西,你可不能毁了他的心血!”一直没有开口忽然开口的解释让凤竹心惊讶,她没有想到这个东西这么贵重。
“你这么重要的东西,我还是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呵呵,你以为送你呀!我是为了它!养了十几年早就养烦了,让它找一个疼它的主人而已。”花雪影本性难改,玩味的话语再起,嬉笑中目光看了一眼黑布下的笼子,眼中的眷恋一闪而过。
皇甫景鸿和凤竹心都知道他有意说谎,却都没说什么。
“这东西跟了主人就会一辈子,至死不渝,我怕它糟蹋了。”花雪影看她没有说话,笑意中补充了一句,弦外之音谁都明白,他怕自己活不了多久,让这通人性的宠物也跟着他不久。
“好吧!我就吃点亏,替你养它,反正我们住的也不远,你想它了就来看看它吧。”凤竹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没让干涩的眼中被看出伤感,答应了收下。
后来她才发现,这灵物确实是难得的东西,它的本事,通人性的程度还真是让人咋舌。
回到落月楼,凤竹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吩咐坠儿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她谨慎的撩开黑布下的铁笼子,看见一直全身银白的银貂,样子很像松鼠,更小巧一些而已,全身雪白的纯毛没有一根杂质,大大的尾巴灵动的摇晃在脑后,一双“咕噜噜”乱转的圆圆眼睛又黑又亮,似乎很好奇的看着她。
“哇!好漂亮的小东西,原来你这么漂亮。”她惊喜的呢喃,小东西似乎能听懂她的话似的,高兴地跳了起来,欢蹦乱跳的跳跃在笼子中。
“呜……”由于笼子太小,它一不小心被砸到脑门,小眼睛一下子失落起来,哀怨的坐在地上,看着凤竹心发出呜呜的声音哽咽在喉咙中。
“哈哈!想出来了吧,只要你以后都乖乖听话,我就不会把你装到这笼子里面。”她高兴的像是教育自己的孩子般和它说话,声色俱到。
看小东西侧起脑袋看着她,她拉开铁笼子的小门,小东西出奇快的一下子跃了出来,整个房间四处乱串起,速度快到她竟然只看到一道道白影闪过。
“哎!小东西,不要这样闹,不要把自己撞伤了。”她焦急的嚷嚷起,想要抓住它,可是忙乎半天,一根毛也没有碰到。
累的满头大汗,她无奈的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粗气,想要休息一下,那小的东西却停了下来,停在她手边,咕噜噜的小眼睛紧紧盯住她的脸。
“呵呵!你闹够了吧?真是顽皮,以后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理你。”她佯装生气,别过脸看另一边。
那小东西一下子急了似的,眨眼睛跳到她眼前,“滋滋”的叫了两声,小脑袋在她手指上蹭了蹭。
心生喜爱,这小东西确实是太可爱,她轻轻的把它放在掌心里,它此刻居然丝毫不动了。
“好吧!看你这么乖,给你取个名字吧,你这么漂亮,全身雪白,又是花雪影的心爱之物,就叫你小雪影吧,不好,这样叫有点麻烦,不如叫小雪吧,对就叫小雪……”
凤竹心一个人在房间里和小雪玩,不知不觉已经玩了半天时间,要不是坠儿看她半天没吃东西担心她饿了在门外轻轻叫她,恐怕她早已忘记时间。
快乐总是很短暂的,一天时间,凤竹心完全沉浸在得到小雪的喜悦中,用过晚饭,大家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她和坠儿说出去走走,一个人走出了落月楼。
刚出落月楼,她从怀里拿出一块碎布,那上面是他在和那些狒狒恶战的时候留下的气息。
“小雪!”她一声轻喊,一道白影从她身后迅速跃到她敞开的左手手心中,小雪的身子很软很小,没事的时候它就躲在她的后领中睡觉。
“小雪,闻闻这个看看哪里有这种相同的味道。”她轻轻把那块布头在它的鼻翼前晃了晃,这东西特灵,可不能熏坏它,她只是远远的晃几下。
扔掉碎布,右手轻轻在它头上摸了一下,月光下一道闪电般白影从她手心跳出,迅速的往一个方向飞逝去。
“小雪,慢点,等等我。”她立刻追了上去,哪里还能追的上。
好在它十分通人性,看她追不上,知道等她。
丞相府门口,小雪再次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满头大汗的凤竹心。
“小雪!你想累死我,你就不能跑慢点,汗……”凤竹心紧捂住肚子,踉跄的跑过来。
片刻之后,她发现小雪不跑了,以前每次等她刚上前,那小东西可是又会跑的没影了。
“小雪!你怎么不跑了?”她惊奇的问,发现它在原地跳脚,就是不走。
“难道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她疑惑的抬眼看看四周,街上空无一人,落眸之前,却感觉到眼前的这座大宅格外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定眼一看,借助月色,依然可以看见门牌上几个清晰的金漆大字。
“凤丞相府?”嘴里惊讶中读出她看到的名字,脑海中却想起那次在冰宫中看见那位所住的大宅,细细一看,还真是和那里的房子很相似。
可能是巧合吧,毕竟京城中这样的房子到处都是,是这一代的建筑风格,有些一样也很正常。
西门家和凤家有世仇,根据小雪的敏锐嗅觉确定,这里应该也有那种狒狒的气息,难道是西门家的狒狒来这里攻击了凤家,还是凤家真的发动狒狒军团去攻击的西门镇!
这说不通呀,西门家后山就有这种狒狒,难道说凤家和西门家合伙养了这种狒狒不成?不行,想要查清楚丞相府内幕才能查清楚情况。
上次的事情虽然不了了之,可是应该都是心照不宣而已,现在想要进丞相府,到底应该怎么进去呢?
月光下,一道狭长清影卡住下巴叉腰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