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州失守后,冯玉祥即结束其指挥津浦线的作战任务,将其光杆的长官部迁到豫北新乡,不久第六战区即被撤销,从此冯就结束了其战地指挥官的生涯。
津浦线战事失败如此之快,宋哲元、韩复榘两部不听从冯玉祥指挥,不能说不是个主要原因。宋、韩和其部下脱离冯已七八年,每人都各自经营了一个小局面,虽然不被蒋介石信任,但也不愿再受冯玉祥家长制的管束。宋、韩两部将领和冯玉祥之间多少都存有芥蒂,而冯玉样又带来不少原西北军将领到前方,宋、韩和其将领均恐冯玉祥趁机换将夺权,故均对冯存有戒心。而且宋、韩两部将领分别在冀察和山东搜刮多年,均已腰缠累累,谁还想为国家民族流血牺牲!冯治安1937年11月在濮阳与原西北军高级幕僚徐维烈谈话时,曾有如下一段话:"中央近年外交路线,若对日本采取宽大主义,疏远欧美,日本绝不致相逼如此之甚。卢沟桥事变之初,日本所希图者,不过沧石铁路之建筑,龙烟铁矿之开采,及河北省经济合作而已。当时如肯稍予利益,则此次国破家亡之战祸或不致发生。"①这一段话可以概见宋哲元及其部下将领的精神状态。宋哲元、韩复榘均系头脑极陈腐的封建军阀,他们拥兵数万,都是为了扩张地盘。后对日军抵抗,也都是迫于全国人民舆论的压力,一旦失利,必然想寻找个地盘以保存实力。当时任宋哲元第一集团军参谋长的张樾亭,新中国成立后写的回忆录说:1937年冬韩复榘曾派人到豫北宋军驻地联络"联日反蒋"。宋哲元认为此次中日之战,为赌两大民族命运之战,如跟随韩联日必遭子孙后代唾骂,宋遂将韩之阴谋向蒋密报。即韩派兵抢占南阳、汉中;宋部渡河抢占陕西;刘湘派兵抗守夔门,将蒋介石中央军拒阻于潼关、三峡之东,逼之与日军决战。②新中国成立后国民党高级将领也多人谈及此事。看来绝不会是凭空捏造。正由于如此,1938年初,韩复榘被蒋介石枪毙,宋哲元被削掉了军权,结束了西北军两个军阀的军事生涯。
二津浦北段之战中日战斗序列
现将中日两军津浦北段之战双方战斗序列列下:
(一)中国军队方面
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副长官鹿钟麟参谋长鹿钟麟第一集团军代总司令冯治安副总司令万福麟第三军团军团长庞炳勋第四十军军长庞炳勋第三十九师师长马法五第四十九军军长刘多荃第一○五师师长高鹏云第一○九师师长赵毅第六十七军军长吴克仁第一○七师师长金奎璧第一○八师师长张文清第二十三师师长李必藩第一一八师师长张砚田冀南保安司令高树勋第十九军团军团长冯治安第五十九军代军长李文田第三十八师师长刘振三第一八○师师长黄维纲第七十七军军长冯治安第三十七师师长张凌云第一三二师师长王长海第一七九师师长何基沣骑兵第三军军长郑大章骑兵师师长郑大章第一八一师师长石友三第二十六军团军团长万福麟第五十三军军长万福麟第一一六师师长周福成第一三○师师长朱鸿勋第九十一师师长冯占海骑兵第三师师长王奇峰
(二)日本军队方面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第十师团师团长(甲)矶谷廉介第八旅团旅团长长濑武平步兵第三十九联队长沼田乡稼藏步兵第四十联队长长野义雄第三十三旅团旅团长田荣次郎步兵第十联队长赤柴八重藏步兵第六十三联队长福荣真平骑兵第十联队长桑田贞三野炮第十联队长谷口春治工兵第十联队长须麿学之辎重兵第十联队长前野四郎第十六师团师团长(甲)中岛今朝吾第十九旅团旅团长草场辰己步兵第九联队长步兵第二十联队长第三十旅团旅团长佐佐木道一步兵第三十三联队长步兵第三十八联队长骑兵第二十联队长野炮兵第二十二联队长工兵第十六联队长辐重兵第十六联队长第十六师团通讯队第一○九师团师团长(乙)山冈重厚第一百十八旅团旅团长本川省三步兵第一百十九联队长步兵第一百三十六联队长骑兵第一○九大队长山炮兵第一○九联队长工兵第一○九联队长辎重兵第一○九联队长第一○九师团通讯队野战重炮第六旅团旅团长第二军通讯队
徐州会战
徐州会战,为淞沪会战后又一著名大战役,我国投入军队六十余万,与日本侵略军在徐州外围较量了近三个月,谱写了抗日战争的光辉的一页。
一徐州会战全过程
(一)台儿庄攻防战役前的战争局势日军攻陷我国首都南京后,即谋打通津浦铁路,沟通南北战场,促使北平、南京两伪政权的合流。为完成以上作战目的,日军华北派遣军于1937年12月23日由青城渡过黄河,连陷济南、泰安,1938年1月上旬进抵兖州。华中派遣军亦同时派吉住师团沿津浦路北上,1月下旬进抵明光附近。其战略方针是以由津浦南段北上的吉住师团和沿运河北上的佐藤支队(第一○一师团的一○一旅团),起牵制作用,而以沿津浦路南下的矶谷师团和沿台潍公路南下的板垣师团吸引我军主力于鲁南山区,然后以其华北派遣军的土肥原师团由濮阳过黄河经鲁西南直扑郑州、开封;而以荻洲师团渡淮河后趋永城直扑黄口,截断陇海铁路,妄图以华北、华中两派遣军主力包围我国第五战区部队于徐州地区予以歼灭,以实现其迫使我国屈服的目的。
我国政府为保卫山东和徐海地区,于1937年10月即建立第五战区,设长官部于徐州,以李宗仁为司令长官,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协助李指挥部队对日军作战,保卫徐州。1938年初,第五战区所属各军部署如下:
(一)韩复榘(韩被枪毙,由孙桐萱代理)集团军任济宁以北沿运河西岸及考城以北的黄河河防;
(二)邓锡侯集团军位于滕县附近,掩护津浦路正面。因该方面日军活动较频繁,又将张自忠军控制在该集团军后方作预备队;
(三)庞炳勋军部署在临沂,对青岛、沂县、蒙阴方面警戒;
(四)韩德勤集团军(缪徵流军属之)主力部署在高邮、宝应一带对扬州方面警戒,掩护运河,缪徵流军任海州附近之海防;
(五)李品仙集团军并指挥廖磊集团军在淮南铁路一带,与淮河北岸之于学忠军互为犄角,牵制并拒止淮河南的敌人;
(六)汤恩伯集团军由第一战区移来,控制于归德、砀山、亳县、阜阳一带,为战区的预备队。
1月下旬,日军华中派遣军首先发动攻势,以其警备津浦南段的荻洲立兵师团向廖磊集团军发动进攻,经过激烈战斗,突破池河附近廖集团军阵地,至2月2日连续夺取了临淮关、凤阳、蚌埠等淮河以南地区。接着发起渡淮战斗,遭受于学忠军顽强阻击,未能得逞,后从于军右侧翼迂回,于2月4日夺取了怀远,于军力战渐不支,长官部本已命张自忠军驰援。而张未赶到,荻洲师团即于9日攻占小蚌埠,10日又占领临淮关北岸淮河沿岸阵地。
2月21日,驻青岛日军板垣师团派遣片野支队(步兵一个半大队,山炮兵一中队为基干编成)由潍县出发,击溃当面据守的地方团队,占领招贤镇。同日午后攻击莒县北面防守的庞炳勋军,于22日攻击莒县城,击败庞军的抵抗,攻占莒县城。接着于23日将片野支队编入坂本支队(由二十一旅团长坂本顺为支队长,包括步兵十一、二十一两连队,四十二联队一个大队,野炮第五联队两个大队,山炮一个中队),继续南下,击败庞炳勋军的顽强抵抗,于3月5日攻占汤头镇,准备攻击坚固设防的临沂城。
沿津浦铁路线南下的矶谷廉介第十师团为台儿庄作战主攻部队,驻济南日军华北派遣军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于3月8日向该师团长下达了"应占领滕县附近及确保大平邑"的指示。矶谷当即命令代替田■任步兵第三十三旅团长的濑谷启,组成包括步兵第十(缺一个半大队)、第六十三联队、独立机枪第十大队、独立轻装甲车第十、第十二中队、野炮第十联队(缺一个大队与两个中队)、临时野炮中队、临时山炮中队、野战重炮兵第二联队(缺一个大队)、中国驻屯军炮兵联队第三大队(十五榴弹炮两个中队)、工兵第十联队第一中队等混合兵种的支队,还配属了野战重炮兵第一旅团长以下的指挥人员和师团的参谋人员,以加强指挥系统。濑谷接到命令后,当即以赤桑联队为基干,攻击滕县,以福荣联队为基干越过滕县城南下,攻击临城。当时正值1月20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明令嘉奖抗战牺牲的郝梦龄军长、佟麟阁副军长等五人,并撤职查办、枪决处死四十一名作战不利的旅长以上将领。23日又公布韩复榘因屡失战略要地,撤销第三集团军总司令职务,在武昌执行枪决。消息传来,给保存实力、怠于作战的军官以极大震慑,前方士气为之一振。滕县守军孙震部川军王铭章师虽然武器极劣,却与赤桑联队拼战两昼夜,至18日午后城陷,王铭章自戕,师参谋长赵渭宾、团长王麟等均光荣战死。越过滕县南下的福荣联队于16日击败守南沙河的曾宪栋师,于17日晚攻占临城。然后分兵两支南侵,其左追击队向峄县进攻,与王仲廉军激战后,至20日晨攻占峄县;右追击队亦于同日攻占韩庄。其支队主力集结于临城,威胁徐州,配合板垣师团对临沂作战。
第五战区长官部接到日军攻击临沂的情报后,以庞炳勋军仅有的马法五第三十九师一个师,虽力战亦难以抗拒板垣师团,遂于2月下旬命令守峰县、枣庄一带的张自忠部第五十九军驰援。张自忠于"七·七"事变后,曾一度受命代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兼北平市长,与日军周旋,忍辱负重,终成功将主力部队撤出北平。当时,很多人误解了他,视他为"华北特号汉奸"。他自北平逃出后,但求一死、殉国明志之心,便已萌生。他每战必留一遗书,决心拼死杀敌。3月10日他率五十九军十一个团到达临沂城,当即与庞炳勋军划分防区。庞部一个师零一个骑兵团在临沂城东侧沿沂河西岸布防。13日,日军坂本支队集中全力向庞军阵地猛攻,后方空虚,张自忠乃主动出击,于14日拂晓率部由临沂北诸葛城附近渡过沂河,占领若干村落,截击敌人后路。日军因后方联络线被切断,遂抽回军队向张部反攻。双方激战两日,张军退回沂河西岸。庞炳勋利用张军反攻敌人之机,率部跃出阵地,向北推进,17日占领沙岭子近迫汤头镇,并派兵一团接张军河西岸之阵地,俾张军集结兵力反攻敌人。18日晨,张自忠率师部渡过沂河与庞部配合夹击据守汤头镇一带负隅顽抗之敌,经激烈战斗,日军放弃汤头,向莒县退去。
日军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以板垣师团的坂本旅团攻击临沂被击败,乃派参谋到兖州见矶谷廉介,命其向台儿庄地区进攻,以支援板垣师团在临沂的作战。矶谷师团长于3月20日向濑谷支队长下达了如下的命令:"须确保韩庄、台儿庄运河一线,并警备临城、峄县,同时应以尽可能多的兵力向沂州方面突进,协助第五师团战斗。"濑谷支队长当即于21日命令福荣联队长率该联队主力进驻峄县城,指挥左追击队。22日濑谷又命令其部队向台儿庄和临沂方面派遣。
李宗仁第五战区长官部为支援邓锡侯集团军阻止日军沿津浦铁路南下,于3月初即向武昌最高统帅部求援,蒋介石当即令集结在豫东归德地区的汤恩伯第二十军团赴援。3月中旬,该军团两个军主力开到峄县东北和韩庄以南地区占领阵地监视敌人;以张轸师沿运河南岸布防;另以归汤临时指挥的孙连仲部池峰城师和吴鹏举独立旅固守台儿庄。3月14日,蒋介石又命令在潢川、武胜关一带构筑国防工事的孙连仲率其第二集团军三个师开赴徐州前线。孙部于23日到达津浦线茅村镇,当即奉到李宗仁如下命令:"孙总司令赴台儿庄指挥;驻贾汪之二十七师星夜徒步向台儿庄附近集结;附属汤军团的三十一师归还建制。"24日晨,孙设总部于韩家寺。为了确保台儿庄及北站,决定乘敌由刘家湖南下时以机动手段侧击南下之敌,当即给各部下达如下命令:
(一)张轸率兵两团由金庄向张耀明师高地方面威胁敌人;
(二)吴鹏举率兵一团由胡鲁沟向铁路线方面威胁;池峰城率该师主力(附山炮营)占领台儿庄及北站地区,加强工事,拒止当面之敌,以一部占领三星桥及其以南地区,乘机侧击南下之敌;
(三)冯安邦师以一旅集结沟桥村等地构筑据点工事,乘机侧击南下之敌,以一旅集结黄家桥、水晶沟、陈庄附近为军的预备队。
于是抗日战史上著名的中日两军台儿庄攻防战役揭开战幕。
(二)台儿庄攻防战役始末
3月23日晨,日军福荣联队(步兵第二大队配属野炮一个大队为基干)由峄县出动沿枣庄-台儿庄铁路南下;另以赤柴联队的第二大队为基干组成沂州支队,于24日由临城出动向临沂方面挺进;而以赤柴联队主力集结于临城,以一部确保韩庄附近的大运河;福荣联队主力集结于峄县,以一部确保台儿庄附近的大运河。赤柴联队派出的援助坂本支队的沂州支队,24日夜到达郭里集,翌日黎明即被关麟征军包围攻击,不得前进。其进攻台儿庄的第二大队,虽于24日傍晚突入台儿庄城的东北角,由于受到守城的王冠五团的反击,又被赶出。濑谷旅团长接到其忻州支队被包围遭歼的情报,决定暂对台儿庄战场采取守势,而集中其主力与包围郭里集的汤恩伯军团决战。及至濑谷派其赤柴联队向枣庄南方出动时,汤军的攻势已缓和,遂又命令福荣联队长攻打台儿庄。福荣真平指挥其攻坚部队于2日晨开始进攻台儿庄。当时这支攻坚部队包括步兵两个大队,机关枪一个大队,轻、中装甲车两个中队,野炮兵两个中队,野战重炮兵两个大队,15厘米榴弹炮两门,工兵一个小队。由于遭到守城的王冠五团和城外东面及东北面部署的池峰城师其他团和炮兵的阻击,激战两日仍不能取胜。29日,矶谷师团长命令濑谷支队迅速击败台儿庄附近之敌,濑谷又投入赤桑联队由峄县南下。冯安邦师阻击该敌于刘家虎,以炮兵集中火力向敌汽车和装甲车群射击,毁其多辆,使赤桑联队不能前进一步。福荣率领的攻坚部队,虽于27日集中重炮十余门向台儿庄墙壁射击,大小北门均被摧毁,日军趁势冲入百余悍卒,并高悬日旗。王冠五督队反击,终将残余敌人逼入大庙及碉楼内固守待援。28日,福荣再次指挥攻坚部队在装甲车的掩护下由西北角突入砦内,与守砦的王冠五团展开激烈的巷战,营长王祖献阵亡,全营兵士牺牲殆尽,至29日台儿庄砦内已被敌攻占二分之一,台儿庄守城战已面临严重关头。这时林蔚以电话转来蒋介石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