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笑笑,站起来,向静安太妃施礼:“宝儿谢谢静安太妃的赏识。”
静安太妃晕了,这两个小孩子当着我的面眉来眼去,一唱一和的,感情是把我当死人啊,好,就退一小步给皇上点面子,不过,哼,你也别想有好过的。当下将手收回到膝上,狠狠地绞着自己的衣服,冷冷地道:“好,就依皇上的意思,给宝妃一个机会,让宝妃试着审一审这个丫头的案子,当然,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会在一边看着你怎么审。不过宝妃,你可要想清楚了,在后宫审现案子虽然不象在大理寺一样,也是国有国法家宫有宫规,主审的人违犯了一样是罪——不——可——恕的!”
宝儿才不会被静安太妃的一句话吓住,她,龙宝儿,可不是吓大的。
她可是人见人看,花见花开,狗见狗摇尾巴的龙宝儿,罩着她的人从这里摆到宫门外都有余,这个只会“汪汪汪”狂吠的静安太妃,再来二个,她也没在怕啊。
不过,怎么救安安,这事可要好好的和沾衣姐姐商量一下。
不知不觉中,宝儿的生命里又出了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人,她的名字叫——莫沾衣。
后宫*内务府
这是个恐怖气势比刑部大理寺等级都不差的地方。自从静安太妃接管了内务府执刑,这里的刑具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古怪。
正常人进来莫不感到阴风惨惨,凉气森森。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当堂之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衣裳,梳着歪歪地坠马女式,侧面插着一朵鲜红的玫瑰花儿。如果不是细看,你根本不会发现它其实是宝石所制。
这是凌少白送宝儿的最后一件礼物,宝儿本来也无所谓戴不戴,可是她只要让莫沾衣姐姐梳头,她总是会替宝儿戴上这朵花,每次插的地方,角度都不太一样,倒是很别致。
宝儿坐在当堂上,因为她太小了,所以这又高又大的椅子让她整个儿陷了进去一样,从下面往上看,基本上就看到一对活泼水灵的大眼睛。别提多好玩了。
静安太妃坐在左边,御前女官坐在下首。
这庄严的地方,因为有了宝儿,显得万分的不协调与可笑。
静安太妃的忍耐力比宝儿还差,当下催促:“带那贱人上堂。”
一会儿,有铁链子拖拖拉拉地声音,一个身着白衣浑身血迹的瘦小身影慢慢地走了上来。
宝儿一时还没有认出来,等她发现这就是那个天天笑容可掬的安安姐姐时,张大了嘴都说不出话来了。
安安来了堂前,抬头一看,是宝儿,眼神一闪,也没说什么,低下头跪了下来。
宝儿立刻冲动地站了起来,太可恶了,谁对安安姐姐用刑的,不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了吗,怎么还下这种狠手啊,真不是人。
莫沾衣在她的左侧上身不动,却用脚轻轻踢了宝儿一下。对宝儿使了个眼色: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
“安安,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宝儿轻声地问。
安安不作声,只是低着头。
绯儿心想,这个安安和慧平公主呆得时间长了,都是个老实头,一点应变都没有。宝妃明显是站在她那边的,这时候随便乱说个理由先打发了静安太妃就是了,剩下的事自己人在一起时再慢慢商量。
一杯茶时间过去了。
“安安,你快说吧,一切自有本宫做主。”宝儿仍然是轻声细语的。这是第四十八次问了。
安安只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肯说。
一个时辰过去了,静安太妃打着张口,快睡着了。
御前女官,眯着小眼,吸吸口水,嗯,她也好想睡……这个宝妃审案就是与众不同,天杀的会拖时间。
“安安,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宝儿象第一遍问一样,声音温柔,其实已经是第三百遍了。
她哪里象是主审官?静安太妃被宝儿气得白眼直翻。她可是费了大力气,把这个内务府整治得纪律森严,这个宝儿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小孩子在过妈妈家吗?她狞笑道:“你这样子审到天黑,她也不会说一句话的。”
宝儿不想理她,我高兴!我愿意!我有耐心!我是主审官!你管呢?我就要问一千遍一万遍!
皇宫*内务府
审案子审得大家晕晕欲睡,小宝儿也是第一人了。
其实她自己也很困,打个张口,眼睛里有点湿润,她现在主要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拖,拖,拖,拖到太后或寒桀少帝也来了才为止。没个人压住静安太妃这个疯婆子,还没审出个什么名堂,安安就会被打死了吧。
静安太妃终于受不了了,然后又开始打张口,妈的,这个小宝儿搞什么鬼,审案子审得全体人员会周公,难道有什么地方要周公作证吗?她疲乏地说:“宝妃,你那招没有用,换一招吧,快审,大家的时间宝贵,还有很多别的宫务要处理。”
宝儿边审案子边神游,她的第二十八个张口才打一半,吓停了。她看了看莫沾衣,莫沾衣根本没有反应,唉,昨天本来是准备和沾衣姐姐好好商量的,但是,皇上哥哥非要自己陪她看宫女们摔交不可。搞到后面,宝儿技痒,自己也上场了,皇帝哥哥自己陪她摔了半天,摔来摔去,搞得累死了,回来后吃过饭就呼呼大睡了。
对了,早上起来,皇上哥哥的脸色好奇怪哦,不知道他又做什么恶梦了!
静安太妃道:“宝妃,这些贱人不用刑是不会招供的。”
宝儿敏而好学地问:“除了用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静安太妃翻了翻白眼,道:“没有。”
唉!宝儿想了想问:“请问静安太妃,刑罚有什么规定没有。”
静安太妃道:“普通的先拖下去打几十板子,然后再拔指甲,拔牙齿,火烙,喝辣椒水……一般这样就会招了,如果见到少有硬气点的,看,这大堂两边有名色的刑具多着呢,你可以挑眼生的随便用,保证张飞来了都会腿软,关羽来了都会松口招供。”
宝儿听得毛骨悚然,这个静安太妃还真不一般的变态,一个活人要落到她手里了,那还不如死的好。
御前女官也吓了一跳,还是不要打瞌睡的好,太危险了!
下面的安安似乎也吓得不轻,浑身发抖,宝儿问了一个时辰她没反应,静安太妃几句话她就开始抖了。
静安太妃得了意,叫了一声:“来人啊,给这个贱人上刑!”
宝儿说了一声:“慢!”
静安太妃静静儿地说:“这个贱人,在深宫之中,公主房里,且不知自爱,如果不让她交待清楚,恐怕公主的清白名声就要断送在她手里了。宝妃,你一向与慧平公主交好,不希望明年公主出嫁后,有什么闲言闲语被楚国的王子听到吧。”
宝儿一听影响深远,愣了一愣,看向莫沾衣,莫沾衣点了点头。这静安太妃说的是真话,如果这事被有心人士搬到楚国的,一定会对慧平公主以后的婚姻生活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阴影。
见宝儿无语,静安太妃微微一点头,有两个粗壮的老宫女走上前来,抓紧安安的头发,将她拉了起来,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用一排带绞索的细木棍夹紧。
那些宫女们狠心地一拉,安安的身子一下子绷得直直地,发出一声惨痛之极的叫声:“啊……”
十指间鲜血绷裂,直滴下来……
然后,只看到安安在发抖,全身上下每一声骨头和肌肉都在不停地颤动,究竟有多痛啊!才能让安安姐姐这样。
宝儿快哭了,看了看身边的莫沾衣,莫沾衣仍旧一副淡定的样子,明显是让宝儿不要插手。
宝儿知道莫沾衣所作所为,做事一向从大局出发,不在乎一兵一卒的得失。这个安安犯得罪一定是极大的,会影响到慧平公主及整个后宫的,所以沾衣姐姐的主张一定是不管安安的。但是,让宝儿亲眼见到这种惨状,那是超出了她忍耐范围的。不管沾衣姐姐是什么意见,小宝儿都是要救安安的。
刑仍在继续……静安太妃不断的叫嚣,安安仍是一言不发。不过从安安的表情与静安太妃的话判断,宝儿得出了这样一种结果。
——那就是,安安姐姐在保护一个人,保护一个害了她的人,一个不知名的男人!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用生命用名誉甚至不顾慧平姐姐去保护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这种情感,宝儿不明白。她的心中,一个人为了自己爱的人,做出这种牺牲是合情合理的。如果为了爹、娘、盟主哥哥、皇上哥哥,那她龙宝儿也能做到这一步。
但是,一个人为了害自己的人,而不顾自己主子的,执意做出这种牺牲,这是宝儿无法理解的。她无法想象自己会为了什么任何人伤害到爹、娘、盟主哥哥、皇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