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予痛苦的眸子,长久的看着我……
他微笑,那种痛极了的微笑……
他永远那么温柔……所有浪漫,都不敢使出来,只能含在眸中……就是这样,也不能呆在我的身边……
然后,他慢慢的说:“存在,晚上,能请你出去吃饭吗?”
这,是最后的晚餐了吧!我迷迷糊糊的想着,点头:“好。”
我后来做梦,常常回忆起这一场面……
是天意要如此,还是我们性格使然……
一切,如机械的转轮,卡在火车上,就不由自主……随着火车,想转你也得转,不想转,你也得转……
一切,都是命运使然,半分由不得人!
那一天晚上的一切,我回忆起来,都还是这样历历在目……
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那是,一个非常非常长的夜晚……
多伦多就像是用多彩的马赛克拼就,同时还附加上无尽的想象缔造而成的。
所有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在这个全世界最多元化的城市里,你能强烈地感受到由不同文化所撞击出的灵感火花,同时又会讶异于它们共存时的和谐安宁。
多伦多城中数不胜数的精彩元素汇成了一幅幅无可匹敌的风景——高耸入云、摩登冷漠的现代摩天大厦旁,却安然坐落着早期修建的风格典雅的古迹建筑;外表礼貌谦逊的多伦多人,却疯狂地热衷于每年一千多个大小节日;看似简陋的街头摊点,居然出售各种特殊口味的不同热狗;明明都身处异乡,但无论是哪国人士却总能尝到地道的家乡风味……细细体味这些奇异的组合,你会为这座城市的美丽而惊艳。
虽然是林涵予与我外出用餐,但我们还是带了四个保镖。
我想,冷唯别虽然一再地说我们现在危险不是很大,但夏家那群疯子,谁知道会做什么,我现在是什么险也不想冒了。
林涵予走,这些人自然要他带走,他,也需要人保护吧,毕竟,名义上,伤了夏之天的人是他。只是不知道夏之天醒了没有,有没有说出我来。这一切,一直无解。
我们去的是ArtSquareCoffee:一间艺术咖啡店。外间是一个小小的画廊,展出的是来自各国艺术家的画作和雕塑。咖啡很好喝,用的是来自意大利的ILLY。店主雷拉是个优雅的女子,她的丈夫金是个建筑师,画廊就是出自他的设计。
里面的餐点也是非常的有水准。很道地的意大利菜:我们一起商量着点了餐。
第一道开胃菜海鲜水果沙拉端上来了,奶酪里“躺”着黄桃、菠萝等水果清新透亮;凤尾虾及鱿鱼圈鲜嫩可爱;再加上可口的鲜美酱,挑一勺入口,嗯,不仅嘴巴喜欢,身体也很舒服。
今天我们点的不多,但都是极经典的食物。
用小麦制成的意大利通心粉口感滑韧,散发着天然的麦香,仔细嗅嗅,里面还有暖冬的阳光味,酥浓奶油蛤蜊汤尤为爽口。汤碗上有一层黄黄的酥皮,捅破了,暖暖的热气随之冒了出来,勺子一搅,奶油包裹着的新鲜蛤蜊跳入眼帘,一勺入口,全身的毛孔都能自由地呼吸海的清凉味道。
一杯地道提拉米苏,分为三层,最下面的一层浸透了Espresso咖啡与酒(Masala、Rum或Brandy)、质感和海绵蛋糕有点像手指饼干,中间的一层混合了Mascarponecheese、蛋、鲜奶油和糖的芝士糊,层层叠上去,最上面再撒上一层薄薄的可可粉。那口感……真的一流!
我尽可能让自己陶醉于美食中……忽略林涵予眼底的丝丝情意。
男女之间,没有爱情,其实是连朋友也很难做成的。就算我还希望能保护着友谊,但,实际上,却早根本没有办法……
一餐完了,我们喝起浓浓的拿铁……林涵予对我微笑,阳光洒在他年青英俊的脸上……有一种突然回到过去的感觉。
我想起了冷唯别的那里存的那一幅小照!神色温柔……
林涵予道:“好想和你一起喝再喝一次咖啡,今天终于实现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餐厅里放着一首伤心的曲子,没完没了的述说着一个过去的爱情……
静静地坐着,从黄昏坐到晚上……就算是坐能明天……
能说些什么呢?能安慰他什么呢?不能给他的东西,终是不能给他的。
世间的事大抵如此。
林涵予的微笑再完美,已经错过了,就没有机会了。
林涵予笑笑:“我们走吧。”一晚上,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要我为他做。就这样静静地坐一下午……他的脸上就印有浅浅和满足的笑容。
我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
他的眸子里,好象有一种更深更深的东西,我不明白……
林涵予站起来,陪我走着,突然有个电话,他接了电话,离开我,慢慢的身前走去……
望着门口,走廊的灰色将他淹没。没有房间没有家也没有路,只有灰色,绝望地将他罩住……
我上了车,林涵予走过来说:“你回去吧。我有点事要离开。”
就这么就走了,我说:“带二个人走吧。现在不太安全。”
林涵予看了看我,黑色大眼睛终于流露出一点哀伤,那点哀伤令他动人。
他对我点了点头。交待了二声,然后,带着二名肌肉男离开。
我回到家。好累……
什么也不想,我躺在床上,累得睡不着……
说是睡不着,其实也迷迷糊糊的,不清醒了……
突然有响声,等我坐起来的时候,华丽的战斗已经结束!
一群黑衣人用枪慢慢地逼了进来……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肌肉男们也掏出了枪,但不敢射击……
楼下传来Roxanne的尖叫声……还有小唯克的哀嚎……
黑衣人示意我们出去,然后他们退了出去,如他们进来一样,一点声音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Burne—Jones走了进来……
然后Burne—Jones碧蓝的眸子,仍旧浸了冰水一样……看着我……然后示意我跟他去……
突然,有一点害怕。
我去卫生间换了衣服,然后跟着肌肉男们下了楼,向客厅一看,我家所有的人都在一边坐着,四周大概有超过二十几名的持枪黑衣人,看那身肌肉……我疑惑地看了看我身边的二位……身材好象啊!
Burne—Jones和一个中国男人坐在一起……那个男人,我从未见过,却又觉得好象认识!
花自弃抬头看了看我……眼睛里有一点焦虑……想表达什么,但又……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柜子……
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站在那边,愣了一会儿,就听到Burne—Jones用意大利语说:“带她下来。”
难道,这一切是Burne—Jones的安排?!
我走下去,站在大厅中央,静静地看着Burne—Jones,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个中国男人开口了:“你好,罗小姐!”
我想,他必定认识我的父亲!我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他。
他大概有三十多岁了吧,有一双很锐利的眸子,无论从什么角度看人,都象刀子一样让人不舒服。鼻子很高很挺很尖,薄唇,下巴方正……线条很冷硬,不是冷唯别那种光滑的玻璃钢一样的冷硬,是完全另一种的,无情的残酷的好象全社会的黑暗都在这眸子里隐着藏着……象无底的暗,让人看了,就觉得害怕!
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但肌肉真的很结实,脖子,几乎和头一样的粗壮,手,那双手,暴力的大手,一看就觉得能打破一张实木桌面。
怎么办?
Burne—Jones和他坐在一起,相必关系不会太坏。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脑子里急速分析……汗,慢慢的生出来……顺着我的背……向下滑去……
我很高兴,我的脸上不太喜欢出汗!
“身材还不错,长得也好,怪不得我的弟弟喜欢你。”男人轻轻的赞美让我从心里发寒。
我的眸子一惊,上天啊,只要他弟弟不是夏之天,是猪是狗都好!
“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第一次,我看到,有人把微笑都能演示成一种威胁。
我仍然不说,不动。做一个老实的木头人。我现在最大的武器就是冷静……
只有冷静……才能生存!
而我,必要生存!我不能让冷唯别来加拿大参加我的葬礼,又一次失去我们的宝宝。那,他的人生也太悲惨了。
我突然想到,我的心,可以冷静,但我的表情……不能!夏之天觉得我的表情对他很有挑战性,那我,就不要继续用相同的方式挑战他的哥哥了。
我象是突然认出他来,开始发抖……
这不是装的,我真的害怕。
花自弃站起来:“存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