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几个男人都和冷唯别一样,习惯性把我当无自理能力的白痴看,只要我顾好自己不出事,就成了。
向东挂了电话。
我突然想起冷唯别的私人帐户,不是国内银行的,我登陆上了,打开一看……什么?我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那串数字……眼睛睁得好大……然后……我啪的一下飞快关掉帐户,吓得直哆嗦……一伸手,直接合上笔记本电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卧室里的电话没完没了的响着响着……
手机却安静下来了……
我轻轻地走进洗澡间,换了一身很轻便的外出服……准备随时出门!
然后,我坐在卧室里,继续看电视直播!
阳光扑进来铺在地上,冷唯别的小照就摆在靠落地窗边的小架上,那深深黑色的眼睛象幽暗林间的一股冷泉……
蓝色衬衫半开……浅到似无的笑,安静的,用洞察一切的眼睛。
望着我……默默无语……
有温热咸涩的液体滑落,跌到地上,无声地摔得粉碎……
电视上没有记者对刚才的事件做什么宣传,好象刚才的那件事从头到尾就没有发生过,真讽刺,所有的人都享受着我家冷唯别的钱,可是,他在与不在,根本没有人重视。
我默默地看着画面,努力,把每一个人都看得更清楚……
记者不停的说这次牡丹节举办得很成功很成功很成功……
我看着他不停张合的嘴,实在,失去了聆听的趣味!
手机终于再次响了,花自弃的号码……
我赶紧接起电话,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低沉慵柔的嗓音:“你好,李存在小姐吗?”
“……”我没听过这个声音……
男人声音中带着丝丝玩味的笑意更明显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夏御邪!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我握着手机,紧紧地紧紧地,指甲全部都握进手心深处……
夏御邪,要见我?
“你怕吗?”慵懒笑声暧昧扬起,夏御邪道:“是不是很多人都对你警告说,不要随便接陌生男人的电话?特别……是我的……”最后轻轻的笑着:“也许对于你来说,我很危险,但,相信我,我不想伤害你,至少……今天!”他的声音斯文有礼,只不笑声听起来邪气十足。
“为什么?”我轻轻的问。
夏御邪悠悠轻笑道:“都在一个城市里呆着,也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深仇大恨,见天的玩命一样你咬我,我咬你,也没有意思,不如,一次性摊开,大解决。”他孩子气一样的笑,声音爽朗,但,里面一定还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听不出来:“李存在,愿意和我赌一把吗?赢了,你要的一切,丈夫,孩子,都给你……输了,那就一切,包括你自己,也输给我。”
我声音开始冷,开始镇定:“赌什么?”
“我知道你脑子很好用,人,也特别的聪明,夏家,冷家,原本就没什么生意是相同的,也不存在多大的竟争问题,最近国际原油……”
他确定,他在跟我说话吗?
这些都是离我很远的东西,都是我以前从未听过也从未想过的东西。这一会儿听了,仍觉得是隔着几座大山一般地无法理解,仿佛和自己没一点关系,却又带着种寒心的温度,仿佛一根扎在心里的刺,小小的,看不分明,找也找不着,只是钝钝地疼。
冷唯别说夏御邪是个说话极守信用的人。我很信任冷唯别的判断力。
然后,我轻轻地说:“好。”
夏御邪,从来都没有露过面的夏家真正的老大,他要见我,我,也想见他!
去洗了一把脸,用化妆品,轻轻地在脸上渡一层保护膜……
对着镜子,我轻轻的扯开嘴,笑了……
刀啊、枪啊这些小儿科的东西似乎都不需要带了,空着手,走下楼……
心里,安静着……伸出手……从容的拉开门……
微微的眯上眼睛,外面,阳光真好!
司晨司武在外面等我。
司晨的脸色平静,司武却多少带有一点愧疚的样子!其实没有必要,人各为其主,也没什么对错之分。
远远的,有很多骇客帝国装扮的人,这些人的到来是很有必要的,因为,还有一些八卦的记者和围观群众。数量虽然不多,总有二十多人,现在给骇客帝国挡着一个二个伸着话筒对我提着乱七八糟的问题。
我想他们真敬业。
我默默地跟司晨后面坐上了一辆房车。车子开了,那些问题和人群被远远地丢到了后面。
一步踏入,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错谔……
夏御邪,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跟着司晨司武,来了夏家别墅群,在顶后面的位置,找到了一间京味十足的跨院儿……
里面,布置完全按明清大家的风格,品味非凡,看来素净的居家布置,其实全讲究在看不见的细节里。那一件件家具摆设,应该都是真品吧,只有真品才有这种含韵大气,放在那儿,自有风华!
月落大窗外,高空晴碧,那些西式别墅有一种说不出的俗丽。在这里,只有与繁华悬隔的疏离。笼里画眉幽幽细语,倾诉远方的记忆。
风很静,光很清……
心,突然就静了……杂乱的,都压下去了。如雪盖住了大地,那脏还在,不过看不见了。
湛蓝的一片天色,衬着院子左角的透明云花大瓷坛,清透晶莹……盛着翠碧荷尖点点,悠游几条小鱼,于群碧间隐隐约约……水面上一朵睡莲,悄悄怯怯地飘逸着淡淡清芬……
悠闲……
我不知道要有多少金钱才能打造出此等儒雅的层次,似这般品味淡然?
我怀疑,有几人辨识得出那透明云花大瓷坛值多少钱。即使知道了,又有几人会像这个男人一样拿来悠悠养浮萍……这世上,真有人能过得如此从容雅致?
幽静的小厅里,没有一点声音。主仆们,品茗的品茗……休息的休息……打理的打理……
完全的异时空!
我一步一步走进……司晨和司武站在门口,却没有进来。
毫无疑问,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一张精雕古楼桧木大椅上的男子,年纪大概和冷唯别也差不多吧。不过,长相到是大出我的意外,说林涵予清秀但还是男子长相,这位却过于令人惊艳!
用“艳丽”字来形容眼前这名陌生男子,并不过份。我从没见过如此俊逸而风采翩翩的人,有一瞬间,当他微笑着看向我的时候,我觉得他有一种不介入性别的艳魅……一个风华盖世,却沉潜在这庸庸碌碌时代的怪人……象是从古代深宫内院流落出来的王孙贵族……和我的父亲那种流于表面浮浅的儒雅相比,一个是精心呵护的精品,一个不过是地摊上粗糙的仿制品罢了。走近一品,更如云泥般鲜明。
“你来了。”男人微微一掠纤长手指,淡淡示意,静谧而悦耳至极的笑语,轻柔像无声的诗句……
我点了点头,移过去,坐下。我想,他就是夏御邪吧。
那人只是优雅地清浅叹道:“腿疾……不方便迎客,待慢了。”
我静静的垂下眸子,看了看他西装长裤下看似结实的大腿,和夏桀的眼睛一样,看不出什么不正常的,不过,我是不会替他觉得遗憾,一个人太完美了难免不真实,有点残缺也许更符合现实……
我不说话,只是沉默着,等待……
他让我来,必有他的道理……我不必急,就算是急,也要压下去……
这个男人有一种淡淡的,有种难以言喻的迷离……把他的美衬得更神秘。他太年轻,秀逸得完全不符夏家最可怕的老大这个称号。但深邃内敛的气韵,动静之间的雍容,令人臣服,当之无愧。
“早就想认识你了。”夏御邪悠悠莞尔。
我脸色严肃,严肃到一定令他觉得好笑,他轻轻的一摆手,道:“喝茶。”
茶具当然是极品,我举杯,轻轻地在唇边啜一口杯中芬芳……唇齿留香,也不知是什么品种……
他怡然把玩手上的一方小印,并不点破我隐匿的焦虑。“先陪我下一盘棋吧。”
我点点头……自有人拿了棋盘过来,放好……
是围棋……
对于围棋,我只知道走法,一次也没有认真和人下过,而夏御邪要用围棋待客,手段之高可想而知,所以,我一定必输无疑,而且还一定输得其惨无比……
不过,我很安心……因为,我们不是赌下棋的!
我执黑先行……信手拈来,随便拍子,闲敲棋子落灯花,玩得是那个意思!
夏御邪亦步亦趋,紧跟着落下一子……我反正是不会下,随手放置,心闲神淡……二个人看起来倒象是下快棋的好手,你一着我一着,而且就算是围住了我的子,夏御邪也没有任何取子的意图,没多久,棋盘上就纵横交错,尽是黑白沉浮……
那棋子在真正的棋手中就是生命,就是战场厮杀般严肃的决斗,在我的手里,不过是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