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乍然变冷,呼啸的风狂吹而过,飘下零星的雪花,感动这世间最为唯美的恋情。
铺天盖地的雪,白茫茫的缀在世间万物之上。
玉树琼枝,争相斗艳,属于那黑暗的颜色,已被统统覆盖,余留那洁白的雪,纯洁的白。
一只顽皮的小松鼠,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枚松果,在雪地里推滚着,雪地上的冷,在它的爪上渐渐散开,浑身毛发,冻得直直的颤抖。
松果所经之处,留下一迹浅浅的痕迹。
突然,顶上一棵松树,翠枝一个倾斜,满树雪花落下,好巧不巧的砸落在繁忙的松鼠身上。
本就在严寒中玩耍的松鼠,被冷不丁的雪覆盖身体,竟然无法挣脱开来,只得往下钻去。钻了许久,也不曾找到出口,只得软软的停下,毛茸茸的松鼠,稍稍温热的体温,使得白雪融化些微。
触得一硬物,有着一丝丝的温暖,让它贪婪的不想离开,只得紧窝身体,与那温暖之源紧紧蜷缩,一起发热,共同取暖。
昏迷中的连伊,在浑身冰冷的时候,仿佛感觉腹部有一股暖意渐渐燃起,慢慢的温暖着整个身体。
当她醒来,发现浑身已是白雪皑皑,一直小小的松鼠,仿佛冻僵了一般,只是稍稍颤动的身体,在告诉着她,它还不曾死去,多么可怜的小生命呵!
伸手过去,将它放入自己的腋下。
转身朝底下的人儿望去,只见他的身子,因着自己的覆盖,似乎有着薄弱的温度。
“爷,是连伊才让你至此!”轻声说话间,泪水渐渐溢出,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整个白茫茫的世间,已然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见银装素裹的万物,寻找不到任何的出口:“我该怎么办?”扶起他的身子,紧紧的拥入怀中。
因着她的用力,腋下的松鼠醒来,滴溜溜的小眼,看着眼前浑身是雪的人,许是身上带着她的体香,竟然不会感到害怕。
许久之后,它这才“吱吱”的叫着,企图引起女子的注意。
“小东西,你也怕死么?那就快些离开吧!”抬首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连伊轻声问道。
小松鼠并不离开,反倒是超前走两步,而后又回头轻咬她的衣衫,见她不动,有如此做了一次。
连伊望了望小松鼠走过的两步,心下大喜:“小东西,你在为我引路么?”抱着夜七寂的双手,激动的紧了紧。
仿佛听懂了她的言语,小松鼠点了点头,再次超前走了两步,而后回头等着连伊。
撑着身子,连伊坚强的站了起来,困难的拉起夜七寂的身子,半背半拖的拉着他追着松鼠离去。
行得一盏茶功夫,只见一小木屋出现在眼前,而前面行走的小松鼠,亦兴奋的“吱吱”叫个不停。
“爷,连伊不会让你死的!”坚决的语气,是对夜七寂承诺,更是警告自己即使再困难,也不能放弃他的生命。
进得木屋,但见里面有着简单陈设的家具,许是常年无人居住,上面有着薄薄的一层灰。
微喘的气息,让她不得不坐下稍事休息,过后这才将夜七寂置于榻上,找来两件衣衫,虽然不是有着一股霉味,但仍然比他身上的衣衫要来得干燥。
为他换下衣衫,盖上厚厚的铺盖,这才发觉,他紧握的拳头,那里仍然不曾松开的是为自己解毒的隐阳花,虽然破损,却不曾掉落。他对自己,始终是这般上心,只是倔强的嘴,抹杀了他所有的好。
低头苦笑,自己的一身衣衫,因着发热,已然湿透,如今歇下,倒是感觉彻骨的冰凉。
没有去在意,只是找来火折子和房前的一堆柴火,用一个铁盆,在夜七寂的榻前燃上熊熊大火,以温暖他的身体。
忙完这一切,这才感觉弄弄的困意传来,便也趴在他的榻前,沉沉睡去。
睡梦中,仿佛还记挂着他的温饱,在满盆柴火的一个“噼啪”之下,浑身一个冷战,整个人就这样醒了过来。
伸手触了触他的脸颊,一丝丝的暖意传来,让她不觉安下心来。
往火盆里添了一些柴火,这才起身,却见窝在身旁静眠的松鼠,不觉淡淡的笑了:“小家伙,替我好生照看着他!”
隐忍多日血,再一次涌上喉来,本要晕眩的身子,在看到榻间昏睡的他时,重重的一个摇头,撑着身子往外走去。
刚出门,却被一阵冷风灌往颈间,冷飕飕的一个激灵。
以往在家,自己偶尔上山寻摸一些药材,偷偷拿到市上去卖,到能知晓一些普通的创伤药。只是如今大雪皑皑,若要找一些平素养伤的药材,似乎有些难度,却不能任由她的伤口继续恶劣下去,只得出去寻了。
刚出门不远,小松鼠便跟上前来,连伊赶了好几回它也不回去,只得任他跟着了。
在雪地里走了一段时间,一旁的小松鼠竟然停下,双爪躁动的往雪地里抓着,连伊倒也没有在意,直到小松鼠衔着一根千叶草到她面前,这才明白它是在帮自己找药。
接过药来,连伊已经明白这只松鼠通着灵性,干脆跟在小松鼠后面,它停下,她便挖雪寻药,一会儿功夫,竟然在冬日的雪地里,找到了很多罕见的创伤药。
差不多了,便抱起小松鼠往来时的路走回。
昏迷的他还不曾醒来,就着雪水,她为他熬了药汁,更为他受伤的伤口敷了草药。
忙过以后,才虚脱的坐了下来,抱着松鼠,整个人就这样昏睡过去。
翌日一早,夜七寂气色好了许多,便从房里找了些陈米,熬了浓粥,喂了夜七寂和小松鼠,自己喝了剩下的一点,又出门寻药了。
连着几日,她每日不是为他换药便是出门采药,而夜七寂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次没有花费多大功夫,却在回来的路上时,小松鼠“嗖”的一声飞入一旁的山壁,竟然不见踪影。
几日来,她渐渐的对这个小生命有了感情,在它撞壁后,连伊“啊”的一声,跟着前寻而去。
手刚出上山壁,却在一片雪花落下,一个大大的洞口在她面前闯开,有了先前的经验,猜想可能是小松鼠在帮忙,也就取了火折子放心大胆的跟了进去。
整个山洞,在这漫天大雪天,里面竟然分外的干燥,想必这洞中的主人,亦是十分聪颖之人,心下如是想着,便也提步朝里走去。
寻了进去,却不见小松鼠的踪迹,心里担心着夜七寂,不免有些急躁:“小松鼠,小松鼠……”久久的,仍不见有任何反应,正待提步出去,却听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细细往暗里看去,却见小松鼠怔怔的蹲在一角落,背对着她,却也看不见什么。
走近了一看,才发现它那机灵的眼眶,竟然溢满了泪水。
天,是如何的事情,才使得这无情的动物流下泪水?手间火光走近,它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怔怔的看着墙角,细下查看,这才发现是一堆骸骨。
若在以前,她自会吓了一跳,如今生置之事外,倒能平静相待了。
想必这对骸骨,是小松鼠的主人吧?轻轻的将它抱入怀里,连伊抚摸着它的毛发:“不哭呵……”亲情,在这个残忍的世间,已经苍白的那般虚无。
自己的娘亲和弟弟,亦能将自己出卖。而它,却在这个崖底不曾离开,苦苦守在主人身旁,直到有人出现将主人的尸骨埋起。多么感人的小东西,人,不一定能做到如此,何况动物,如今看到小松鼠这般,反倒勾起她的伤心往事:“不哭,我帮你把他的骸骨埋起。”
一步不离的跟在连伊身旁,看着她忙碌的在洞内挖掘土坑,眸间竟然带着几分感动。
没有顾上指尖磨破,连伊只是默默的挖掘着,只为了这只义鼠,她痛得无怨无悔。
好不容挖了一个洞,伸手触上骸骨,还没搬动,却见一扇门从骸骨的后面缓缓花开:“天……”此处竟然还有着暗门。
将骸骨埋好,连伊这才抱着小松鼠入内。
密室内,只见丛丛干花铺放于内,一潭溪水,缓缓流动,大批的干粮摆放整齐,最为引人入目的便是摆放在花丛间的一本闪光书本。
本来准备取些干粮转身而去,怀间松鼠却一个跳跃,直接到了书本面前,嘴里衔着书本,置于她的脚边。
弯下身子,低头看着跃入怀里的松鼠:“小东西,你是要让我看这本书么?”
通灵的小东西,竟然听懂的点了点头。
连伊只得拾起书本,放入怀里,抱着小松鼠离开山洞,离开之前还在堆起的坟前深磕了几个头,感谢他培养出如此灵气的家伙,救了她和夜七寂的性命。
回到小木屋,连伊熬了草药,喂了夜七寂,草草吃了些东西,便趴在他的榻前,静静的观察着昏睡中的他。
这段日子,她发现自己的身子益发的难受,腹中的孩子,本应是胎动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动静,是懂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