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森刚回到府里,便见着大厅里有着微微的烛光,刚进去,却见连伊迎上前来:“铁森,你怎么回来了?爷呢?”
幸好先前有心理准备,铁森面不改色的说道:“无碍,只是林公子受轻伤了,然后营里还有好多弟兄都受伤了,让小姐前去帮忙呢!”
“哦,原来如此!”睡梦中,她仿佛梦见夜七寂受了重伤,吓得再也睡不着了,便也起来在大厅等着,雨势越大,她的心悬得越高。听铁森如此平静的说,也就放下心来:“那林公子没什么大碍吧?”
“还好,只是小伤。”
“那就好,我先去睡了,铁森,你在一旁提醒着爷。”
“嗯,这个我自然知道!”目送着连伊进了寝房,铁森这才“嗖”的一下来到红棂的房门口敲门:“小姐,小姐。”
黑夜里,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被吵醒的红棂,一听夜七寂受伤,吓得差点没大喊出声,没有丝毫犹豫,取了药材便同铁森出门了。
军营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红棂没有在意,只是匆匆的与铁森进了夜七寂的营帐。
一看到林昊在一旁,红棂的火气不打一处来:“你一个大男人的,怎么那么没用,在一旁怎么就让我师兄受伤了?”一把推开林昊,红棂焦急的查看着夜七寂的伤势,一看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当下急得要骂人:“混账,哪个王八蛋不长眼睛,自己看不见么?让我师兄受如此重……”嘴上一边骂着,一边处理他的伤口。
林昊也不吱声,只是任她发泄。
只在片刻之间,红棂便将夜七寂的伤包扎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
转头瞪了林昊一眼,大有骂的不舒坦的意思。
好笑的看了这小妮子一眼,林昊端来一杯水:“渴了吧?”
“还真是有点……”骂骂啼啼的红棂正欲接过杯子,却见他讽刺的笑,马上收回手来:“小人,林昊你这个小人。”
耸了耸肩,林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这位嬷嬷,你精力真旺盛。”适才担心着夜七寂,也不觉着,如今见他没事,才觉倦意袭来:“小的就不跟你纠缠了,真困!”而后一身湿衣未脱,整个人就这样倒在夜七寂身旁睡下来。
见他一身湿淋淋的,红棂看了看营帐,铁森估计也出去帮忙了。
取了衣衫便为他换下湿衣,行医的时间长了,对于男人的身体,她也并不陌生。师兄的身体她就看了不下百遍,且不说是自己偷看的还是什么,反正觉得跟自己的身体一般,没有什么两样。
如今看着林昊的身子,反倒是有些畏首畏尾了,咬了咬牙,红棂闭着眼睛为他换了衣衫。
好不容易忙完,红棂一张脸已呈玫瑰色,艳红艳红。顿了顿足,一个跺脚便走到外面去了。
夜七寂醒来便看到林昊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吓了一跳,随即才被后背火辣辣的痛带回记忆:“林昊,你醒醒!”自己身处的地方是在营帐,这让他安心了不少。
许是太累,林昊竟然没有醒来。
“啪”的一掌打在林昊的脸上,夜七寂大声说道:“到妓院了。”
“啊?我怎么……”乐乐的醒来,一看到夜七寂黑着的脸,检查了自己一番,估摸着是不是哪里烦着他了。顺着夜七寂的眸光,一点点的往下走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一只大腿,毫不留情的压在他的后背。顿时吓得他吞了吞口水,缓缓的、不动神色的移动自己的大腿:“呃……昨夜忙着照顾你,太累了。”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照顾他一夜的份上,从轻发落。
毫不留情的一脚:“滚下床去,人家还以为我有断袖之癖!”
委屈的从地上站起,林昊一个昂头:“真没义气,不就是大腿压你身上么?至于这样么?更亲昵的我们都……”
正好此时红棂走了进来,当下惊得瞪目如铜铃:“你,你,你真不要脸,竟敢勾引我师兄?”嫌弃的看着他,上下查看着夜七寂。
“你,你怎么……”
“怎么?被我识破了你的取向不好意思了么?”
“算了,不跟你计较。”转身欲走出去安排早膳,却看到自己一身衣衫干干净净,转头看她:“昨夜你给我换的衣衫?”
“呃……那个是的。”
耸了耸肩,林昊走出了营帐。
看着他的背影,红棂有些发愣,多么正常的一名男子,竟然有断袖之癖。想起昨夜自己竟然帮他换衣,还会不好意思就怄气,原来在他眼里,她不过是跟他同类。
“红棂,回神了。”夜七寂推了她一把,而后缓缓的起身穿衣:“回府吧!”一夜不曾回去,连伊该着急了才是。
尖叫起来,红棂看着他:“师兄,我的医术就算再好,也不可能让你一夜痊愈。”
“不行,回府!”
正好林昊端着早膳进来,见他如此便知何事:“七寂,你现在回去估计你那某人才改多想,晚上回吧!趁着白天休息一会儿。”
“是啊师兄。”
“红棂姑娘估计也累得不行了,在下为姑娘安排了一个干净的营帐,姑娘不妨前去休憩片刻!”
“不去,我去了你不吃了我师兄?”
“没事,红棂,你去吧!”林昊自是有话跟自己说,不然不会跟红棂如此软言细语:“快去。”
红棂刚走了出去,林昊便无奈的拍着额头,深吸一口才说:“夜七寂,你害我匪浅啊,如今我倒成了断袖之人了。”想他林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若要传出,岂不让人笑话。
笑着摇头:“你有何话?”
不再玩世不恭,林昊沉声问:“昨夜摔倒你是不是故意的?”
“不假!”
“夜七寂,你真不是人!”大声吼了起来,想起那一幕他都心有余悸:“让我白白担心了那么久,你就不怕一不小心失控了,不在你的掌控之内么?”
“我做的事,还没有不在我的掌控之内的。”惯有的骄傲,让他很是满意:“好了,估计你要说的不是这个吧?”
虽然很不赞同他的做法,但也不得不佩服七寂的胆量和智慧:“适才皇宫便有人前来,送了夏光岚亲自为你置备的药和赏赐,且军营里的将士适才都要求来看你呢!看来此番效果不错。”
笑笑,夜七寂皱眉:“还有十日出征,你可让人探到此次云国领军主帅是何人?可是兴……兴元皇御驾亲征?”
“正要说此事呢!七寂,你可要稳住了。”他知道,在夜七寂的心里,关于云国皇宫的一切皆是痛:“因为她出了意外,此番是三皇子冉伯泱代替兴元皇亲征。”
一听她出了意外,夜七寂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意外?什么意外?”
“七寂,你担心了么?”终究,那一切,还是让他很难放下。
“没,只是奇怪。”不自然的反驳,如今若真是冉伯泱前来,于自己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那么,从今日下午开始,你便找来此番交战的地形和对方将士姓名!”
“好,我这就去!”兴冲冲的走了出去,临去前不忘了提醒他用早膳。
用过早膳,夜七寂便躺了下来休息,虽然红棂的创伤药不错,却也难免伤口站久了会痛。
林昊取来资料时,两人便促膝相谈,从地形相讨到作战计策,然后到如何布置人马,一一初略的了解了一下,虽然没有行兵打仗过,但幼时也不少见过,因此也算是手到擒来。
夜幕落下,夜七寂这才与林昊回府。从始至终,伤口再痛也没有见他皱过眉头。
久候着的连伊,好不容盼着他回来,上上下下看了一番,也不见有何异状,心这才放了下来。
夜里就寝时,连伊梳洗完上榻,见他趴着睡,奇怪的笑道:“这是怎么了?从来都不曾见爷这般睡过啊!”
“没事,好玩而已。”连忙翻过身来,因着背上的伤倒抽一口气,僵硬的手紧握了两下,这才恢复,抱着她的身子躺在趴在自己的胸膛,痛得发颤的手这才在她发间轻插。
趴在他的胸口,自然看不到他所有的动作,连伊只是喃喃的问道:“不是说林公子受伤了么?看着似乎无碍呢!”
手稍稍停住:“呃……是啊,小伤而已。”
身子微微撑起,仰头看他:“爷以后可要当心了,他日上了战场,刀枪不长眼,自己要注意着,伤了爷,奴婢会痛,很痛。”
因着她的动作,他背下的伤更是疼痛,嘴上却仍然淡笑着说:“嗯,知道,我的连伊惦记着。”为着如此的她,即便是此刻再痛,又能算得了什么。
“好了,早些睡,昨夜爷怕也是没睡好呢!”
困难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睡吧!”自己昨夜离开,她又岂能睡好?
耳畔,传来她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柔柔的,从他的胸膛一直缠绵到他的鼻间,他再吸入,竟然带着她淡淡的馨香,绵长得让他沉沦,多么美妙的声音。夜里,他只愿有她长伴,白日,只愿她灿烂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