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时间不早,我很累。”
“西夏子霏——”
他大吼着,月眸一片狂乱,却仅是狠狠地看着她,紧紧摁住床帏的大掌,突然用力一捶,满床白絮飞扬,横过两人对峙的眼眸,凄雪片片,累积在眼底,寒意沉重,任屋内竖了多少暖炉,也化不去一分。
“王爷,我要休……”
“住口。该死的女人,”他一把卡住她的咽喉,“我怎么会,怎么会……”
他眉头重重一纠,再次俯下身,狠狠吻上那双染血的红唇,灌注了所有力气,长舌深深探进那柔软芳香的内壁,狂暴地纠结着她一迳闪躲的小舌,用力地勾挑,允吸,啮噬,大手拉扯开她腰间的系带,直接欺上胸口丘红肆意柔捏,雪嫩的肌肤上瞬间浮起点点紫斑。湿润的唇无法满足那一寸芳柔,忽喘着滑下细腻的颈,嗅着纯然淡雅的香,含恋颈下那小小的凹处,辗转吸允,灼热的气息,烫红白瓷般的肌肤,她紧紧揪着身下的被单,咬紧唇齿,大眼空蒙一片,冰凉的液体在脸上肆虐,一如他的手,用力扯下她全身束缚,带着火热的怒气压覆上来。
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不同意,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一股热气忽然浮上眼,她颤抖着唇,唤出声。
“梓……梓炀……”
他掠夺的动作嘎然而止,抬起头,生下的人满身紫痕,瑟缩颤抖着,瓷白的肌肤苍凉刺目,汩汩的泪水滑落,扑满金桔色绣底的锦被上,零乱一如他眼底的慌乱,每一声呼唤都如黑裂皮鞭,抽打在心上。
十四年兄弟情,敌不过十年儿女私情?
十年,只是你和他的十年吗?
十年,难道真没有我一丝空隙?
她哭得像个孩子,脆弱无助,明明心已痛到麻木,还是会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下,更……舍不得。
他的手,第一次颤抖得如此厉害,触到她肩头时,温柔得不可思议。
终于能将她拥进怀里,就是颤抖的两颗心从来没有融在一起,永远也不能,他只会收紧手臂,将她完全禁锢在自己怀里。
她看不见,他青痕点点的下巴,轻轻揉着她埋进怀里的柔软鬃角,低声呢南着。
“子霏,你只能是我梓祯的妻子。永远都是,永远……”
红烛艳,谁人知,一夜垂泪到天明。
炮竹声响,铜锣齐鸣,天火尽染,团红冉冉。
边关捷报频传,帝王甚悦。今年的元朔节自不能草率,为让年事高病体虚的湘南帝一乐,各方倾尽思囊。
子霏已多时不曾在皇家盛宴上露面,这次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去。
虽然节目很热闹,新意百出,花样繁多,但满场的气氛却不甚热烈,拍手叫好的都是阶下的文武百官。阶上,皇帝一家的欢愉寥然不兴。湘南帝掩在十二冕旒后的面容,已是苍色条条,吃茶端水全由身边的皇后服伺着。兰贵妃因病未至,取代她的是当年那两个江南佳丽晚嫔和元昭仪,如今都封为贵妃,身边皆倚着小皇子小公主。看到她坐在梓祯身边,都投以温淡一笑。
没有多少人上来敬酒,但是当她看向对面时,身边的人立即出声给她斟上参汤。
那里,那双杏眸直直持着她,从她来时,一直未断过。
她垂头看着满桌佳肴,紧覆膝上的手,不断摩擦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突然钻进一只热烫的大手,拉出她左手,将一杯香汤端到她手中,月狭的眸子投来逼人的精光。他微微笑着,状甚亲昵,帖上她畔,低声道。
“乖乖喝汤。否则,这漂亮的戒指,我会忍不住想给你换一枚新的。”
握杯的手一紧,她就唇一饮而尽。递过杯子,紧凝着他邪气的月眸,道,“我还要一杯。”
他却掏出一根丝帕,轻轻辗去她嘴角余渍。
“乖,再给我笑一个。”
晶瞳一闪,僵硬地牵起了嘴角,任他的大手在脸上随意抚摩,外人眼里,他们就像一对甜蜜恩爱的夫妻,浓情缱绻在眼底眉梢。
“来,喝慢点。”
她接过杯子,只喝了一口,他便拿过杯子,就着她刚才印下唇印的地方,一饮而尽。
抬眸时,睫光朝那处微微一挑,得意的笑,刹时令周遭泛起一阵嗡声低议。
从刚才开始,就已经有人忍不住嚼起口舌来。但在梓祯淡淡瞥去一眼后,尽数噤声不语。只向她投来道道不怀好意的眼光,那里有羡慕,妒嫉,怨恨,不平,不满,杀意。
她朝他一笑,拿起旁边的金杯,用力灌了一大口,明明呛辣得全身都在颤抖,却死犟着咳出一声,直逼红了眼眶。
他没有预期中的愤怒,毕竟在人前,他仍然是那个清贵高雅、傲睨群伦的谨麒亲王。他仅是折了眉头,唤人拿来解酒汤,又逼她喝了些参汤。
与此同时,对桌却显得尤其热闹。不少朝臣围绕在梓炀身边,行酒互贺。
她喝过解酒汤,仍然深感不适。
“不,我……我想吐。”她打开他的手,想起身。
正在此时,皇帝唤起梓祯。他只有将她交给裁冰扶出去。
当子霏刚一离席,便有人也推了劝酒,追了上去。
“公主,有没有舒服一点了?”裁冰抚着子霏的背,端过一碗温水给她漱口。
子霏吐出一口水,脸色早已苍白一片,但在精致的妆容下,还看不出多少痕迹,只是红通通的眼睛,泄露了她的痛苦。
“要不咱们先在偏殿里歇一下,王爷一会就会过来,就可以早些回府了。”
她无和地倚在椅背上,支着头,再不想理任何事。
沙沙靴声靠近,一股烦躁涌进眼底,未料出声的人不是预料中的。
“西夏子霏,你的命可真大。”
皇太子。
裁冰立即挡在子霏面前,福身一揖,“奴婢叩见皇太子殿下。”
梓仁没有理睬裁冰,直接坐在子霏身边。行止间,微跛的身形直扎人眼。但傲慢的神态并未减去他惯有的临人气势,凤狭的眸子倾出一抹佞色。盯着她,更加肆无忌惮。
“恕子霏不便,不能给太子殿下请安。”
梓仁呵呵一笑,更加邪肆道,“西夏子霏,所有人似乎都小瞧了你。连我都没想到,他居然真会动了心。奇怪啊!呵呵呵……”
“有什么话直说!你不就是来挑拔离间的吗?”
子霏直视凤眸,当惊得凤眸一挑。裁冰担忧地靠过去,想隔去梓仁伸手可触的危险。
“哼,他那么爱护小六,当年居然拿自己的军权来交换你的安危和小六的幸福。我还以为小六就是他的命脉之一,没料到……他早我一步夺了你去。如今看来,传言不假。他早已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了。只有小六蒙在鼓里,以为他亲爱的四哥是为了他才舍身娶你。哈哈哈!”他笑得猖狂,殿内仅她和裁冰二人,门口把守的禁卫虽是梓祯的人,但这情形也不适于动手脚。
“太子殿下不如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她冷冷地打断他刺耳的嘲笑,却抑不住心血翻涌。
梓仁立即收声,看了一眼门外,即道,“你们俩鸳鸯若想双宿双飞,就必须跟我合作。否则,你们根本斗不过他。”
“子霏虽幽居深闺,却还懂得与虎谋皮的事,得不偿失。”
梓仁面上一沉,压低声音威胁道,“西夏子霏,我跟老四斗了这么多年,我比谁都了解他。你以为,颖妃是怎么死的?他为了解决父皇心头刺,随便点了一把火,再来个护主不周,将所有人赐死封口。你们换房间,无非是个障眼法罢了。”
“那也同样为太子您拔掉了心头刺,不是吗?”
闻言,太子俊容扭曲,想伸手抓子霏,却被裁冰挡住。
他狠声道,“当年他若不指使狄天尧来我宫中偷东西,我也不会抓着狄天尧。老三表面上跟我好,其实,你知道他最听谁的话吗?冷宫晚老三的行迳若得不到他的允许,你毕竟是一国公主,谁又敢真动了你分毫。伤你的人都死的死伤的伤,唯独老三现在仍活得逍遥,你以为是为什么?他最精通的就是以退为进的苦肉计,你家大哥也一样为他所骗,他那般讨好你,无非亦贪图乌孜国便利的军事地位,若你……”
“大哥,你不要胡说八道。”梓炀突然出现,大步挡在了子霏面前。
梓仁悠悠站起身,笑道,“小六,你来得正好。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是真是假你们自己掂量。大哥我只有一句话,你们俩是绝对斗不过他的。”
“我们的事,不需要大哥操心。”
梓仁脸色一沉,甩袖离开。
梓炀见人一走,转身俯下,深深凝着子霏,只见得大眼一眨,两串泪珠滚下。
“子霏,别哭,别怕,我已经决定了。”
他颤抖着声音,伸手半她揽进了怀中。同一时刻,身后传来一声喝斥。
“放开她。”
梓祯大步走来,气运五指,抓住梓炀的肩头用力往后一拉,另一只手迅速揽回子霏,旋身站定,月眸狠狠刮向梓炀,梓炀蹙眉迎视,气势丝毫不让,当见着那泪眼痴望的人儿,心中一恸,提起而上,劈掌向前,想要夺回那人儿。梓祯划开一击,抱着子霏退后三步,将人推给彭奇之护卫,迎着梓炀掌风而上。一时之间,大殿内袍影翻动,猎猎声响,很快引来殿外行过的大臣,有人急忙进殿劝阻。奈何两人早已红目,根本听不进半分旁人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