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抑不住地颤抖,很想离开,但那样势必让他看到全部的她,她受不了。她不想再看到他,因为她根本不想忆起那晚的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水波浮动,荡过背脊绕到她死死埋在水下的身子,波打在下颌。腰间突然一热,他还是靠过来了。她刚想挣扎,耳边响起十足的威胁,“别动,不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控制自己不要你。”
“嘉贺天尧,你不要太过份,若你敢再动我,我就……唔……”
他抬起她的脸,俯下唇封住她叫嚣的唇儿。她立即紧闭贝齿,他并没有如往常般攻城掠地强迫她,灼热的唇帖着她柔美的唇线,细细摩挲,柔柔辗压,软糯的舌轻轻画着她的唇瓣儿,张口包吮丰甜的唇儿,一遍又一遍,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脸,水下的另一只手没有乱动,只是扶住她的腰身,让她依持在他身上。但相帖的肌肤,柔软与刚强,细腻与硬朗,凹合与凸错,在水波拍打摩擦下,愈发煽情魅惑,他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沉重,理智与情感不断做着厮杀纠斗。
“放开我,放开我……”
她突然哭着求饶,身子不断地颤抖,他的唇刚刚想滑进她张开的口,终是停了下来。
他又弄哭她了。已经如此小心翼,如此细心呵护着,如此诚心以待,若是其他女人,他哪需要征求什么同意,若是甘露宫的女人,只要看到他,都巴不得爬上他的床,偏偏她……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从他们初相见时,她都是这副让人又爱又恨的倔脾气,偏偏又让他狠不下心,狠不下去真的伤害她!该死的!
他想甩手离开,甘露宫里的女人也有不逊于她姿色的,但是……自她进了宫,他对那些庸姿俗粉都没有味口。而自从那晚……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可她却终日流恋砍柴地、靶场、马场,跟屠睿待的时间比他还多。他怜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所以这些日子都急着准备册后大典,留时间给她做心理准备。更希望给她一个绝对正式的典礼,比那个男人更盛大更隆重,可是……她老是拿一张怨愤的脸对着他,该死的!
阿汉还笑他,“主上,女人是要哄的。更何况她睡了三年,物是人非,总要有点时间去接受改变嘛!您就再耐心点,总会抱得美人归的!”
他那兴灾乐祸的表情让他很不爽,所以他罚他去喂绿园的猪(梓贤),一个月不得出现在他面前。
“别动,让我抱一下就好。”
感觉到她又想逃,他不得不出言威胁。他就是说不来温柔的话又如何,这……她比一般女人聪明多了,以后一定会懂。
子霏的心思完全不是这样,为了分散身后人的注意力,她想了另外一套办法。
“我想知道,莲烨出生就被宣布夭折,你又是怎么偷她出来,救活她的?那……湘南皇宫有你的内应?”
“其实……”
“不许骗我!我这生,已经被他们骗够了,你若再骗我,我就真的……”她也用了威胁,只是目的不同,他根本想不到。
“我若要骗你,就不会告诉你是我让晓桐喂你吃了凤凰丹。”他口气依然狂妄,接道,“湘南皇宫中本是有我的内应的。你还记得方以同吗?”
“嗯,他是梓炀身边多年的伺童。”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他应该在我和梓炀私奔未成时,被梓祯一刀杀死了。为什么后来他……是你?”
“真正的方以同是死了。后来跳出来指证梓炀私通叛国谋杀皇帝的人,其实是我的人易容假冒,向梓祯通风报信。但梓祯何等聪明,这小手段被他利用后,他立即杀了我的人。还让我无法再安插人在皇宫和王府中。”
“那你是怎么?”
“很简单。当时最不希望你当上皇后,更不希望你诞下双生子的人,正好为我创造了机会。”
“是……”脑中立即闪出一个人,她却说不出口。
他替她一语道出,“兰贵妃,现在的兰太后。”
真的是她!她不仅要弄死她,还要弄死她的孩子,即使那也是她的亲生孙儿。她真的如此恨她!
“你一死,梓祯神魂俱失,无心于两个孩子。所以,疏于防范。而且,王府里的那个老管家是梓祯从母家要来的,这便是他最大的一项失策。老管家在兰贵妃家世代为奴,亲家关系盘根错节,若不依兰贵妃差使,必然诛连九族,断子绝孙。所以,他偷换了一个死女婴,将仍有一口气在的莲烨交给了兰贵妃。我的人一直盯着王府,自然不能错过这等机会。兰贵妃全是偷来的婴儿,丢失后更不敢申张。若是让她的儿子知道,恐怕难逃终生软禁的下场。”
就是现场,境遇也不见得多好。这一点,天尧没有说明。他也不得不佩服那个男人对母亲的心狠,若不是太过伤心,那样孝敬的儿子,是做不出如此狠心绝情的事。就是他自己,也在母亲过逝后,将之加封为父皇的皇后。但那个男人不但没有这样做,连正太后的位置也没有给母亲。还将母亲迁出皇宫,三年里,抱着一副白骨,匿大的皇宫,再没有多余的女人。
那个男人,从他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会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
“莲烨在母胎时,深受鹤顶红和凤凰丹毒侵蚀,无奈之下,我给她服了凤凰丹,交予黑姑。黑姑毒术医术冠绝天下,花了一年时间救回她的小命,两年时间调养她的身息。她虽才三岁,却身具别人一甲子内力,身体异于常人。”
难怪她总觉得女儿怪怪的,也说不出是何问题。原来,她的女儿不但脑子异于常人,连身体也非寻常人可比。那么莲烨所说的小哥哥是不是也身怀那些问题?她好想去看看。这真是老天的恩赐,原本她以为已经逝去的孩子,原来都还好好活在世上。感谢老天,她没有傻地自绝。否则,真会遗憾到阴间。
“你又在哭什么?”女人真是麻烦的东西。
“我高兴。你管不着。你……你抱够了没,我要去睡觉了。”运动了一天,腰酸背疼。她要好好补眠,应付明天的“大婚”。
可恶,为什么她结的婚,都不是她自愿的?
他却嘿嘿一笑,搂紧她的身子,“睡觉可以。不过,至少得给我一个安慰。”
“安慰?”
看着又压下来的脸,心儿狂擂,她抱着胸向后仰、仰、仰……
“皇上,臣有急事禀报。”
屠睿的声音,带着内力,突然从至少十米开外的殿门外传来。似乎为了配合事情的紧急程度,他又加了一句,“大牢出事了。”
本不想动的天尧,终于松开手,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即转身离开。
感谢老天,感谢屠睿,这事来得太及时了。
子霏急忙起身,迅速套上衣裳,准备奔回莲烨的房间,好好问问儿子的事。这温泉浴池建在九龙塔后,中间以一条五十米曲廊相连,也在护塔河之内。但刚一踏出殿门,冷风迎面扑来的气味里,渗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腥血味。
她的宫娥不见了,守在四周的护卫……全部倒在了地上。
大牢出的事,绝不简单!
脑子里刚闪出这么个念头,两条黑影倏地飞出,落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俯首呼道,“皇后娘娘,臣等奉湘南帝之命,前来营救娘娘回国。”
说话的黑衣人身形纤瘦高挑,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递上,那是她相当秋熟的宫牌,因为在那几年未婚夫妻生活中,凭着他给的这块牌子,她自由出入于皇宫和王府。接过令牌时,黑衣人那双清泠的凤眼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直觉他应该对自己无害。
但另一个黑衣人抬头时,只有一只眼眸的模样,着实吓了她一跳,而且那口气让她不禁看向另一个人。
“臣有一名唤彤希,娘娘或还记得。”说着,他拉下面罩,露出一张尤胜女子的清媚脸庞。
子霏方悟,“你是……给我治过毒的那个朝歌楼……”
“正是在下。请娘娘速与我等出宫,大牢那方恐怕支撑不久。”
“好。”
果然,他们使的是声东及西之计。皇宫大牢里关着许多人,不仅仅有湘南国的那两位失势的王爷,还有万贺国中不服嘉贺天尧的宗亲贵戚,以及其他夷族权贵。她不知道彤希是如何撺掇其他营救者,但这样的安排,会分散嘉贺天尧的注意力,他会以为这仅是一次针对他的突袭,而不是意在紫鸳后的营救计划之一。
宫中大部的禁卫军都注意着大牢中逃窜出来的犯人,对于九龙塔这方的护卫减弱了大半。所以彤希才能带人突破进来,又不至于引起天尧的警惕。
但她不能放下一个重要的人,“莲烨,我要带走她。她是湘南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