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霏?”
唉,她继续沮丧,叹气。
“子霏,你在做什么?身体不舒服么?”他急急走来,揽起她无拘无束刚洗过的半湿长发,认真端详起来。
“梓炀哥哥,今天你不是要和武师比练剑法,准备四殿下回来的考核么?”
捏捏她皱成堆的眉心,道,“已经比完了。还有时间,我要出宫,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出宫啊?!“要要要,我要。”对她来说,宫外就是天堂。
“呵呵,好。你可以帮我看看,送什么礼物给四哥比较好。”他拉起她,开始为她整理衣褶,梳理秀发。
闻言,她立马僵成木乃伊。
“你……你是要出去给……给四殿下挑礼物?”漂亮的柳眉,快要连成愤怒的“一”条线儿。
他抬头笑看她一眼,“是呀!”又埋头继续梳理长长青丝,半垂下的俊脸,丰唇高高扬起。
卟——
刹时,刚才兴奋涨圆的撒尿牛丸,一下瘪成川西名产军屯锅魁。
“子霏?”他故意做状未见她的失望之色,仍是一脸担心状,“真是身子不舒服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是大大的不爽不舒服,都是被你这个白目的家伙害的。呜呜!
她别过脸,不吭声儿了。
急死他!
谁料,“子霏,真的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自己一个人去挑也行!”
他继续“白目”,伸手招来宫婢,要人请御医来看,自己则趁早出宫去。
这怎么可以啊?!
“等等。我要去,我没事儿。你等我!”不由分说,她狠瞪他一眼,进屋让宫婢帮着换衣服了。
哼哼,没人帮她庆祝,她自己为自己庆祝这个伟大的“512异界重生日”!
由于子霏太投入于自己的愤懑,完全没发现,梓炀一脸成竹在胸的倜傥笑容。
这丫头,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过火,还是迟钝过度。
惊喜啊,天大的惊喜!
梓炀为掉她胃口,故意带着她东转转西绕绕,无非逛的都是些古董店、玉器店、书斋。一路上,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为赌气泄愤,买了一堆东西,想借此让他肉疼一下。
结果,他每次付银子的时候,都是笑眯眯地一副中了乐透似的满足。
满足?满足什么啊?!
由于她太专注于花别人的钱,让别人肉痛的乐趣中,所以完全没注意梓炀从头到尾,根本就没买任何所谓的“给四哥的礼物”,到是他的手上,以及跟班的手上身上挂满了她的战利品。
天色浅暗时,她以为要回宫了,便死闹活拉地要去诗人骚客聚会交流的“风流场所”见识见识。明白一点,就是花楼、青楼、红楼……什么迎春楼。
“好吧!只可看看,不要兹事。”被漂亮的大眼睛瞪了一天,怨了一天,他很听话地又举了“白旗”。
“看看就看看。”美眸一扬,斜了眼旁边的小跟班以同,“以同,带路。”
“是。”以同恭敬行礼,在俯身的一刹,迅速同主子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儿。
于是,好似在以同的安排下,他们搭上了一只画舫。缓缓行向湘兰河上,最有名的一处风流地,民间俗称“金粉香南”,青楼、诗舍、艺舫,听说是鳞次栉比、艳香一朝。
不过,首先吸引子霏注意力的,却是这艘他们租借的画舫。舫有二楼,楼上雾纱环绕,宫灯摇曳,晶帘珠光,身置其中似登琼台玉宇阁,楼顶当中一偶,镂出圆井天光,布上极薄极清的绡纱,举头观星河,低头揽酒酣,人生当醉梦,更添一壶春。
“哇哦,梓炀哥哥,你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画舫,真是巧夺天工啊!”盯着漆柱上的一副花鸟图,啧啧赞叹不断。
梓炀揽袍坐于墨石圆几前,勾袖斟了两杯香茶,递了一杯给她,才道,“仅是寻常物,不足道。待会儿,若你见了那些艺舫,才真道是天匠之作。呵呵!”
“真的吗?”她喝了茶,继续研究柱子上的画儿。
“我何时骗过你?”
“是没有,不过……”突然瞄到一幅画,相当地惹眼。
“不过什么?”他顺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刹时睁大了眼。“子霏?”
“啊?春宫图!”她叫出声,他急忙上前,一手伸向她眼睛,一手挥过烛火。
眼前一黯,她回身,眼上被暖暖的大手捂住,身子被揽进熟悉的丁香花怀中,四周转瞬间漆黑一片
“梓炀哥哥,怎么了?好黑啊!”不想让她看春宫图,也不用这么大动作吧!她可不是表面上这般的善男信女,难得第一次看古代的春宫图耶!
真是……可惜啊!
突然,黑暗中响起一串悦耳的笛声,恍若玉露滴深潭般,空幽,清灵,瞬间划开一片黑浓,让人如置幽幽空谷之中。紧接着,琴声扬,铜馨鸣,一串熟悉又陌生的歌儿从耳边唱起。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这首生日快乐歌;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温柔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四周次递亮起小红烛,一盏、两盏、三盏……八盏,影影绰绰,映亮了他温柔含笑的俊脸,红红的烛光,染上他杏眸幽色,竟似霞彩流金,璀灿夺目,真得撼人心扉。
“子霏,祝你生辰快乐!”他俯下身,轻轻在她颊上落下一吻。
她深心一动,勾起他欲离的身儿,凑上小嘴,在他愕然的瞬间,直接吻上那张想往已久的丰润唇儿。仅只一秒半,她退回唇儿,嫣红的脸儿已是彤云密布,一朵惊喜的笑,攥在亮晶晶的嘴角儿。
“谢谢梓炀哥哥!”
杏眸在这一瞬,落在了那张甜如蜜的小嘴上,难言的暗涛在胸中翻搅。
“梓炀哥哥,你真狡猾。”
“丫头,现在不气了?”他点点她噘起的小嘴,抱着她坐回桌。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个三层的华丽“生日蛋糕”,这是她取的名字,其实就是往日常用的点心拼成的大点心。至于那歌,是去年他过生日时,她唱给他听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
一个吻的回礼,足见她真的很欢喜。
“气呀,怎么不气!”她拿起一块蛋糕,喂进嘴里,含糊地抱怨着,“人家之前难过死了!你们一个个都只想着那只狐狼四要回来了,为他备宴,为他备礼,为他修葺殿宇,压根没一人儿念着人家。唉……”
别过头,偷抹眼泪状,哀怨控叙,“呜呜,人家好可怜哟!气得都长皱纹了,损失可大了!”
杏眸届亮,低笑出声,陪问道,“哦,损失那么大啊!子霏可要我怎么补尝?”
这丫头,四哥什么时候成了“狐”和“狼”的合种了?!
“补尝倒说不上啦!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就行。”小丫头的嘴角挑着狡笑。
“什么条件?”
“你先答应,我再说。”她就是一帝国主义列强!
“好吧,我答应。”他在她面前,就是受欺负的落后国民。
“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能有我一个女人。”为幸福的未来,再加个保险吧!
“好。我这辈子,只会有子霏一个女人。”他毫不犹豫答应下来,让她有些错愕。
随即,又安下心来。其实,这之前,他早就表白过心意,只是当时她并未有非君不嫁的心理,经历这许多日子,许多事,她的心啊,给他泡也泡软了,甜也甜化了。
“梓炀哥哥,子霏最喜欢你了。”
那三个字,等她真的嫁给他那天,再说给他听吧!
又是一个吻,呵呵,今晚她真的很高兴。
忽然,室内响起一个独特的声音,“呵呵呵,看到以同在甲板,就知道一定是六弟在此了。啧啧,没想六弟原是和子霏公主……甜蜜恩爱着!”
梓炀身子一震,抬头看清来人,温柔的笑容忽尔一凝,隐约间似罩上了一层迷离光色,不甚真切。
“大哥。”
子霏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凤眼皇太子殿下。
一袭牙色轻袍,为墨色绶腰所系,外罩轻白羽纱广袖长衫,倜傥风流地摇着一把玉骨山水折扇。邪魅的凤眼挑着一抹似非笑的妖意,薄唇抿笑,身儿半靠在月亮木门上,一身闲适,却难掩尊贵气韵。
“哎呀呀,不好意思打扰两位浓情蜜意了,呵呵!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还是……”做势要走。
“无防。大哥,今日是子霏生辰,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喜庆,不如坐下同饮。”
闻言,凤眼一挑,飘过她一眼,眸底似滑过蛰人的冷峭。
“大哥,既然你来了,不能少了子霏一份礼物哦!”压下心头不爽,娇俏一笑,一同邀请。
天知道,这人真是讨厌!比狐狼四还讨厌的感觉。
梓仁立即大笑,步进内室,落了座。“子霏丫头,你这张小嘴儿呀,这么利实,难怪六弟可被你吃得死死的,还专门给你出宫庆生。啧啧啧,咱宫里的女人,可没人比你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