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支吾了两声,不禁咬了咬唇,“姑娘误会了,昨夜我与姑娘失散后,便一人独自闲逛,后来不巧有一个冒失鬼撞上来,幸好东方公子及时赶到,将我救了。”
“就这样?”凤姑娘微显得惊讶,她盯向我的眸子。
我垂首,点头,“不瞒姑娘,就这样。”
她耷拉下眼皮,再次将脸颊对上铜镜,边是梳着,边是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家相公这两日可还来过?”
我脸颊莫名地一红,“是。”
“每夜?”
“恩!”
至此,她不再出声,脸上的笑容稍稍多了一丝,好半晌,她才转身拉过我的手道,“若是得空,回头讲你相公带来与我见见。”
“姑娘,这……”我泛起了愁容。
“怎地,你还怕我将他吃了不成?”凤姑娘掩嘴而笑,“你啊,放一百个心,若是你怕他会变心,这等男人就不值得你去相守。”
“我……我并非是这个意思。”只怕她见到后,会对我心生憎恨啊!
是夜。我趟在床榻上,借着烛光扯着东方夔的面颊,“你说说你,干嘛生得这副好皮相?”简直天生就是惹是生非的面颊。
“莫非你看腻了?”东方夔将我的手拉下,不放开,却反而拉入自己怀中把玩。
我摇了下头,噘嘴抱怨,“凭啥子我总是要为你争风吃醋,你就没有……”
“谁说我没有。”他双眸炯瞪。
“啊?”我诧异不已。
“你什么时候与那端盘子的小厮交情这样好了?”东方夔漆黑的眸子忽变得深邃,“才是见你端着茶盏,马上就过来相帮。”
“我……我和他又没有什么,我当他是兄长。”我解释道。
“你说没有什么就没有什么?”东方夔怒不可遏,“凭我一个男人的直觉,他看你的眼光不对,分明就是写着‘感兴趣’三个字。”
我翻了个白眼,“我们很清白的,况且他今天一大早儿就回乡下了。”等,等等?回乡下?怎地这样凑巧?我蓦地扭头看向东方夔,“莫非是你……”
东方夔嘴角向两侧牵起,“谁让他有眼不识人,惹了不该惹的人。”
我不禁拧起了眉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与他之间真的很清纯的感情,更何况他哪里是你的对手啊,这样的人……有必要斤斤计较吗?”
“是啊,既是你也说了,他这样的人,还有必要与我斤斤计较吗?”东方夔眼眸忽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将‘这样的人’四字故意加重语气。
“你……咬文嚼字,断章取义!”我怒喊道。
“睡觉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为他挂齿。”他展开了一抹惑人的笑容。
“不睡,你明日若不将他召回,我就不睡。”我强说道。
“谁晓得他路上有没有遇见什么歹徒,或许早已下了阴间,这些亦是说不定。”
“东—方—夔!”我简直快要火冒三丈,“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他稍稍起了下身子,将俊美的面颊凑向我的耳际,“这三个字若是一会儿叫出来,相信会更响亮!”暧昧的话语,登时令我的耳廓红了起来,未等我回语,却是拉着我的身子,入了被中,屋内那燃烧的烛火不知何时已被吹灭了,仅剩下那上下起伏的旖旎之音……
“绫儿?”楼下的老鸨大声向我叫道。
我匆匆地跑了下去,“妈妈何事?”
“绫儿丫头,看不出来啊,”老鸨将我拉到了一间屋子,笑得谄媚,将一把椅子挪到了我面前,“来,坐坐!”
我疑惑不解。
“呵呵,你该是知晓的,咱这翠玉楼能支撑到今日皆是一些有钱人士的力挺,现下,这东方公子一来,每日更是热闹,东方公子是咱这儿的贵客,千万不可怠慢了。”老鸨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窥探着我的脸色变化,“你这小丫头看着就伶俐,凭妈妈我多年的观察,东方公子待你不似其他姑娘。”
我浅浅笑了下,不置可否。
“说说吧,自从你来这儿,妈妈我待你也不差吧?”
我颔首,不差但亦是不好,反正不过是个使唤丫头而已。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老鸨用手搅着绢子,脸上现出了一抹喜色,“若是往后东方公子来呢,就由你亲自作陪,甭管什么端茶倒水了,哪怕是没人时,我来皆可。”
“那妈妈岂不是委屈了?”我故意讽刺道。
她咧嘴笑道,“不委屈不委屈,”连摆着手,“只要你替咱们翠玉楼多美言几句,多多陪陪东方公子,让他开心,这就好。”
我顿时幡然醒悟,原她是不想放过这条大鱼。我嘴角现出一抹冷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待我们拉门出来时,却是见到那新来的女子,此时正将手叉腰横站在面前,脸上现出愤怒之色,“妈妈这是何意?不是说了往后东方公子要交由我来伺候,何时能轮得上她这个使唤丫头?”
“哎呀,你不懂。”老鸨瞪了一眼她,还故意用手推着。
“我不懂?”她笑道,“她一个丫鬟就懂了?什么叫风情万种?什么叫惑人之情,她可懂得?她能有我经验丰富?”接着走向我,“看她这副身材,是男人就会兴趣缺缺,我就不信东方公子会看上她,只不过是玩耍一下罢了,一两日的清淡小菜是不经品的。”
“哎,我说你这丫头……”
“绫儿?”凤姑娘从楼下走了下来,今日的她打扮得甚是美丽动人,一袭粉色的薄衫将她婀娜的身材映衬出,甚是引人垂涎,她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你去趟集市,给我买点大枣儿来。”
我怔楞了下,“可……”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估摸着已经收摊了吧。”
“你去城西口的老东家看看,他们铺子关门晚一些。”她柔声说道,听不出一点端倪。
我将钱袋接过,点了点头,“那好。”
“快去快回啊。”说完,凤姑娘转身走回了楼上,看似一切归入了平静。
我按照她说的,果真到了城西口,此时,偌大的街面上已是空旷无一人,伴着月色,甚是有点吓人。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咚咚咚。”连敲了三声。
“谁啊?”一名老者将屋门拉开,他提着灯笼上下打量着我,“您找谁?”
“请问这里打烊了吗?”我看向后面已收拾好的桌椅。
那老者皱着眉头,“您是要住店儿?”
我摇了摇头,“我想买一些个大枣儿。”才欲伸手拿钱袋,熟料那老者却冷下了面容,“姑娘怕是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这里不卖枣儿。”
“不卖枣儿,可……”未等我说完,门‘吱呀’一声,掩上了。
我再次敲了两下,皆是无果而终。无奈下,只得走了回来。谁想,才是一进门,却是听到一道冷冽之声传来。
“不要再让我讲第二遍,她去了哪儿?”
“我……我们真的不知啊……是凤凤,她……她让绫儿出去买东西了。”女人们惊吓过度地胆颤之音。
站在外面的我清晰地感受到一股令人寒颤之风,还未等东方夔的下一句暴喊出,我快速地冲入了进去,“我在这里!”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向我投来目光,有可怜兮兮的,有心怀憎恨的,甚至还有那面如死灰,仿佛认命了的,想必是觉得自己今日定会难逃一死了。
“你去了哪儿?”东方夔大步向我迈来,眼底现出一抹愠怒。
“我……”环视了下四周,却是不料正对上站在人群后面的凤姑娘眼眸,“我去买东西。”
“买什么?”东方夔俯视着我,眼神锐利,好似不放过我一丝的小动作,还未等我说出下一句,却从我手上夺走一个钱袋,又是冷声问道,“这是谁的?”
此时众人再次一颤栗,就连那老鸨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东方公子啊,我们当您是来吃酒玩乐的呢,谁晓得您是来办事……是我们用人不当,若是那丫头哪里出了问题,亦是不干我们何事……”老鸨急于撇开与我之间的关系,看到东方夔对我的态度,再串联起以前的,以为是我这里出了差错。
熟料……
“是你要她去的?”东方夔提着钱袋走向了远处而站的凤凤,双眸写满了愤怒。
凤凤仅是垂首不语,她的肩膀隐隐有些颤抖。
“说,到底居心何意?你该是晓得,现下是什么时辰了,莫非你还要她十二个时辰随时为你待命?你以为你是谁?”东方夔的话语越来越尖锐,仿佛一根根利剑深深地扎入了凤凤的心口窝。
“啪嗒啪嗒”,凤凤的泪水不知不觉中掉落了下来,她抬起了头,与东方夔四眸相对,“好,那你告诉我,你与她又是什么关系,为何皆这般时辰,你会在她房里?”
所有人听至此,不由得怔住,原来刚刚他们以为东方夔是从外面而来,谁晓得……晓得原是从绫儿亦是我的房里走出?他们将目光在我和东方夔的身子上打转,有探视,有怀疑,亦是有着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