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啊,听爹爹说,答应这门亲事吧。”爹爹苦口婆心劝诱我道。
我坐在窗前的一把木椅上,没有作声。
“你这样何苦呢?又不是不知,你根本得不到他的心。”
“我从未想过要得到,只是默默地守着亦好。”
“那你这是何必呢?你看看他的周围,有多少女子痴心地守望着,多你一个不多,少你又不少,干嘛这般糟蹋自己啊?他的心是冷的,纵然你等上他一辈子,他也是无能领你心意。”爹爹皱眉摇头道。
我嘴角轻扯了下,“若是他冷血,为何爹爹还要跟随他这样多年?”
“这……哪里能和感情之事相提并论呢?”
“如何不能?”我反问道,“只不过一个爱情,一个是同生共死之情,同是情,他既是有义气,就会有爱情,我会等着他,相信他会明白我对他的一片心意。”
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何苦这般执拗啊……”
望着父亲那一日日弯曲的背影,我的眼圈不禁红润了,我默默地说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只要……只要赫连萱绫走了……”
终究是被我盼来了这一日,她真的离开了,离开了三皇子府上,我以为我和三皇子之间再没有任何的阻隔,可谁又想到,自从赫连萱绫走后,我竟是没有任何的理由进入了三皇子府内。
“萱绫已经去了宫内,你可以不必再来了。”半躺在床榻上的他,显得那般慵懒,口吻中多了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与不舍之情。
我多希望这抹‘不舍’是对我,然,不可能,不可能的……
“三皇子,我想,珠儿她们说是想要学习弹琴,不知……”
话未说完,三皇子却是睁开了眸子,他漆黑的瞳孔中照映着我的惶恐与不安以及深深的眷恋,他笑了,笑得这般邪魅,好似那嗜血的恶魔,抑或是在嘲讽,“下去!”
我的心空了,快要十年的等待就这般没有了,什么皆是没有了。
随着赫连萱绫的离开,我的梦想也破灭了……
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又是过了一年,我终日活在自己的记忆中,我期盼着奇迹的到来。
“小姐,小姐?”丫鬟兴奋地跑了进来,“摄政王叫人请您过去了。”
“什……什么?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的,小姐,”丫鬟禁不住泪下,哽咽道,“摄政王请您到他府上。”
我喜极而哭,那一刻,仿佛胜利的曙光在向我笑。
然而,待我到来之后,我才知晓摄政王叫我来,实是为了赫连萱绫的省亲一日,他的态度很是鲜明,只是希望我可以将府内安排得妥当一些,他说不要萱绫看到这样乱糟糟的一切,要她回家能得到清闲,享受到家的幸福感。
他可知,他当着我面说这些话时,我的心理感受吗?
他知晓,我整整暗恋了他快有十几年,可他从来没有顾及过我的感觉。
我恨,我真的好恨!
为什么他要对我视若无睹,为什么他总是这样伤害我?
我妒忌!
妒忌赫连萱绫明明什么也没有,却偏偏能得到他这般的宠爱。
上天像是听到了我的抱怨一般,今年的省亲,皇上给回驳了。
然,我却假装不知道一样,继续每日的造访,待摄政王上了朝,我到了府上,在那里张罗着一切,和丫鬟小厮们打好关系,他们待我犹如主子一般恭敬,好几次,我以为我已经是主子了。可……我深深地知道,我这一切皆是偷来的,待摄政王下了朝,我就必须要回去。
可事情在一年后又是有了改变。
赫连萱绫终究是回来了,看到她日渐长大的模样,我的心愈加慌乱了,我故意将自己表现的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让她知难而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我笑,只是在笑……
“摄政王回来了吗?”我急忙向珠儿问道。
她摇着头,“刚刚回来下,向侍卫问了几句什么,拉着小德子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皱起眉头,就这样一直等待着,夜色渐渐凝重,终于在我的期盼中,传来了马车的声音。
“小德子,主子呢?”丫鬟们问道。
我推门走了出去。
小德子将马车停好,脸上表情严肃,他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一抹敌意,令我心虚了起来,“主子特意要我过来告诉大家一句话:往后摄政王府不许外人随意进入!”
我的心一震,身子僵住了一般,我清晰的知晓,这话分明就是对着我的。他没有回来,摄政王随着赫连萱绫一起离开了……他们一起离开了……终究我十几来的梦想还是破灭了!
【上官梦】
人生就像是一场梦,正如我的名——梦。
我的爹爹是上官大学士,当朝一品大臣,我的娘亲是一品夫人,在曾经,风光一时。然,岁月去了,娘亲的美貌不再,所有美好的幻想全部随风而去,只得将抱负和理想寄托于我。
甚小,她便教导于我,要懂得三从四德,要背诵四书五经,要学会婀娜迈步,更要学会谨慎言行。
她说,将来会有许许多多的女子与我相争。
她说,将来我的人生一定要比她好。
然,谁也未曾料到,我不喜争、胆小怕事的性格令他们的梦想落空,她失望,她悔恨,甚至打我骂我,在心中对我一遍遍的责罚,可终究还是于事无补。
经历了一重重关卡,那严格的筛选,娘亲托人打赏钱,终究是到了亲自面圣之日。偏我那一日吃坏了肚子,其实,是我不愿。百无聊赖之际,我到花园闲逛,偶然撞见正出宫的皇太后,她面露慈祥,见我在踢毽子,心中大喜,不禁与我畅谈,遥想自己当年年轻之时,越发感慨。
古人言:有得必有一失,同样,有失亦是必有一得!
遂,第二日,皇上封了妃,眼见着那些姐妹们皆被分了去,太皇太后又来了意旨,要将我选为她身边的一名宫女,从此我成了伴随皇太后身边的其中一名。
曾听姐妹们幻想说过,太皇太后一定是老婆子,但凡是老婆子一定没有好脾气,颐指气使那是必然的,毕竟皇家之人嘛,然则,相处下来,与我们所想大相径庭,她为人和善,对自己的子女亦是公平而大方,只除了……当今三皇子!
谁人皆说,他是暴戾之人,不可轻易接近,哪怕是你一个步子紊乱,或者一个言辞用错,便许是丢了脑袋。他拥有着风华绝代的容貌,遗传了他的亲生母亲蠡妃,想当年,蠡妃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男人见了会丢掉三魂七魄,更别提是天子了!遂,她一日独享了整整三年的专宠,偏一场大病夺取了她的性命,不禁让人哀哉:当真是红颜薄命!
后宫再次恢复如往常,没有了那浪尖之人,底下的小风小浪虽有波动,却难以兴起。皇后掌管着后宫,几年来,一切正常。
日复一日,在一次家宴之上,太皇太后看到了一个男孩儿,虽才有八岁之大,但却已拥有了俏丽而媚惑的容颜,可以想见,再过上四年,该是何种风貌。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当年之人——蠡妃!想到皇上对她的独宠,荒废朝政,害怕旧事重演。遂一再教人想要断其后命。不让他得见众人,试图将他压于山峰之下。可一切的一切在几年之后,终究是适得其反。
皇太后总是感慨:是否当年她做错了呢?
这几年间,我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太皇太后,也甚是得到了她的宠爱,总是封赏一些个东西,那些个大臣们皆是晓得,我是太皇太后身侧的红人,也总是暗相传送着一些个东西,然,皆是被我打了回去。
我最是不喜这种靠关系打通之人,并非是我自己有多正义,只是……我只是一介女流,一个太皇太后身侧的丫鬟,我懂得量力而行。
太皇太后知晓这事后,说我死板,该收就收,看那些老东西要干何事!我一笑置之。
一日,正随姐妹们逛花园之时,看到一辆华丽的车舆擦身而过。
那些姐妹们皆是吓得躲在了树干后面,脸上现出惊慌,唯独剩下我一人干站在路途当中。
面前的车舆停下,在前面的一个小太监的扶持,跳下一个翩翩男子,此男子身着黄色朝服,头戴朝珠,乌黑的发丝轻绾成髻,上别有金色发钗,腰间佩戴有镂空玉佩,微风徐徐吹来,男子白皙的脸颊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狭长的凤眸微眯,一切皆是那般的美艳动人,就好比那仙人下凡一般,美得不切实际。
男子眼神蓦地一凛,扫了我一眼,那感觉仿佛一切皆是不放在眼里,接着便转身向远处的金銮殿走去。
我的身子仿佛已经僵住了,只是不知是被他的容貌迷幻,还是被他冰冷眼神给震慑住。
周围的姐妹们走了出来,围绕在我身侧,用手抚住自己胸口,“险些就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