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时恍然大悟,原是这般她才回了大学士府上。我还以为……可若是上官梦去拜访,他该是晓得的啊。正月初二,初二……我的眸子猛然瞪大,脑海中突然立现出三爷的温柔笑容。
“遂,我羡慕你,不管你与摄政王是怎样感情,但终究你与他能融洽相处,他对你是坦诚相待,不像是对我们,总是戴着面具,令我这般地不踏实,不晓得他何时变了脸色,又难以看出他的想法。”
我耷拉下了脑袋,不知如何再去作答,心内仿佛还多了一抹内疚之情。
“妹妹,答应姐姐一件事可好?”上官梦突然拉扯住我的手臂,“纵然我大婚了,亦是要经常来看望于我,我好怕咱们之间的感情因此就受到了影响。”
我踌躇着,心头烦乱不已,仿佛一个个疙瘩,解也解不开,绕亦是饶不过去。她的要求真的好难以答应,本是看到她和三爷大婚已是难过,现下还要求我过去‘验证’他们美满的生活,真的有些强人所难,我害怕我自己会控制不住,就连最后的一丝底线亦是防守不了……
“妹妹……”上官梦再次问道。
“大人?”这时,从殿外传来了武裘的声音。
我赶紧地站起了身子,将手抽回,迎了出去,只见武裘形色匆匆,脸上现出了一抹焦急之色,“如何?”
“正如您所料,那白大公子昨夜被人偷袭,现下正昏迷不醒,不过据大夫说,应是无大碍了,只不过……”
“什么?”我心理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只不过应该是难以生育了!”
我蓦地瞪大了双眸,难以生育?简直不敢置信,这就是最终的结果!
“谁啊?”上官梦追随了过来,向我询问道,“谁受伤了吗?”
我不作声,半晌才恍过了神,脑袋依旧是有些空白,我试图努力找寻着思绪,“去,赶紧将……将麒郡王叫到湖边,说我即刻要见他!”
“是!”武裘自知事情紧急,快速地退去。
我渐渐地转过了身子,回望向上官梦,抱歉道,“姐姐,我……”
“好了,妹妹什么皆不要说了,事情紧急,赶紧地去办正经事吧。”上官梦回以我温柔的一笑,“反正咱们还有大把的时辰呢,大不了,姐姐晚上等你回来再聊。”
“恩!”对于她的贴心,总是叫我那不满的情绪得以纾解。仿佛于她,我就是放不开自己,甚至于她明明占据了我心中最重要之人。
我回转向殿内,披好了斗篷,即刻前往不冻湖水边。
冷风拂面,枯藤树木,山色暗淡,给予人一片萧索之感。湖面上波光粼粼,登岸远眺,层层涟漪推着无数小舟而前行,眼下,唯有这不冻之湖还存留点朝气。
我寻着边缘处来回走了不下五趟,耳畔处清晰的传来溪水‘哗哗哗’之声,像是美妙的伴奏,与风声那般的和谐,然,此时此刻我的心根本却是无法闲暇下来去细细听之,倒是如同那乱拍打的鼓声。
少顷,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几个急速的脚步之声。
我欣喜地转过了身子,待我看去,熟料却是一名穿着花色绣边长裙的女子,一看即知不是我朝之人,其步伐之大,所过之处,无不刮起一阵尘土,面容虽不美艳,但却秀丽,她来势汹汹之样登时让我退避三舍,身后尾随的那小太监赶紧地挡在了我面前。
“你就是赫连萱绫?”那女子眼神瞥过不起眼儿的小太监,横眉瞪看向我。
我眉头不禁蘧起,听着她说话的怪音怪腔,登时恍然大悟,“你是……”‘藩国公主’四字还未讲完。
只听‘啪’的一声,熟料,却见那小太监的脸颊登时印上了五只触目惊心的红指印。那藩国公主亦是被自己冲动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得怔楞了下。
“石头……”我赶紧地从他身后绕了出来,担忧地看向他的脸颊。
那小太监用手捂着脸笑了笑,“主子,无碍的。”接着又是怒瞪向那刁蛮公主,“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公然对我家大人大打出手?”
那公主自知已是难下台,又是上前大跨一步,扬起了下巴,“你管我是何人,且不说你家大人不男不女,勾引皇上。”
“休要胡扯!”小太监才欲扬起了手臂。
我赶紧地叱喝道,“住手!”
“大人?”小太监疑惑地望向我。
我眉头拧得愈紧,绕过他的身子,径自走到了那公主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嘴角禁不住现出了一抹冷笑,“莫非这就是公主待人的方式吗?”
那藩国公主一听,亦是薄脸皮子人,登时臊红了脸颊,“我……谁让你不晓得自己身份,阻止皇上来见我。”
“皇上是一国之君,而我不过是个臣子,我哪里有这番能耐左右皇上行为,公主实在是太抬举微臣了,更何况皇上有腿有脚,他要去哪里便去哪里,我又如何去阻拦。”我讽刺道。
“你……你简直是在狡辩,分明是你在勾引皇上,”那公主一副蛮不讲理之状,咄咄逼人气势,双手叉腰,简直一个泼妇,“来之前潘大使便向我提醒道,说要小心于你,现下果真是如此。你……”
不等她说完,我插话道,“潘大使来时,我根本从未见过他一面,他又如何知晓我的为人。不说公主定是被人掩了耳目,可见该是清清面前的小人了!”
“你……你是何种身份,竟敢来指使我?”那藩国公主登时气急,才欲又扬起了手臂。
“不知萱绫做了何事令公主这般生气?”蓦地从后面扬起一道声音。
我们二人一听,即刻寻声望去,谁想却是赫连麒迈了过来,他一副悠闲之状,手中摆动着白色扇面,根本未有事情紧急之态,不禁令人看着有些火大。
藩国公主一见是赫连琰的弟弟,赶紧地噘起了嘴,大大的眼眸中满含着泪水,委屈不堪,“麒哥哥,这总管大人分明是个狡诈之人嘛,她……她依仗人多,就欺负于我。”
“哦?”赫连麒抬起了眉宇,绕到了我身侧,瞥看向我,“可我怎地倒是看到那小太监脸上有那五指山印呢?”
藩国公主一听此话,登时没有了声儿,看是无人相帮,便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我……我刚刚不过是不小心……遂……”
赫连麒与我对视了一眼,不禁笑了笑,趁着我还未恍过神之际,将我身子一揽,“绫儿年纪该是与公主一般,定是有许多不对之处,还请公主多多担待一些。”
一句‘绫儿’蓦地让所有人诧异不已,就连我亦是,瞪大了双眸。
“你和她……”那公主看看我,又是望望赫连麒。
赫连麒颔首,“让公主见笑了,太皇太后已是许诺了我二人的婚约。”
“什……什么?”我、武裘、藩国公主三人异口同声道。
赫连麒一副受伤的表情,“绫儿啊绫儿,不过才一个时辰的事儿,莫非你就忘记了?太皇太后可是亲口允诺的呢。”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颊,似要找寻着破绽,然他仅是维持着一贯笑意,仿佛在说,事情就是如此,难道你真是忘记了吗?
“这样说来,总管大人其实是我弟媳喽?”藩国公主有些惊喜地说道。
“哈哈,公主这般叫来,亦是没有错儿。”赫连麒将扇面一合,发出了‘啪’的响声,其动作之快,甚是潇洒,他转了个身,揽着我肩膀向后撤了下。
藩国公主望望我,又是看看赫连麒,眼珠子一转,“可……不对啊,明明前几日有人还对我说道,皇上喜欢的是她啊。”
“那是因为……”
“公主根本未有必要去担忧这点,微臣不过是个臣子,向来将身份谨记在心。”我恭敬地插话道,“且看公主你,生得貌美如花,人见人爱之样,我与您相站一起,不过是绿叶衬鲜花,又怎般有勾引人的能耐?”
那公主一听,倒是语调一下子没有了高音儿,眼神禁不住再次审度了我一遍,脸颊稍有酡红,“咯咯,现下看来,你倒是真有几分与麒哥哥相配的几点,同样地会说话。”
我楞了下。
那公主嗤嗤笑了几声,似是注意到赫连麒故意做出来的与我亲昵之状,实是有些不好意思,便以有事情为由,转身离开了。
一待她走远,我赶紧地拍开了赫连麒的手臂,眼眸瞪向他,“为何开这种玩笑?”
“什么玩笑?”赫连麒哀怨不已,揉着自己被我拍红的手面。
“刚刚那句‘太皇太后指婚’一事!”我不信他这般就忘记了,平日里他念得振振有词,说是皇宫内院,不得随意乱说话,毕竟人言可畏。上午才刚硬拆开了我和三爷,现下就……
赫连麒蘧紧的眉头随即舒展开,扬声大笑了起来,“你以为我骗你吗?要不你问问武裘是从哪里遇见我的。”
接着我赶紧地将目光转向一旁默默不语的武裘。武裘抬起了眼眸,回道,“我才刚欲出宫门,正巧着看到麒郡王出宫门,我们俩人来了个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