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与其说是品茗的地方,倒不如说是检阅士兵的地方。
而且,更令炎颜不解的是,为什么除了正前方一派悠闲坐在那的南宫洵外,左右两排还坐了那么多当官的?有的官穿着铠甲,一看就知道是那些上阵打仗的武官,武官也喜欢品茗?不是吧?而且每个官员旁边几乎都坐着两三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年龄各不相同。看来,应该是这些官员的家眷。可是,为什么没看见洛亦恒呢?他这个一国之相可以不用参加吗?
既来之,则安之。炎颜毫不在意周围那些注视和打量的目光,只是站在场地正中央和南宫洵对视。两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交互,彼此似在用眼神互相挑衅对方。
随着炎颜站的时间过长,周围议论声就越来越大,说什么她很大胆,见了皇帝竟然也不下跪行礼,还有人怀疑她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女人……
周围的议论声那么大,可是南宫洵却始终未发表任何意见或是试图阻止这些声音,炎颜不由地眯了眯眼睛,这南宫洵是故意把她骗进宫来被别人当猴子耍的吗?如果是,那未免就太无趣了。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行礼!”一名坐在席间靠中间位置的官员厉声喝斥炎颜。
炎颜无聊地用眼角扫了那官员一眼,脸上除了不耐和无趣,再没别的表情了。
南宫洵满意地勾起嘴角,随即正色道,“爱卿不必如此生气,炎姑娘有朕的允许,可以不用行礼。”
对于南宫洵的“帮忙”,炎颜丝毫不觉得感激,相反地,她似乎已经知道这南宫洵想玩什么把戏了。只是……他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来人,赐座,炎姑娘,请坐。”南宫洵以手指向龙座旁边最近的一个空座位,那是他为炎颜专程留下的。
炎颜也没客气,大步上前,一句谢也没有就那么直接坐了下去。
周遭的官员个个看得很是怀疑,那个位子,向来只有丞相一人可坐,可是如今坐在那的却是一个大家连名字、身份背景都不知道的年轻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殊荣!
“今天朕设下此宴,是为了和众卿一起品茶赏艺!朕特准众卿携家眷出席,就是为了让今天的茶会更加有趣点。在座的卿家皆是朝中重臣,都是我国的栋梁之才,朕相信,众位的子女也必定是才情横溢,满腹经纶。所以,借此茶会,朕,希望来场无伤大雅的比试,如何?”
南宫洵话一出,席上的官员都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明显呈现出茫然状态。
不过,这样的“比试”对于某些臣子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如果自家女儿在圣驾前留下好印象,那么一国皇后之位……
哼!无聊的男人!炎颜对南宫洵的所谓“比试”嗤之以鼻。早知道她就装病不来了,在家蒙着被子睡觉都比在这等着被南宫洵送上“比试”台上强。
南宫洵眼中带笑地看着炎颜,看她一脸兴趣缺缺,想必是猜到他的想法了。一定后悔进宫了吧!呵!
可惜呀,后悔已经晚了!南宫洵可还记着,这小妮子不久前的那个晚上,是如何抵毁他的,今天,他算是找到机会“回报”她了。
炎颜看到南宫洵那似笑非笑等着看好戏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哼!小气男人,根本就是以权压人。这么小气居然还能做皇帝,湛云国算是没前途了。”炎颜小声嘀咕。
南宫洵虽然听不到炎颜说的话,可是从她的表情不难看出,这小妮子八成是在偷着骂他呢!
“该死的南宫洵,小气男人,你想整我,没这么容易!”炎颜自信地低声说道。虽然她对这种事根本没什么兴趣,但是现在事关她的面子还有她炎家全家人的面子,她就算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炎庄。
而且,顺便还要教训教训这个自大的皇帝,要他不敢再把眼睛摆头顶上!
炎颜决定后,一记“接受挑战”的坚定眼神扔向南宫洵。
南宫洵看出她眼中之意,脸上立刻浮现笑容,并以眼神回之,‘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南宫洵无视炎颜那无声的抗议眼神及不满,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真是个黑心的奸诈皇帝!这是炎颜目前对南宫洵唯一的印象!竟然几句话就随意让她和别人当众比什么试,简直把人当猴耍了!
全场能满心期待接下来的“表演”的,大概就是除了炎颜之外的那些官吏和家眷了吧!要是一个好命地被皇帝看上,就算做不了皇后,至少也是个妃子,不管哪一个,只要能进后宫,对自家在朝中的地位都是有利无害的。
在众臣的心里,南宫洵这次的举动,就是在变相“招亲”,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光明正大“推销”自己女儿的机会。
一张张曲意逢迎的嘴脸,令南宫洵心中不耐,要不是为了逗弄那个无视他一国之君尊严和身份的小女人,他才不会浪费时间去办什么无聊的茶会。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的目标就只有一个,其他人,纯属是陪衬而已,他……根本不在意!
“这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呀?莫名其妙玩这种把戏,他没有正事可做吗?自己无聊就算了,居然拿我来消遣时间,随意地耍着人玩,简直像个心理不平衡的变态一样!哼!”炎颜坐在位上低声抱怨道。
不过真是不巧,炎颜的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正落入了旁边位子上的一名大臣的耳中。
大臣猛一拍桌子,一手指着炎颜,愤怒地斥责,“你太大胆了,竟然敢污辱圣上!”
这一下,全场都恢复了安静,所有的人都看向炎颜这边。南宫洵更是眼露兴奋,他还以为这小女人要默默接受“圣旨”了呢!
炎颜双手环胸坐在位上斜瞄着大臣,毫无畏惧之色,“哼!我又不是污辱你,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年纪大了,还是少生气为妙,小心气死,那就太划不来了!”
“你……你……你太放肆了,在皇上面前,竟敢如此目中无人,你可知辱骂皇上是死罪!其罪足以诛你九族!”
炎颜柳眉不屑地挑了挑,“哦?是吗?这我还真是……不知道呢!不过就算这是国法,恐怕你也无权诛我九族!因为你……没那个资格!”
“你……就算我没资格,皇上绝对有这个资格!你对皇上出言不驯,理应满门抄斩!”大臣走到南宫洵面前,慷慨激昂地上告炎颜的“恶行”,希望南宫洵将她处以最严厉的刑罚。
南宫洵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眼中带笑地看向一旁镇静自若的炎颜。
炎颜知道南宫洵在打什么主意,既然他想玩,而她又正好没事,就当是热热身陪他玩玩好了。站起身,炎颜走到大臣面前,“你……确定……真的要抄我……全家?”
“你所作所为,理应全家抄斩。”
“呵呵……好啊,你这么喜欢斩我全家,你就斩好了,我是没什么意见,反正对我来说,生与死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每个人都会死,不过是时间和死法不同而已。但是……你想先斩我家的谁呢?我?我爹?我娘?还是我两个哥哥?”炎颜坏笑着问。
大臣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可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眼下是他在皇帝面前表现忠心的时候,绝对不能被这个黄毛丫头给唬住了。
“哼!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对皇上无礼,你的所作所为,全是因为你爹没教好你,简直没有教养!要斩,当然应该先斩他!”
南宫洵看着这出“好戏”,看得直想大笑一场,天知道,他可是忍得很辛苦呢!这小女人真是狡猾,竟然设下这种“陷阱”让他的臣子自寻死路!他这个做皇上的还真是有点担心了!
“呵!你……要斩我爹?”炎颜像是听了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般,“我不得不为你的勇气而感到佩服和……同情!全天下,敢说要斩我爹的,恐怕你还是第一个呢!要是我爹知道了,说不定会立刻出现在你面前等着被你斩呢!哈哈……”
“你你你……你笑什么?你好大的口气啊!你爹是一国之君吗?居然敢如此傲慢!”
炎颜捂嘴贼笑,笑了一会,十分同情地看向大臣,“唉!对你这无畏的精神我真的是自愧不如啊!我爹不是一国之君,只不过……”
“哼!不过什么?”
“不过……他是一个不受任何一国管制的人,不过是天朝,亦或是湛云国,都无权干涉他任何事,他,不受任何一国约束,是天下间唯一特别的……存在!”炎颜很婉转地形容着炎冽天。
“胡说!怎么会有这种人?根本不可能!”臣子衣袖一挥,根本不当回事。
“他……住在两国中间哦!已经十五年没出过家门了!他是商人!一个……有钱到让我这身为女儿的从小就觉得钱很无趣的商人!”炎颜很“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