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晖的眸光之中掠过一抹不赞同,但是迎向皇甫霁雪那坚决的眸光,他轻叹口气,淡淡的垂下眼帘,沉默了。
皇上离宫之事,受惊颇大的另外一个人是玉澈,她六神无主的在房间之中踱着步子,绕是她如此聪明深沉,也没有想到柳芽会出这一招。
“该死!”她低低的皱了一声。
“皇妹,你说什么?”躺卧在软塌上的鲜于缓缓的转眸看她。
玉澈不耐的撇撇唇,没有回答鲜于的话,而是径直出了房间。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定要将他们找回来。
宫门口,她被戎天拦住。
“让开!”她低低的开口,瞪眸圆瞪,公主的威严尽显。
“对不起玉妃娘娘,金狼王朝千百年来的规矩,嫔妃不可以出宫!”戎天有礼而疏离。
“我皇兄病了,急需要那寒山之上的药草,现如今皇上又不在宫中,我只能自己出宫去采!你应该明白我皇兄的身份,他可是鲜奴国的太子,而且他身上的伤,戎将军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从何而来,如果有什么差池,你认为你担当的起吗?”玉澈皱眉,话语咄咄逼人。
“公主息怒,幻仙草之事,王爷早就吩咐了下去,派了大内侍卫早已经赶去寒山,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天应该就有消息,公主虽然贵为鲜奴国公主,但如今是我金狼王朝的妃子,那就要恪守我王朝的礼法!”戎天敛眼低眉,话语恭敬,却半步不让。
“你的意思是不让开了?”玉澈冷冷的开口,眸光犀利。
“是,请玉妃娘娘回府!”戎天低眸恭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玉澈冷哼了一声,气急败坏的向回走。
一直以来,她认为武功是蠢笨之人所练,成大事者,拥有决策天下的能力即可,再加上有个武林高手鲜于在身旁,她做的事情一向无往不利,如今,鲜于伤重病卧在床上,她竟然连这个皇宫大内都出不去!
宫门处,金晖从暗影之中走出来,一双黝黑双眸冷冷的望着玉澈生气的背影,若有所思。
也许,他应该好好的注意这个女人了!
许久之后,金瞑才恋恋不舍的将柳芽放开,在对上柳芽那气呼呼的双眸之时,他竟然笑了起来,那样温柔、那样沉静、那样释然。
“你笑什么?”柳芽不耐的瞪他,将她抱得都喘不过气啦,现在倒好,这个男人倒有心情笑了!
“青青,金瞑是金瞑,金日是金日,两个不同的人,你能明白吗?”他低低的开口,然后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肩,然后将她的青丝缠绕白皙的指间,“我真的好希望自己是完整的,不想与另外的一个人分享你,当我想到,是他抱着你走了一路,然后在打算与你共处一室时,我的心就……”他皱皱眉,顿住了。
“你的心就怎么样?”柳芽不放过他,芊芊玉指轻轻的点着他的心脏的位置。
“青青,你应该明白我要说什么!”他微窘的皱眉,斜眼睨着不断挑逗他的柳芽。
“男人心,海底针,我又不是你,怎么会知道,就算是你,你的身子里有金日,有金狼王,复杂的很,谁知道什么时候,哪个是你?”柳芽眯起漆圆晶眸,不依不饶。
是谁昨日抱着玉澈卿卿我我的,她只不过与金日在天上飞了一会而已,他就不准。哼,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金瞑眸光一暗,心思一转,环抱柳芽的手臂蓦然松开了。
他面色沉重的背转过身子,沉默了。
“喂喂喂,我只是这样说说,你……”柳芽一怔,见他突然之间落寞,忙不迭转身看他,他却冷冷的站起身来,向外走。
“喂,你要去哪?”柳芽紧张起来,不会是回宫吧。
男子停住脚步,头都不回:“我去再号一间房。”他话语倒说得恳切,仿佛生怕柳芽被那小日儿沾了便宜。
柳芽一怔,幸灾乐祸的捂了唇轻笑,看来他心中不是没她,只是发生了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金瞑!”她皱皱眉,语气柔软而暧昧。
“什么?”金瞑强行的忍住转身的冲动。
“我饿了,飞了一晚上好累哦,不如我们叫刷羊肉来吃?”她狡黠的眨眨眼,从后面挽上男子的手臂。
身子一僵,刻意忽略女子身上的馨香,金日皱皱眉:“刷羊肉?”
“怎么?你不记得啦?是啦,那是小日儿啦,他带我去吃刷羊肉,味道好好哦!”柳芽做陶醉状,不断回味似的啧啧有声。
男子冷冷的皱眉,猛地迈步,头也不回的出去,站在走廊之上,气沉丹田,大喊一声:“掌柜的,来十盘刷羊肉!”
柳芽一怔,捂了嘴偷笑,憋吧憋吧,不把他憋出内伤来,她就不是二十一世纪的超级美少女。
硬扯了金瞑在桌边坐下来,大清早的,柳芽就在房间里支起了火锅,边吃边唏嘘,一旁的男人却郁闷的直直皱眉。
“你不吃吗?”柳芽夹着那香香嫩嫩的羊肉几次邀请,男子只是不悦的垂眸,连哼都懒得哼上一声,只是酷酷的望着那火盘里的小火苗,就像他的心一样,一点点的向上拱火。
没有人配合,柳芽的一顿早餐吃的较之以前逊色不少,终于酒足饭饱之后,她放下筷子,转眸眨眨眼睛,瞧着金瞑:“你啊,真是没趣!”
金瞑不语,迷人的俊眸眼底却蓦然阴暗了几分。
没错,他是不如金日来的有趣!他抬眸望望略微失望的柳芽,欲言又止。
托着红嫩的腮帮子想了一会,柳芽逐渐的确认了这次前行的任务,自然是要帮鲜于将幻仙草找回来,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是解除金某人心中的疙瘩,她可不想一路上,与一个冷冰冰的男人眼对眼。
她站起身来,伸伸懒腰,计划开始。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吧!”她转眸望着金瞑,低声道。
金瞑只是机械的点头,面部毫无表情。
轻叹了一口气,柳芽转身就向外走。
天阴沉沉的,方才还是阳光普照,一会的时间竟然吹起了冷冷的北风,吹在人的脸上,宛如刀割一样的痛。
柳芽扯了扯身上的斗篷,站在这个小客栈外,眯了眼看着慢吞吞的金瞑。
“现在带我去一个地方,我要取一些东西!”她张开双臂,高声道。
金瞑一怔,不解她的意思。
“抱着我飞啊,要不然我怎么迅速的赶回王城?”柳芽皱皱眉,嫌他有些不解风情。
金瞑微微的犹豫,上前,大手环抱起女子。
金日也曾经像这样环抱着她!
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根被拉得满满的弓弦,心中又气又急又如油烹,直直的要煎熬成灰,那一份无法言说的愤怒,那满怀的妒意,和着酸涩的苦楚浸入骨髓里,发不出声,做不出表情。
柳芽注意到他的异样,缓缓的将身子扯离,看他。
男子狼狈的转过脸,照旧冷酷无情,幽暗阴郁,脚下用力,马不停蹄的向王城赶去。
伏在男子的肩头,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柳芽握紧了双拳。她不是有意的刺激他,可是他的态度,他的冷漠,宛如一把把利剑一般伤害着她的心。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金瞑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她要知道真相,只要不断的激怒他!
王城至客栈之间是一段陡峭的山路,崎岖难走,空气却是异常的清新,清冷中带着淡淡的甘甜味道,深深的吸一口,仿佛连五脏六腑都熨帖了一般。
柳芽贪婪的吸着空气,双眸一眯,猛地将双臂环在男子的肩头,搂住了他的脖颈,她的胸部轻轻的熨帖着男子的虎胸,小脸微微的贴上男子的脸颊。
她在惹火上身!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金瞑的脑海里,思绪就一锅的乱,所有的触感猛地灵敏起来,就开始象漩涡一样延展,怀中女子柔软的触感,将其他的感觉全部挤到了一边,将身体吸到最不希望去想的空想之中。
他的身子紧紧的绷成了一根棍子,疾行的脚步急促趔趄,差点摔倒,直到转过山坡,来到山道拐弯处,冷风骤起,迷昏的脑子被风一吹,原本好象被猫玩乱的线球一样杂乱无章的思绪才渐渐清晰起来。他微微的皱皱眉,停下,将女子的手臂缓缓的扯离他的脖颈,暗哑出声:“太紧了,我不能喘气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因为紧张而干涩到这种程度,一开口,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柳芽皱皱眉,低声道:“以前你也没有嫌弃,今天怎么了?”她不满的嘟囔完,装作困倦的样子继续伏在他的肩头不动,樱唇有意无意的轻轻的扫过男子的咽喉。
金瞑一时之间又惊又怒。以前……她说的那个人是金日吧,金日抱着她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他这般几乎迈不动步子,全身上下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他越想心中越痛,嗜血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山坡一角不放,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无法遏制地越燃越烈,身体里几乎所有的水分都在这仿佛永不熄灭的烈火里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