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柳芽只觉得面前白影一晃,冷冽的风夹杂了一抹粗糙的布条轻轻的击在她的面上,她伸手想要抓住,可是那抹白色的影子却又转瞬即逝,淡淡的,只留下脸额之上淡淡的触感。
“谁?是谁?”柳芽警惕的开口,双手拼命的抱紧了怀中的脸盘。
回答柳芽的照旧还是一片黑暗,在房间外站了许久,双腿也麻痹了,她转身进房,在黑暗中摸到了火折子点亮了红烛,却猛然被床榻上的凌乱吓了一跳。
床榻上的被褥仿佛刚刚被人翻过一般,乱七八糟的被揉成了一团,尤其是铺在下面的褥子,仿佛被人彻底翻了一遍似的,房间的地上有几个清晰的脚印,带着新鲜的泥土。
有人进来过了,是那个暗夜中的白影子吗?柳芽猛然攥紧了双拳,一点点的寒意侵入了她的骨髓,她小心翼翼的端起烛台,一只手遮挡着,不让风将其吹灭,一边缓缓的将身子匍匐在地上。
脚印很小,按照现代的标准大约是35码的小脚,看大小,应该是个女人!柳芽匍匐在地上,顺着脚印向前向前,脚印竟然只有两排,只有进来的脚印,走到床榻边上就消失了。
柳芽的心猛地一沉,双眸盯着床榻不动了,难道那个女人还没有走,还在这个房间里?她迅速的环眸四顾,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大床,一张桌子,再就是一个陈旧瞧不清年代的梳妆台,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除非……柳芽猛然的盯着床榻,除非,这个房间就像太后的房间一样,床铺的下面是密室!
柳芽没有犹豫,她猛地跳上床榻,那冷硬的床板发出咚咚的声音,她心一动,手指缓缓的敲击床面,咚咚咚,清脆的,空洞的,果然,床榻下面是机关!
柳芽将烛台放在一边,双手掀紧了床板,贝齿紧紧的咬了樱唇,心中默数了一二三之后忽的打开——一条黑洞洞的暗道缓缓的伸向远处,一阵潮湿阴暗的味道扑鼻而来。
“阿嚏!”被那刺鼻的味道刺激的打了一个喷嚏,柳芽拿着烛台向里照了照,这次的暗道与太后床榻下的并不同,暗道口而下,上面的土迹并不规则,仿佛是用简单的工具挖掘而成的,并不像先前的那个暗道那样整齐,规整。
暗道很深,烛光不能照到底,柳芽站在洞口犹豫了一会,好奇心令她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她将略长的衣襟挽在腰间,又回去寻了两根蜡烛,摸了火折子在口袋里,咬咬牙,艰难的将身子缩进了暗道中。
也不知道在黑暗之中爬行了多久,暗道幽长狭窄低矮,根本就不能直起身子,很快,柳芽就感觉到空气沉闷稀薄了,呼吸逐渐的困难,烛光也是闪烁不定,一跳一跳的,仿佛要熄灭了一般,就在柳芽想要放弃的时候,面前的空间猛然的开阔,仿佛进了两外一个天地一般,慢慢的竟然有些台阶,空气也清新了许多,烛光越来越明亮了。
耳边猛然传来流水潺潺的声音,柳芽心中一动,阴暗潮湿的空气,狭窄的台阶,流水潺潺的声音,为什么这座暗道的底部像极了太后床榻下的那个?
她站在低矮的台阶上,匍匐着身子,想要看清面前的景致,因为手上有烛台,烛光映花了她的眼睛,她几乎什么都瞧不清,突然,她站住不动了,一抹可疑的光亮将她的白色亵衣照的雪白,她顺着光亮瞧去,才猛然发现光亮是从台阶左边的墙壁之上隐隐的透出来的。
她将手臂放在旁边的墙壁上,试着推开,可是却是徒劳,猛然,身边嗖的穿过去一个黑影,柳芽啊的一声惊叫了一声,脚下一滑,从台阶上摔了下去,烛台也被摔得丢在了一边。
“啊!”她的惊叫声响彻在空旷的地下暗室中,冰冷的墙壁不断的发出回音,“吱吱!”两声老鼠的尖叫声紧连着响起来,柳芽这才瞧清,原来方才的黑影是两只老鼠,刚想要大声的喘口气猛然她心下一沉,墙壁之中透过的光亮突然之间消失了,由于她的烛台被丢在一边,她的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快速的摸出火折子点亮了,摸到烛台将蜡烛点亮,当光亮再次回归的时候,柳芽禁不止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却发现在台阶的最底层,有一张怪异的壁画,壁画之上是一个狼头人身的怪物,金色的毛发,绿的诡异的狼眸,猛地一看上去,柳芽险些认为这个狼头人身的怪物就是金瞑。
她哑然失笑,怎么会将金瞑想象成怪物呢,不过这个暗室存在的真的蹊跷,她站起身来,将不大的空间瞧了一遍,再也找不到原先发出光亮的墙壁,明明耳中传来流水潺潺的声音,可是她就是找不到流水的方向,仿佛,这处暗室另有洞天。
累了,乏了,柳芽在台阶上坐下来,转眸刚好望到墙上那副诡异的壁画,望的时间久了,柳芽猛然发现,就算烛光没有直接照到壁画之上,那双诡异的幽绿狼眸也绽放出一种魅惑人心的精光,亮度要比整个壁画强一些。
柳芽心中一动,犹犹豫豫的伸出食指与中指,缓缓的点击上那双诡异的狼眸,只听卡答一声,台阶上面的墙壁竟然慢慢分成了两半……墙内自有一番天地,还有阶梯通向那不可知的黑暗。
柳芽目瞪口呆的望着密道呆立了片刻,一脚踏在了墙里的台阶上。
墙壁之上,五步一个精致的煤油灯,灯内油量充足,柳芽毫不犹豫的将其点亮了,一路下去,一共点击了二十个煤油灯,算来有五十个台阶的距离,就到了底部,呈现在面前的是一间石室,说它是石室,是上面清晰的用毛笔画了一个门把手。
轻轻的将小手按在把手之上,石壁彭的一声打开了,令柳芽惊讶的是,石室之中竟然空空如也,只有墙壁之上描画了十副颜色鲜艳的壁画。
柳芽进入石室,很快就发现了诡异,石室之中空空荡荡的,甚至连盏灯都没有,却亮如白昼。一开始柳芽认为是石室外那二十盏灯的关系,可是当柳芽转动身形的时候,她的倒影是朝向石室外的,这就说明,石室内要比外面光亮上许多。
抬眸仔细的看了壁画,柳芽终于发现了特别之处,壁画的颜色鲜艳,作画的材料像极了现代的油彩,不同之处是,燃料之中仿佛加了一种可以发光的成分,不需要烛光,十几副壁画就会发出光亮,如白昼一般。
壁画的内容也是诡异,第一副,是一个淡紫色黑色瞳眸的男子与一白衣女子相互偎依,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女子很美,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就将女子的万种风情勾画出来,尤其是她那双薄荷色眼睛宛如初生的柳芽,一抹新绿令人心醉,妩媚的笑容如同淬满了毒液的金百合,带着最致命的诱惑。
第二幅,照旧是那位男子,怀抱中的女人却是一位黑色瞳眸的女子,温柔婉约,轻轻的拉着男子的大手,面前,天边橙紫的余霞照映着撕扯开的云絮,晴空澄澈无垠。
第三幅的色调猛然变得暗沉,连天都是红澄澄的一片,一个男人两个女人齐聚在一个画面之中,男子手中的长剑刺向黑眸女子的腹部,鲜红的血色染红了半边天,那金发碧眼的女子却笑的邪魅。
第四幅色调也是暗沉,男子垂眸抱着死去的女子,天空一片诡异的绿色。
第五幅,男子单腿跪地,寒剑从女子的腹部贯穿他的身体。
第六幅更是诡异,整副壁画只有一种颜色,妖异的红色,将一米见方的墙壁渲染成一片红色的海洋,瞧久了,竟然产生了一种幻觉,仿佛面前血肉横飞,惨叫声声,刀光剑影,一种悲伤,恐惧的情绪瞬时抓住了柳芽的心,仿佛面前是一个修罗地狱,一张张凄厉的面孔,一声声令人不忍听闻的惨嚎自枯萎又干裂的双唇中逸出,五官全因过度的痛苦而扭曲得易了位,恐惧的双眼中溢满死亡阴影。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死亡。柳芽面上的神情猛然抽搐起来,猛然耳边有了一抹异响将她从那副诡异的画中脱离出来,她呼呼的喘着气,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离了一般,身子轻轻的靠在墙上没有半丝的力气。
许久之后,柳芽这才敢抬眸去瞧第七副画,那是一位华服锦衣的少年,模样几乎与第一副画中的男子无异,淡紫色的长发,黝黑的瞳眸,站在万花丛中向人淡淡的笑着,那微笑的弧度让柳芽禁不住想起了金日,如果眼神再纯真一些的话。
第八幅,一个又大又圆的月亮几乎霸占了整副画面,画面的暗影之中,一只金狼昂天长啸,爪下一片殷红,仿佛——血!柳芽猛然生出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