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夜罗在边界之上囤积粮食,操练兵马,确实在一定能够程度上缓和了大郝的进犯之心,但是……他皱皱眉,若有所思的往往不远处黑幽幽的山坳里,唇角冷冷的一抿,回身道:“小多,你来站岗,一定要警戒起来,大郝有什么蠢蠢欲动迅速的点焰火报告!”
“是!”身后的小多上前,恭敬的答道。
托付一般的拍拍小多年幼的肩膀,幽夜罗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信任,将圆月弯刀插在腰间,他大步向山坳之中走去。
山坳之中有座茅草盖的房子,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发出弱弱的光芒。
一位青巾抱头的妇人在门前就着昏暗的月光煎着草药,浓浓的味道绵延在山中,随着微风渐渐的吹进男子的鼻子。
他走到山坳的角落之中,取了事先藏好的包袱,犹豫的抬眸望望银色盔甲,咬咬牙还是脱了下来,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当男子蒙面出现在妇人面前的时候,妇人欢喜的惊叫了一声,急急的迎上去,吱吱啊啊的,原来妇人竟是一名哑巴。
男子示意她小点声音,并指指简陋的茅草屋,妇人会意,压低了声音,吱吱啊啊的描绘给墨濯听。
“你是说绿映已经醒了吗?”男子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欣喜,妇人用力的点点头,拉了墨濯去看。
床榻之上,绿映已经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衫,头发也梳的油亮,只是脸额还是苍白,双眸无神,见墨濯进来,也只是微微的转动眼眸,然后紧紧的盯住墨濯不动了。
妇人进来,手上端着一个粗糙的白瓷碗,墨濯示意让她交给自己,取了勺子轻轻的在碗中搅了,仔细的吹好。
“绿映,来,快快的喝药,很快你就会恢复的!”他低低的开口,一只手将女子搀扶着坐在床榻上,一只手端着白瓷碗慢慢的接近女子。
昏暗的灯光在女子的眸光之中跳跃,每次,墨濯都满含了希望,可是从喝药到结束,整整两柱香的时间,女子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他。
男子微微的皱皱眉头,眸光之中有些担忧,他取了女子的锦帕,仔细的为她擦拭了唇角,然后静心的将女子放在床榻之上,转身之际,女子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他一怔,满怀了希望去瞧,女子早已经闭上了眼帘,只是小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臂,并不松开。
“啊啊!”妇人比划着,示意她会照顾女子,墨濯却摇摇头:“我陪她一会,你先下去休息吧!”
妇人听懂了男子的话语,点点头,退了下去。
女子手心的温热感觉让墨濯的心中微微的有了一种释然,绿映还活着,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不敢想了,他只是希望绿映代为照顾青青,却没有想到反而将她卷入了这一场纷争当中。
“绿映,还记得我吗?我是墨濯,几面之缘却害得你如此下场的墨濯!”他低低的开口,忆起那日见到绿映的情形,那时青青只有十六岁,他拉着她的手,威严的告诉她,她必须走这一条路,因为这是她的命,却没人知道,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一身黑衣,蒙着面,站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惹的人频频的回望,自然也吸引了合欢楼中那倚着红漆栏杆赏景的花魁娘子——绿映,那时的绿映正当红,一身一件素白色的锦衣,袖口和衣摆下面拿金线绣着纷扬的花瓣和蔓古的青藤。外面罩了一件通体透明白净的镂纱衣,淡淡的勾勒出丰满的胸脯,她站在二楼之上,倚着栏杆,刺眼的阳光将男子的眸光映的炯炯有神,她见了,精神竟然有些恍惚,虽然她瞧不见男子的面貌,可是那桀骜不群的气质,伟岸的身材与那双炯炯双眸让她终身难忘。
她专门喊了丫鬟来,让丫鬟去打听男子来合欢楼做什么,听闻是卖妹妹,她的心中却微微的一痛,她伏在栏杆之上,不相信丫鬟的话语,只是默默的望着男子伟岸的身子沉默。
墨濯回身,迎上女子清澈的双眸,那眸光中的一抹伤感让他终身难忘。他淡淡的扬眉,虽然黑巾遮挡住他面上的神情,绿映却感受到了他眸光中的无奈,就那样,她靠在二楼望着,望着,只一眼,她的心仿佛与这个有着忧伤眼神的男子相通。
他的妹妹叫做青青,是一个怯懦胆小的女孩,可是她却喜欢,也许是因为爱屋及乌吧,在合欢楼中,她处处的照顾着青青。
青青长到十八岁,那个黑衣男子在一天晚上光顾了她的房间,不用他说话,她一见到那双忧伤的双眸,她就知道是他。
他祈求她,让她好好的照顾青青,如果可以进宫,他希望绿映带青青进宫。
她问他:“你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他说:“为了家人!”
她相信他,不用他解释,却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听从自己的心意,她想要带着青青离开,可是终究还是进了皇宫的牢笼。
她虽是一个青楼女子,却懂得他,他的心中终究是不愿意青青入宫的!
“绿映!”想起女子的千般好,男子紧紧的握住女子的小手,眸光之中一片愧疚。
女子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之后,猛然张眸,眸光中的漆黑明亮让男子一喜,他上前,搀扶起女子,却被女子紧紧的抓住了手臂:“墨濯!”女子急急的喊,喊完之后却又再次体力不支的再次昏迷。
一晚,墨濯守候在女子的窗前衣不解带的伺候,绿映也是一会清醒一会昏迷,但是在清醒之际,她却将那晚的事情讲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当晨曦从山坳上缓缓升起的时候,一夜没睡的墨濯步出了茅屋,眸光凝重的宛如初升的阳光中的远山,浓黑暗沉的颜色。
今天是十月十五,按照绿映的说法,应该是金狼变身的日子,而柳芽,最有可能被丢进清辉园,只因为那个传说——墨族之星。
幽夜罗回到营中之后,将兵力部署了下去,以与鲜于太子签订合约之理由,飞上那日行千里的赤驹马向回赶。
十五,一整天,皇宫中的气氛都有些压抑,太监宫女们都是小心翼翼的,这并不代表他们知道什么,而是主子们那凝重恐惧的神情让他们的心中忐忑。
玉华宫,玉澈轻轻的揉着额头,几日里金瞑的反常仿佛有点出自她的意料,本来她撺掇着金瞑远离柳芽,将柳芽关在了凝香居中,甚至想要借金瞑的手除掉柳芽,但是这几****半夜总是守候在允天宫外,却再也没有见到金日,相反金瞑对皇甫远月的宠幸让她有些心中着急。
“皇兄,我需要关于金狼王朝的新传说,比如消灭狼性的方法!”她淡淡的转眸望着鲜于开口道。
鲜于仿佛有些不情愿,虽然他不如玉澈聪明,但是玉澈这几日的做法竟让他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玉澈仿佛要对青青不利。
“怎么了?”玉澈见他没有开口,竟然有些不适应了,从小到大,她这个皇兄都是跟在她的身后宛如跟屁虫一般的。
“你能不能明确告诉我你的计划!”鲜于有些气呼呼的开口。
“怎么?”玉澈一惊,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不悦。
“如果你想以牺牲青青为代价的话,我不会帮你!”鲜于梗着脖子不耐的开口。
“青青?叫得真是亲热了,皇兄,难道你忘记了,她可是皇上的妃子,就算你成为了鲜奴的皇上,她也永远不可能是你的女人!”玉澈冷笑着。
“我不在乎她是不是我的女人,我只是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玉澈,你要哪个男人我都不会管,可是动青青就是不行!”
一抹阴狠闪过女子的瞳眸,不过很快,她还是淡笑:“皇兄,我答应你,墨青青我不会动她,不过今晚……”她狡黠的挑挑眉。
“冒名顶替你么?你放心!”他一口应承下来。只要不伤害墨青青,他还是玉澈的好皇兄。
“不是,皇兄,今晚可是月圆之夜,我要你帮我!”玉澈微微一笑,上前轻轻的握了鲜于的手臂。
“帮你什么?”鲜于一怔,不知道玉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帮我证实一个事实,有了这个事实,金瞑,就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女子淡然而笑,眸光却犀利异常。
鲜于一怔,担忧的望望玉澈,“证实金瞑是不是受诅咒的那个孩子么?”
玉澈回眸望望鲜于,淡淡的挑挑眉:“你还当真相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说么?那些传说只是用来糊弄世人的,人变形为狼?你相信吗?”
她淡淡的扬着眉,面上带着一丝讥笑。
鲜于怔怔,不再开口说话了,糊弄世人?可以糊弄一千年吗?如果真的只是传说,藏书阁的四楼为何要守卫那般的森严?
“金日只是得了一种病,才会衍生出金瞑来,所谓的狼性不过是一种病而已,是世人将其夸大!”玉澈的话语之中有着一种笃定,她坚信金日是真实存在的,而金瞑,不过是金日的一个傀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