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个P!”澈骂道:“你就算是把整个西龙都翻遍,都要给我把那女人找出来。”
泫轩故装打个哆嗦,说:“还是算了吧?毕竟最后是你暴了人家。”
该死的女人!
“喷嚏!”
兮兮正在吃方便面的时候,突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两行恶心的液体毫无防备的从鼻子里喷到眼前那碗才吃了一口的方便面上。
看着面上漂浮的那行液体,兮兮的胃口大倒,慌忙把它倒进厕所里去了。
呃噢,实在是太惨了,这可是最后一桶方便面了,本来还以为可以解决今晚的晚餐,然后爬网码些字挣些稿费呢,结果都泡汤了。
丫的,到底是谁在咒骂我,害得我打喷嚏?
兮兮捂着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哀嚎着。
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兮兮不是那种喜欢自虐的人,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饿肚子。
尽管她不大习惯白天出门,但为了满足肚子那强烈的抗议,她决定出去好好吃一顿,何况,她都已经吃了好几天方便面了,味蕾都快要麻木了。
她把自己收拾一下,习惯性地让自己那天然卷头发遮掩住左脸,然后拿着手提袋出门,准备到对面街的“必胜客”好好吃一顿。
正垂发低头在街上走着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了惊喜的叫声:“风兮兮、风兮兮、兮兮……”
有点熟悉的声音!
兮兮回头一看——
一个身穿白衬衣,浅驼色西裤,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挺俊朗的帅哥正在站她背后朝她微笑。
那笑容干爽温暖,就如这直直洒下来的阳光,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唇角扬着好看的弧度。
有点熟悉的人!
但兮兮却想不起眼前站的到底是谁。
那帅哥露出洁白干净的牙齿,开心地笑着对她说:“风兮兮,真的是你呀?很高兴能碰见你。”
是吗?
竟然有帅哥说很高兴碰见我?
这是不是我在做梦?
又或者,这帅哥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兮兮迟疑地望着眼前这个眉眼和声音有点熟悉的帅哥,皱着眉头说:“是吗?但我却想不起你是谁呢。”
“你真的忘记了呀?我是林邑呀,初中的时候还是你同桌呢。”那帅哥朗声的说。
啊?
林邑?
兮兮记起了。
不过,初中时候的林邑和眼前这个帅哥一点都不像。
那时候的林邑很矮很瘦小,皮肤很黑,头大身小,就像是非洲的难民般,而且,说话还口吃,当时除了兮兮,就轮到他形象最不好了,所以,老师就恶作剧般把他们的座位编在一起,让同学们取笑为物以类聚。
当然,林邑也是唯一不嫌弃她那丑陋面容的人,也是唯一把她当朋友看待的人,估计也是因为他形象也好不了多少的原因。
看到眼前这个高大俊朗阳光的帅哥,兮兮开始相信,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丑小鸭变白天鹅的童话故事了。
可是——
为什么这个童话故事不发生在她的身上?
为什么她由始至终都还是那个被人取笑和歧视的丑小鸭?
能不能有变成白天鹅的那一天呀?
呜呜!
兮兮不由眯着眼,皱着眉,有点痛苦地哀鸣了一下。
“兮兮,你怎么啦?”林邑看见她痛苦地皱眉,不由关切地问,就如当初一样。
兮兮记得在初一那年,自己第一次来少女初潮的时候。
那时候,她什么都不懂,正在晚自习的时候,突然感到下腹坠痛,然后,鲜血染红了自己那条老娘新买给她的白色裙子。
她惊慌极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事,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吓得大哭。
周围正在安静学习的同学听见她哭,都厌恶地看着她,说她丑人多作怪,想引人注意搏同情。只有林邑关切地在旁边问:“兮兮,你怎么啦?”
“我可能就要死了。”当时兮兮哭丧着脸说。
“为什么呀?少自己吓自己。”林邑嗔怪般说。
兮兮指着自己那染红的裙子说:“我拉血了,我就要死了,呜呜……”
周围的一些懂事的同学听了,个个哄然大笑。
林邑把新发下来的生理卫生课本翻到十九页,然后递给她看,如一成熟的大人安慰说:“没事,兮兮,你看,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兮兮看了那页书,恐惧的心方微微安定下来,但还是紧张,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
林邑把自己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衬衣脱了下来,递给她说:“你把我这衣服系在腰间遮掩一下,赶快回家问你妈妈该怎办才好。”
看着他那干瘪的光着的上衣以及真诚的目光,兮兮低头把衣服接过来,系在腰间,然后跑出去,一路小跑跑回家找老娘。
而林邑因为把上衣给了她,除了被老师责骂不雅外,那天刚好转秋凉,身体本来就有点孱弱的他得了重感冒,足足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害得兮兮一直内疚。
也因为这件事,那些无知而八卦的同学们开始传他们的流言蜚语,说他们是一对,是丑公丑婆之类的话,使得兮兮头都无法子抬高一次。
这个留言传到林妈妈耳朵里去,她一生气,就把林邑转学到城西的一间全寄宿中学去,从此,兮兮再也没有见过林邑,也再没有过朋友了,因此,她一辈子都记得他曾经带给她的关切和温暖。
“风兮兮,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吧?”林邑看着她问。
“很好。”兮兮垂发低头微笑着说,突然看到曾经带给自己温暖和关怀的人,本来有点沉郁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她想不到,尽管林邑变样了,但是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和关切,这令人有点感动。
“我也很好。”林邑笑着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想念着你呢。刚才在背后看到你的身影,尽管你身材和以前的不一样,变得漂亮迷人了,但是我还是一眼就感觉到那就是你。”
这么神?
“呵呵,我哪里变漂亮迷人了?我依然是那个翻版钟无艳,不过,你倒是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实在是认不出你了。”兮兮说。
林邑看了看她的左脸,说:“不就一胎记而已,我从来都不觉得有多难看。”
“是吗?”兮兮有点不相信的说,然后恶作剧般拔开头发,露出那难看的一面,想看看林邑的反应。
林邑看了,一点反应都没有,依然淡淡的微笑说:“是的,在我心目中,你比其她女孩子好看多了。”
他说得很真诚,眼里没有一丝虚伪。
兮兮放下头发,心里感动满满的。
“兮兮,你现在忙吗?我们那么多年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如何?”林邑诚挚地望着她,灰色的眸子隔着镜片泛着淡淡的柔光。
看着如此眼眸,温暖如潮水般,一波波袭击着她的心窝,然后蔓延全身。
好久不曾这样被人感动。
有雾水泛上眼眸,如星芒般闪着光,兮兮忍不住微微仰头。
这是她的习惯,因为只有仰头,才可以把泪水吞回心里面。
面对依然如少年时那么温暖的老朋友,她真的很想哭,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眼前这个人也一定会如当初一样给她递上一片干净洁白的纸巾。
不过,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十三岁少女,在人前,她是不会哭的,哪怕比窦娥还冤,哪怕六月飞霜直接冰冰砸在她的背脊上,她都会隐忍住,然后躲进自己的小窝里,或者对着老娘哭泣。
林邑看到她仰头,心微微一动。
以前,每次她受到别人欺负,就是这样微微仰头看蓝天。
他知道,她是努力想把那要夺眶倾泻而出的泪水,咽进心里,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对他苍白而虚弱一笑。
每看到她这个笑,他的心都像被人扯了一下,尖锐的痛。
人人都叫她翻版钟无艳,丑八怪,但他却从来都不觉得她丑,相反,觉得她就如天使一样美,尤其是她穿着白衣白裙,安静地坐在窗前,低着头,垂着头发认真看书的时候,那半边在露在明媚阳光里的脸颊,肌肤近似透明,隐约可见细细的绒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整个人就像一朵盛放的栀子花,散发着淡淡的夏日香气,萦绕着他的身侧,令他那颗年少的心深深的迷醉。
她也经常在他面前展示她左脸那大块的红色胎记,哭丧着脸对他说:“林邑,为什么我的脸上会有那么的一块难看的东西?是不是上帝讨厌我?”
但是,他却根本不觉得那胎记难看,相反,他觉得那胎记在她脸上,使她更加的独特,更加的神秘,更加的令我着迷。
于是,他就安慰说:“你怎么可能是上帝的弃儿?我觉得上帝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才在你脸上作了个标志。而且,这胎记根本不难看,长在你脸上,就如那盛开的蔓珠莎华那般美丽。”
“那为什么大家都说它丑?”她委屈地抚摸着自己的左脸说,眼底氤氲着雾气,闪着泪的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