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沈绍风抱着念念走进了食堂,白琼立刻迎了上来,真诚地向他感激道:“沈律师,谢谢你今天照顾念念。”
“不用谢,我和念念玩得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和小孩子相处。”他由衷地笑了笑,低下头怜爱地看了一眼念念,那目光仿佛就是父亲看着自己挚爱的儿子一般。
*
贝贝早早地吃完了晚饭,一个人走出了食堂,百无聊赖地在幼儿园的门口转悠着,这时,突然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走到了她面前,由于夜晚光线太暗,这一带也没有路灯,贝贝完全认不出他是谁。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男人从身后变出了两串糖葫芦,快速地塞到她手里,说了一句:“交给白老师。”便飞也似的跑走了。
贝贝好奇地看着这个跑远了的男人的背影,最终还是没多想,转身走进幼儿园里,准备把糖葫芦交给白琼。
正当她走到食堂门口时,白琼刚好吃完饭走了出来,看到她手中拿着糖葫芦,白琼走过去开玩笑道:“贝贝,哪来的糖葫芦呀?给老师一串好不好?”
贝贝果真用两只手握着两串糖葫芦递给了她。
白琼愣了愣,连忙摇了摇手,笑着说:“不用了,我开玩笑的呢,你自己吃就好了。”
“老师,这是刚才有个人让我交给你的。”贝贝认真地说,把糖葫芦塞到了她手里。
白琼一脸的迷茫,慌忙地追问道:“是谁?”
“嗯……一个戴着口罩的叔叔,我没看清楚。”贝贝努力地回忆着。
戴着口罩?白琼立刻起了疑心,紧张地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
贝贝刚说完,白琼就快速地拔腿跑了出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正有个熟悉的背影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会是他吗?她心里惴惴不安,怀着一丝希望追了上去。
男人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有人在追自己,当他反应过来时,白琼已经伸出了两只手挡在了他面前,急促地喘着气。
他顿时大惊失色,企图绕过她逃跑,白琼冲着他厉声吼道:“站住!”
男人的脚步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定在了地面上,白琼缓缓地走到他面前,他本能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顺着自己脑海中的想法一手扯掉了他的口罩,让她惊讶的是,口罩下果然是那张让她魂牵梦绕的脸。
她微微一愣,鼻子忍不住泛酸,但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冷冰冰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他的语气很平静,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霸道。
“你不是说让我和阿泽试试吗?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她眼里噙着泪水,幽怨地看着他质问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心里竟有种惊喜的感觉。
“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他淡淡地别过头,目光中带着心虚。
“路过?路过为什么还戴着口罩?路过为什么还让贝贝送糖葫芦给我吃?”她步步逼紧。
这一次,沈熠城只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他爱她,分明是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反而变成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了呢?
白琼眼中噙着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但她很快地伸出手拭去。
“琼儿……”他试探地叫着她,似乎想说些什么。
“别这么叫我!你不是不爱我了吗?”她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特别排斥他这般亲昵的称呼。
“我没有不爱你,只是我不想让你被人说三道四。”他着急地解释道。
“是吗?”她不屑地一笑。
“嗯。”
“那你还爱我吗?希望我回到你身边吗?”她突然认真地看着他问。
沈熠城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不是恨他恨得要命吗?不是巴不得离开他吗?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琼儿,你……”
“回答我!”她义正言辞地命令道。
不得不承认,她在等待他的答案的过程中已经急得快疯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他这个问题。
“我爱你,我也希望你回到我身边,可是我……我结婚了。”纵使再不愿意面对现实,他还是把这个赤/裸裸的事实搬了出来,提醒她。
“我知道。”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似的,“如果我说我愿意回到你身边呢?只要你和她离婚。”
这句话,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她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她的梦中折磨她,她根本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琼儿……”沈熠城一脸的错愕,完全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要你回答我!”她大声地冲着他怒吼道,“可不可以和她离婚?”
她的脸上早已泪水泛滥了,其实她真的很介意他的过去,可是她却那么渴望和他在一起,想起昔日的甜蜜,她就觉得一阵心痛。
然而这一刻,沈熠城只是无言地与她对视着,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白琼突然觉得全世界安静到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半晌之后,沈熠城的眸光黯淡了下来,低下了头,声音哽咽地说:“对不起,我做不到。”
白琼凄凄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顿觉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光了一般,险些没站稳。
她真的想不到从他口中会听到这样的答案。
她以为他会迫不及待地抱住她,告诉她他愿意;她以为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比那个女人重要,可是真相却是那么残酷,把她从希望的云端推入了绝望的谷底。
看着她这个样子,沈熠城心疼地伸出手想要抱她,却被她无情地推开了。
她像是见到瘟疫一样失控地对他吼道:“别碰我!你滚!”
沈熠城急忙收回了手,有些不知所措,柔声哄道:“好,我不碰你,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你滚啊!我什么都不想听!”她的双手捂着自己的两只耳朵,不想让自己去听他那假惺惺的安慰。
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当她好不容易做好了准备想回到他身边时,他却又把她推开了,这就是爱她的表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