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暮雪就是因为这个王爷认为她的才华不敌红颜半抿笑才自杀的?想着,明月的心紧紧揪起,是为爱,难得糊涂,然像暮雪这样的才女,若不是那男子当真大有可取之处,否则决然不会如此肤浅的爱上一个浪荡王爷。
想着,明月让萧童解下丝帕,用别的东西包扎,而后细细看着上面所写的内容,但是依旧血污难辨,但是那朵娇艳的梅花却清晰可见。
“小姐,王爷的事您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他认为小姐不美,可您现在不也一样成为高高在上的德妃了么”萧童有些气吁难平的道,但是语气却软得没有一丝说服力。
明月看了她一眼,轻声叹息,轻声道:“萧童先出去吧”
萧童点点头,悄然离去。
寝室内,红烛摇曳,明月缓缓的走回床边,坐在床塌之上,过了许久后才猛然起身,将手上一直握着的一块冥界玉佩狠狠的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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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窗外北风呼啸,寝室内一片冷清,明月将面纱蒙好,静静的等待着那个该之人到来。
终于,一阵众多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抹明黄色身影出现在寝室门口,冷风吹来,衣角扬起,长袖簌簌作响。身后,众多宫女太监跟随,款款走进寝室内。
明月望着那金色龙疼靴渐渐靠近自己,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紧张,不是因为今天是她嫁人,而是这个男人的脚步令她没来由的产生一种压迫感。
呼,还没来得及适应,凤冠上的盖头竟已被掀开,明月愕然的望着那眼前的男人,顿时愣住。
好俊美的男子,可是那双如漆黑如夜的眸中却藏着不可掩饰的恨意,紧紧的锁住明月那双清澈纯净的眸,忽而他那好看的薄唇抿起了一抹玩味的笑,低沉道:“朕听说暮氏三女奇丑无比,原来只是多了一条刀疤而已”,言语中竟带着失望之色。
明月的心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她怎会听不出男子话语的意思,他娶自己竟只是想看她究竟有多丑。
敛下双眸,明月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整个寝室内了无声息,男子看着明月毫无变化的面容,眼眸闪过一丝讶意,但很快隐去,大声道:“秦安,吩咐下去,摆驾‘昭云宫’”,说着,嘴角抿笑,甩袖而去。
寝室内的宫女全部哗然,就连秦安公公也有些措手不及,这等事情他还从来都不曾遇到过,愣怔片刻,这才冲出门去,尖声唱道:“皇上摆驾‘昭云宫’”,随即,众人随从离去。
此时,萧童再次跑进寝室,望着默然无语的明月,扑通一声跪下,呜呜的哭起来……
少顷,明月伸手安抚着萧童,轻声道:“‘昭云宫’的主子是何人?”
萧童愣怔,擦了擦眼泪,道:“小姐,您忘了,‘昭云宫’正是二小姐的寝宫,皇上这么简直就是……”
“这不正好么?”明月的眼中划过一丝凌厉,轻声道:“反正是一家人……”
萧童愕然,目瞪口呆的望着一脸笑意的明月。
深夜寂寥,无端添哀愁,更深露重,烟雨沾湿锦衣寒,独自踏石阶,寒彻金缕鞋……
明月站在殿前,一身红袍在风中肆意飞扬,簌簌作响,抬脚踏上石阶,又感一丝凉意来袭,身心皆凉。
萧童红着眼睛望着一脸沉默的明月,咬住了下唇,嘟囔了半天,才道;“小姐,那就是二小姐的寝宫,皇上今夜……”,说着,愤愤不平的用素手指向那‘凝雪宫’华容殿对面灯火通明的宫殿。
明月的眼眸微冷,嘴角却抿出了一抹笑颜,伸出白皙玉指缠起胸前的几缕发丝,忽而道:“纵然一身才华,却抵不过红颜半抿笑”,说着,转身回殿内。
萧童哭红的双眼又染了湿意,刚想劝慰自家小姐,却见一张雪白的丝帕出现在眼前,且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她家小姐竟然正在为自己拭泪。
“小姐……”萧童一时间受宠若惊的感动起来,可刚抬首,却见明月一脸笑意的望着她,戏谑道:“哭什么?跟了我这样不受宠的主子就当是葬错了祖坟,无须伤心。”
萧童一阵错愕,一时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清晨,百鸟齐鸣,明月起了大早,且让萧童为自己梳妆了一番,此刻,正坐在镜前挑选首饰。
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明月蒙好面纱,转首望向门口,只见有数十名宫女跟随一名面生的太监急忙向此处赶来,在到达大殿门口之时,一声尖锐的声音唱道:“皇上有赏,德妃接旨……”
明月秀眉一拧,起身,带着萧童站在那名公公面前,轻声一笑,声音委婉动人:“公公辛苦了,这些封赏就当是本宫送给公公的见面礼吧”,说完,也不下跪接旨,直接将那名太监手中的圣旨接过,不顾众人的错愕,转身欲走。
李公公愣怔片刻,暗自思绪少许,这才抬首望向明月一身素洁的打扮,双眼转溜连圈后,赔着笑脸道:“德妃说笑了,这个老奴了受当不起啊”
明月瞥了李公公一眼,伸手抚了抚鬓边结成髻的黑发,随手拿了一根白玉簪插上,又取了一对珍珠坠戴在耳上,起身,整了整长裙,悠哉的走到李公公身边,轻声道:“太后最喜欢什么?”
李公公又是一愣,随即了然,低声道:“金羹莲子汤”
明月秀眉一动,低首抚着手腕上的羊脂玉镯,又是一声清脆和耳的笑,随即取下玉镯扔进了李公公手中捧着盘子中,那玉器碰撞的声音分外悦耳。
李公公暗自震惊,却又不敢再冒然抬首看明月,在内心挣扎了半晌,又望了望这满盘的金银珠宝,心一横,道:“奴才愿祝德妃娘娘万福金安,奴才退下了”
明月点了点首,这次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双别有深意的眸凝视着李公公远去的身影,拈起了胸前的一缕发,而后对站在身边的萧童道:“按照规矩,今晨该是给太后敬茶的日子”
萧童秀眉纠结,点了点头,可见对明月刚才所做之事极为不解。
明月抿笑,款步走至窗前,望着那满园的盛开的梅花,素手伸出,迎风接住了一片。
“萧童,你说是海棠之寒梅,熟更胜出?”
萧童依旧沉浸在刚才的纠结里,听闻明月如此一问,只道:“寒梅娇不及海棠,但却能与雪融,应该说是相得益彰,不分胜负”
明月轻轻握起掌心的梅花,低首沉思片刻,道:“是么?”,随即,是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坤宁宫,是属历代太皇太后,皇太后与之皇太妃清居之所,内设佛堂,堪比佛寺,据说,在怀月国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丧夫的所有宫妃必要静心修佛,甚至连佛堂都不能踏出。
太后的真名无人知晓,即便是年事高涨的那些老宫女也是如此,略有些记忆的人只知道太后并非皇上亲母,但却一生无所出,至于如何能坐上这太后的宝座,则无人皆知。
佛堂内,宫女已然将茶碗摆好,然暮雪昨夜未能承得皇上雨露一事也已然一夜传开,因而坐在佛堂内的那些有些身份的宫妃们自然是个个等着看暮雪的笑话,并且旁若无人的议论纷纷。
皇后欧阳萧玉高贵而坐,一双凤眼扫视着周遭七嘴八舌的宫妃,眼中尽显冷笑,却未曾阻止,一只白皙青葱玉手悠然的敲击着桌面,一身娟红长凤金丝刺绣长袍华丽闪耀,发鬓间的五尾凤凰紧步摇玎玲坐响,羡煞旁人。
而坐在太后身旁的贤妃则是一脸温婉,白皙娇美的面容上一直挂着半抿微笑,时不时与太后、太妃耳语两句,时而掩嘴轻笑。
然坐在皇后身边的那一位大红色袍的女子则是一脸不屑神情,仿若自持高贵,脂粉浓重的面容尽是虚伪笑容,但那双荡春含情的美目却能在无形中勾引折杀众多嫔妃,她便是暮雪的姐姐,后宫最为得宠的淑妃暮慈。
后宫之中,四妃之位惟缺贵妃,据说贤妃与淑妃争抢多年,然皇上却只字不提因而,一直拖延耽搁下来,如今又来了丑女德妃,众人更是拭目以待,虽然心头都明白能迷住皇上的本钱是什么,但是这深宫后院终是又热闹了一点。
吉时将至,萧童紧张的将明月从车撵上扶下,抬首望向那‘坤拧宫’大殿内,着实为自己也为她家小姐擦了一把汗,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排场,顿时觉得脚下发软,气息不稳。
明月好笑的望着萧童,摇了摇头,道:“你便在殿外守着,我自己进去便可”
“那怎么成,萧童怎么说也要与小姐生死与共。”萧童赶忙紧紧的抓住明月的衣裳,胆怯的望着那一屋子的才狼虎豹,心头越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