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吃醋了?”他笑着望着她,而她,则是立刻反驳道:“我没有,我……”,没有就不是爱,他的眸光一凛,立刻以唇堵住了他不想听到的话,可是在接触到她的唇时,原本的的戏弄,竟变成了连自己都无法克制的癫狂孟浪……
她在他越来越急噪的霸占与炽热中渐渐挣扎起来,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一挣扎,一反抗自己,就像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般,想要狠狠的侵占她,知道她彻底臣服自己为止,可是,这样的结果,却只有让她更加害怕自己,更加排斥自己……
她的挣扎那样激烈,激烈得他不禁恨起她来,他望着她痛苦的模样,心口像是被彻底堵住了,痛得呼吸不过,而她则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起身欲逃……
他抓住了她想逃离的身子,打破了她的希望,将她重新搂进了怀中,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会让她有多反感,但是他真的怕她离开,真的没有那么大的胸襟看着她远离自己……
她喘息着,娇柔的面容泛着红晕,有些无助的唤着他,他闭上双眸,抚着她下巴,凝视着她眼中的惊惧,冷清的道:“朕恨你……明月,朕恨你……”,而后失控的对她咆哮道:“为什么……朕对你不好么?为什么你连一点感情都吝啬不愿施舍给朕……”
她的神色顿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无法言语的痛苦中,而后在他激动得无法克制的时候,突然抱住她,不住的摇头,像是想摇去什么一般,口中混乱的道:“轩……我爱你,我爱你……”
“明月……”他望着她,不想去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有些无力的闭上眼,低沉的问道:“明月,朕的心,你要不要?”,问完这一句,她的心口猛的被敲一击,有些紧张握紧了她的手,生怕她回答说不要……
她怕他,所以说了要,可是他却在看到她不情愿的神情时,又道:“那你的心呢?明月的心,是不是也应该给朕……”,她神色黯然,让他不忍心再逼迫她,但是他也不容许就如此作罢,所以,在他抱着她入睡之时,就当她的沉默是默认……
那日早朝前,他见她沉睡未醒,便拿出了一个当年母妃为他缝合的一个粉色荷包,这个荷包是他六岁之前,母妃去往‘凤栖宫’中看望他时,亲手挂在他的脖子上的,母妃是丫鬟出身,善于女红,太后的丝帕与诸多衣裳都是出自母妃之手……
二十几年了,他望着手中的荷包,他曾记得幼时,母妃也曾为父皇绣过一个荷包,只是父皇从来都不曾带在身上过,毕竟这三宫六院中,送父皇东西的人数不甚数,父皇又怎么可能会记得谁是谁……
薄唇露出了一抹浅笑,突然就想起曾经在南书房读书时,听先生说的那段民间婚配风俗,心一动,转首望了一眼她披散在明黄枕上的青丝,突然就想到了‘结发’二字……
于是,在她没有醒来之时,他便找了剪刀,小心翼翼的剪下了她的一缕发丝,又剪下了自己的发丝,坐在桌案前笨拙的编制着,但是无论怎么编制,都只能是有一个无法成型的同心结,他不禁失笑,像是避丑一般将它藏进了荷包中,且想着要跟宫中的何人学编同心结……
大殿外,秦安敲门请朝,而后则是小声走到她身边,将荷包放在她的枕边后,大步离去……
太后病倒,上官忠死于‘凤栖宫’,贤妃自杀……
三天之内,原本他所预料的事一下子都发生了,但是就算他曾预料到,却在真正发生的时候,依旧是措手不及……
他在‘坤宁宫’大殿外来回踱步,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自己镇定下来,上官婉儿死了,他不痛心,上官忠死了,他也不惋惜,但是太后……太后代母妃抚养他将近十载,直到他大婚之时,太后才不过问他的一切,她是他最敬重的人,而害她如此的凶手竟是他的枕边人……
他不知道该笑自己愚蠢还是该敬佩她所筹划的一切够完美,他知道,如果他此刻出手阻止,即便明月再聪慧,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她布了这么大一个圈套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当真只是单纯的扶如月重登妃位么?倘若是如此,他可以成全她,他可以立刻就为木氏昭雪,毕竟上官忠与贤妃已死,他若将这个罪名加在他们身上,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毕竟暮氏与欧阳氏此刻也是各自求平安,根本不会替一个已经被灭门的小族求情……
但是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准备赦免如月的罪行时,皇后竟又在此时归西……
皇后的心性他是不了解的,虽说他们是结发夫妻,但是或许是少年的自己对父皇与历代先皇安排的这桩婚姻的排斥,所以他习惯的冷落她,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当年一个十四岁的女子嫁进这陌生的宫墙里,有多无助……
皇后大去,太后在‘坤宁宫’大哭了一场,自古以来,欧阳氏一族就没有出一个废后,所以他也不会因为皇后的毫无贤德在她死去之时剥去她的后位,虽然他以为名分不过只是一个称谓,可有可无……
皇后大去的消息一传出,秦安便将皇后留下的‘遗书’交到了他手上,他看了一眼上面所写的娟秀字体与流畅的文字,便随手扔给了秦安,因为那根本不全是皇后的笔记,上官婉儿已经死了,明月千方百计要害的人也是上官婉儿,所以皇后的死应该跟明月没有半点关系,而看这信上的内容,八成与欧阳红玉有关……
欧阳红玉不擅长妒忌,心性冷清,是一个极为端庄典雅的女子,她一直拥护皇后,所以不可能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将皇后致于死地,更何况她应该比谁都清楚,皇后虽不得宠,但依旧是千岁之身,是他们欧阳氏的保命符,如今皇后一死,欧阳红玉就算再贤惠,也不可能登上后位……
闭上眼,不想再去分辨这些是非,挥手让秦安下去,独自一个人坐在‘御书房’中,他想要静下心来想一想,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明月下一步想做什么,他猜不透,但是至少他知道,她为了将如月救出冷宫,还会做出让这皇宫更为混乱的事,所以,他打算如她所愿……
他的仁慈让她懂得了什么叫残忍,因为,她竟然为了除去欧阳红玉,嫁祸胡海,杀了他的孩子……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日,在冷孤云穷追不舍的要他早日迎娶倾城公主的时候,秦安大汗淋漓的跑进皇宫中,语不成言的对他说的话:“皇上,大事不好了,德妃娘娘的龙嗣不保……”
他当时就怔住了,手中紧握着奏本,像是下一刻他的世界就会崩溃,但是在面对冷孤云这样的对手时,他强忍住了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硬是将婚事后延,而后撇下他,不顾及后果的从‘御书房’冲出来,直奔‘吣心宫’……
一路上,他不顾众人惊诧的眼光,奔跑得狼狈致及,却依旧无法压抑心口处的疼痛,明月,他的妻,他的孩子……
砰的一声踢开了紧闭的寝殿大门,他却僵直的站在大殿前侧,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他眸光失去了焦点的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但是最后却落在了床榻上,那个了无生气的女子身上……
“皇上,小姐对您是真心的,一直都是真心的……”,萧童突然冲到他面前,在他愣怔之时,猛的跪在地上,哭着说道,而后将头狠狠的磕在地上,额头上的猩红的血迹触目心惊……
真心的……他的心窒了一下,百般都是撕心的疼痛,真心的,什么是真心的,她真心过么?他的身子有些踉跄,心痛得另他麻木……
他坐在床前守着她,整个人麻木得像是被掏空了,直到床上的女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时,才惊觉,但是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明月……”他沙哑的唤着她的名字,紧紧的握住她的手,闭上眼,可是却怎么都无法阻止那种钻心的疼痛侵噬他的身体,让他痛不欲生,恨不得撕裂了自己……
她缓缓的睁开眼,却是毫无生气的望着帐顶,仿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一般,那一刻,他突然惊恐的怕她忘记了一切,怕她变成了真正的暮雪而不是他的明月,他满是慌乱无措的望着她茫然的神情,直到她的眸光接触他的面容时,才猛的将她的身子紧紧抱住,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轩……对不起……”,片刻的僵硬后,她沙哑的说出了这几个重如千斤的字,而他,则是像是得到了赎罪一般,猛的亲吻的着她的面容,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而后闭上眼睛,颤抖的道:“你没事就好……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别的什么都不重要,真的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