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忧,难道说你看上的是……”清浅?
“琴忧看上的当然是我的宝贝女儿啦,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没眼光啊?”水夫人斜睨他一眼,不满地啐了一声。
“此话当真?”没有心思计较这位水夫人的出言不逊,叶慕爵急着询问白琴忧。
“没错。”白琴忧点点头,却对叶慕爵过度的反应有些讶异?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可以?你难道忘了她是我的太子妃!”叶慕爵失声叫道。
“怎么不可以?”没等白琴忧回应,水夫人气冲冲地走下台阶,大跨步站到叶慕爵跟前,“我的宝贝女儿不想当这个太子妃了还不成?反正你也不珍惜她,我女儿干嘛还留下来给你糟蹋?你听着,我家相公今天就上朝和那昏……叶王把赐婚的事给敲定了,你就算反对也没用!”
哼哼,混小子,知道后悔了吧?不过,晚了!看着叶慕爵如同被雷劈到般惨白的脸色,水夫人的心情居然一下子好了起来。
“她,也同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叶慕爵什么都想不起来,心头似乎被掏空了一块,只是想着这么一个问题,她也同意了吗?若是她真的同意了……
“爵,难道你忘了……”慕音?白琴忧不动声色地提点他,爵与慕音相恋多年,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移情别恋?况且,若是爵真的移情别恋了,那以慕音的性子……
“我……”叶慕爵张口欲言,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是怎么了?不应该的啊?慕音等了他那么多年,他也早就答应了要立她为妃,要实现对她的承诺,这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是要空出来的,可是……
“什么时候需要我这个太子妃退位,麻烦你提前告诉我一声。”恍惚间,这样一句话掠过他的心头,难道,她是准备着自己……
“我只能同意,不是吗?”僵持间,一抹丽影自台阶上投翩然踱步而下,反正水兮若决计不会再当这个太子妃的了,而他不还有一个欧阳慕音吗?这样的结局总比楚楚可怜的水小姐被他休弃来得强些,虽然结果是一样的,事关面子问题,还是应该注意一下。
“我……”凝视着她琉璃般剔透的双眼,叶慕爵想要解释什么,却见水清浅摇了摇头。
“你来这里做什么?”原本她是准备着在这里住几日就回太子府的,后来被水夫人一搅和,她都忘了还要去太子府报道的事,不过,她不回去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府中的大小事务又不需要她操持。
“接你回府!”想到来意,叶慕爵的神色陡然一变,波光闪烁的眼神隐匿下所有的颓然。
“不可能!”水夫人又走上前一步,故意横到他们中间,“等我家相公一回来,我的宝贝女儿就不是你的太子妃了,还去太子府做什么?惹非议去啊?”
白琴忧神色淡定地看着他,剑眉微微一挑,显然也不同意他的提议。
水清浅一脸波澜不兴地淡然,没有发表意见,仿佛他的话对她没有任何的影响。
看着他们一个个持反对态度的神情,尤其是水清浅那漠不关心的淡然,叶慕爵莫名其妙地感觉火大,技巧性地绕过中间的水夫人,拉过水清浅就往马车走去。心里则不停地告诉自己,三弟的事还要她帮忙,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能放她离开。
这突发状况无疑叫所有人都傻了眼,白琴忧眉心一皱,双拳攸地握紧,勉强控制了好久才没有冲动地过去抢人。
“哎,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当众掳人,你,你,你,你简直目无王法,目无尊长,混账无比!”看到女儿被人给掳走,挡箭牌的作用没有发挥彻底的水夫人气急败坏地叫骂。
“我只不过带走我的太子妃,何来掳人只说?”气急的太子殿下显然是口不择言了。
“我的宝贝女儿很快就不是你的太子妃了……”看着女儿都快坐进马车了,水夫人气得想要冲上去,却被耐和给拦了下来。
主子啊,耐和佩服你!一直哑巴着的耐和侍卫喜色浮于表面,当然,等他看到躲在大门后面看热闹的小狸时,这嘴角的笑容是绽放得更为明显了,同被他拦住的水夫人显然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就等圣旨传下来再说,总之她现在还是我的太子妃,我想带她回府就带她回府!”猛地一把掀开车帘,叶慕爵不管不顾地抱起水清浅就坐进马车。
水清浅没有任何反抗的动作,事实上,在最初一刹那的惊讶过后,她就显得平静至极,直到现在任由叶慕爵抱着她坐进马车也没有出声。似乎别人眼里破天荒的举动,在她眼中都是习以为常的。
只是她也有些诧异,难道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叶慕爵做什么要接她回府?当初没有说好要这么做啊?
“铛!”远处突然传来鸣锣声,闻之,水夫人立时大喜,相公回来了!
叶慕爵的脸色却是暗上了几分,忽然耍赖似地吩咐外头驾车的侍卫立刻开车。
水夫人一见,急了,力气嗖得猛增,一把推开耐和,拦到马车的前面。
“臭小子,我家相公带着圣旨回来了,这圣旨一颁布,你再敢带走我的女儿,那可就是当街掳人了!”
车夫赶忙停下挥鞭的动作,免得马车冲过去伤了人,同时请示车里的主子,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管,总之,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要让我承认,除非丞相带着圣旨到太子府再去宣读一回!”叶慕爵臭着一张脸,火大地叫道,“笨蛋,还不出发!”
瞅着叶慕爵这般气哼哼地模样,坐在他对面的水清浅忍不住想笑,而她也确实笑了起来,这人怎么像个孩子?
“你笑什么?”仍旧怒火中烧的太子殿下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表现的失常,猛然回头看到水清浅毫不掩饰的笑容,才惊觉自己孩子气的反应,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如此别扭地吼了一声,一张脸板的比之前还难看。
“没什么。”唇边依旧漾着笑容,水清浅却睁着眼睛说谎话,凭着她修习过心理学的经验来看,某人已有恼羞成怒的征兆,而落井下石不是她的作风。
面子丢大了的叶慕爵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转过来转过去,比热锅上的蚂蚁还要焦躁不安。忽然间,他惊愕地抬起头,瞧了水清浅一眼,后者只是眸色淡定地回看他一眼。
显然,那个问题终于被他发现了!
马车怎么不在动?
攸地掀开车帘,外头的绝佳仗势惊得他差点从座椅上跌了下来!这,这简直是……把他当什么了?肆虐在东南方的那群匪寇不成?
只见丞相府的侍卫们是齐出动,里三层外三层将马车围了个彻彻底底,尽管每一个的表情都是那么难看——当众拦截太子的车架,这若怪罪下来会不会灭九族啊?他们也无奈啊,但是那只母老虎……
水夫人则以胜利者的姿态哼了一声,眼神轻蔑地瞧了叶慕爵一眼——小样,想在老娘面前把我的宝贝女儿给掳走,想得美你!
水丞相则是站在水夫人身边,不停地挥袖子擦汗,直到水夫人拿手肘顶了他一下,方才镇定下来,老脸上满是无奈,看了看马车里不悦到极点的太子殿下,再看看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夫人,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吐不该吐。
“相公,你倒是说话呀,我倒要瞧瞧太子殿下这胆子是不是比天还大?现在你就把圣旨给读了,我看他还敢不敢把人掳走!”
“夫人!”水丞相皱着眉头,一脸为难,半晌方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没有……没有圣旨。”
“没有圣旨?”水夫人不知所谓地长大嘴巴,忽又似明白过来什么,轻松地说道,“没有圣旨有什么关系?口谕念出来不也一样?只要是那昏……叶王下的命令,圣旨口谕都一样啦!唉,你……干嘛像吃了苦瓜一样,难道……连口谕也没有?”
“口谕是有……”水丞相看着自家夫人期待的神色,想着自己一会儿是不是先逃为妙?
“那就快念啊!你要急死人啊!”水夫人蹙着眉,不悦显而易见,忙里偷闲地还转身朝着后方神色冰冷的白琴忧投去关怀的一笑。
罢了,念就念吧!一狠心,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水丞相朗声说道:
“叶王陛下口谕,关于赐婚一事,等太子妃亲自到宫里商议后再定!”
接下来,现场很静,很静,静得——不可思议!然而,安静总是短暂的,此后,不敢置信的惊叫声与大笑声同时爆发。
“什么?”水夫人气得直接跳脚大骂,边骂人还边把逃跑不及的水丞相的手臂当沙包练拳,“那个昏君是这么说的?他,他,他,他真是昏了头了,简直,简直……”
反观太子殿下,那笑得真叫一个阳光灿烂啊!不慌不忙地放下车帘,不慌不忙地在位置上坐定,再不慌不忙地命令走人,那表情,叫一个神清气爽;那气度,叫一个问心无愧;那动作,叫一个坦坦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