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天?无法真正见面已经是煎熬,却只有短短两天?’风冥修心里无奈的感叹着,难道他该为了留住她而期望自己的眼睛永远不要恢复吗?
和风冥修的想法正好相反,初雪恨不得他马上就能恢复,并不是因为她多希望离开,只是不想他继续生活在一片漆黑中。
风冥修的心情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好,那阵清香在越来越淡,也就意味着她已经离开,面对近在咫尺的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将初雪送走,玄彻很快便回到了城主的营帐,对他一个局外人而言,刚才发生的一切的确有些刺激,两个人各自隐藏心事,看上去竟然毫无破绽,只是,当事人的心里一定是很难受的吧。
“城主,今日是否需要召集副将们前来议事?”玄彻知道大哥心里不顺,自然不敢问及私事,只能说正事。
“不必了。”风冥修心有烦忧,即便叫大家来,只怕也没心思议事。
“那……回正都的日子要改吗?”玄彻知道这个问题相当敏感,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城主的眼疾一直不见好,原本是打算四天后回正都的,可现在初雪突然到来,只怕这计划会有变。
“按照原计划准备。”风冥修的心里有些乱,无从猜测几天后会发生什么事,只能先做好回正都的准备。
“若是能带茹夫人一同回去该有多好。”风玄彻低声自语着,却不想这话居然被耳朵尖的风冥修给听了去
“你不要在她面前胡说八道,要是敢把她吓走,决不轻饶!”听了玄彻的细声嘀咕,风冥修立刻激动的站起身来,给予严厉的提醒。
“是,绝不敢乱说。”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大哥如此大声说话,玄彻只得应声逃离。
距离拔下针灸的针还有一会,初雪也没有闲着,虚心找兵营里的老医师请教一些问题之后,便忙着检查他中午要喝的药以及要吃的膳食,总之,只要与他有关的细节,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初雪忙着找玄彻陪她一起去城主的营帐取针,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这个风玄彻,不知道是真忙,还是有意回避,不得已,初雪只能独自一人前去取针。
营帐内的风冥修也在算计着时间,估摸着她应该就快要出现,果然,他正觉得扎针的部位稍有不适,便听到了极其轻缓的脚步声传来,他知道,来人正是她。
她缓缓逼近,默不作声,小心翼翼的将他身上的针取下,一切动作轻柔且熟练,风冥修心里感触颇多,原本只会抚琴唱曲的她居然学会了诊脉治病,看来这些年她在跟着轩辕绝生活,的确改变了不少。
针已取完,初雪自然要再做诊脉才能放心离开,不可避免的,她的手再次按住了他的手腕,而他,能做的只有忍耐、忍耐、再忍耐。
诊脉完毕,初雪的心里放松了不少,因为从脉相上来看,施针的效果很明显,若是再辅以汤药,也许,明天真能有所期待。
带着几分隐忍不住的喜悦,初雪果断离开,她不习惯在沉默不语的环境下呆着,因为她担心自己会不小心开口说话,从而让一切努力掩饰付诸东流。
她走了,留下一抹余香,而已经感觉到身体轻松了不少的他,摸索着在卧榻上寻找她留下的玉箫,熟练的吹奏起来。
原本打算离开的初雪受了这箫声的吸引,情不自禁在营帐门口停下了脚步,这真的是他在吹奏吗?为何如此熟练、如此悦耳动听?和之前的记忆完全不一样,莫非这些年他一直在潜心练习?
哎,越是说要放下,他偏偏不许,非要揪出过往的记忆来烦她,无助的初雪已经迈不开步子,只能呆坐在营帐前,静静的听他吹奏出悦耳的曲子,一时间,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不平静的一天,却过得格外快,风冥修已经感觉到了今日的膳食和往常不一样,他知道,这些都是初雪亲手做的,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想眼睁睁见她就此离开,特别的当他感觉自己身体的负担越来越轻时,他知道这是眼疾好转的前兆,也许他真的很快就会恢复,而她,却会离开。
许是昨晚睡的太久,今晚,心烦意乱的风冥修完全没有睡意,可是,两次施针和三次服药时间都已经过了,她不会再来,他只能睁开眼睛感觉和闭眼时同样的漆黑。
同样睡不着的人当然还有初雪,原本,她是不打算再去营帐看他的,却放心不下,唯恐他会和昨晚一样做可怕的噩梦,所以,她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轻手轻脚的偷偷去了他的营帐确认。
只是,无论她走路多么轻,始终逃不过他的感觉,尽管不知道她为何要突然出现,不过聪明的风冥修还是决定先闭上眼睛装睡为妙。
初雪正在慢慢靠近,而卧榻上的他安静的躺着,看不出有任何被噩梦打扰的迹象,细心感觉他的脉相,也是一切正常,只是,这一次她再想将手移开时却没有被允许,为了这个机会他已经等了一天,此刻,装睡的他不想再忍,果断的将她的手紧握在手心,口中依然喃喃自语着昨晚做梦时说出的话,“初雪……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这句话他已经在心里憋了好久好久,终于有了说出来的机会,却只能继续装睡。
初雪是很想甩开手离开,可是他的手力实在太大,以她的腕力,根本无法挣脱,无奈,她只能乖乖坐下,任由他将自己的手紧握,脸上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想来初雪一点也不怀疑他已经熟睡这个事实,竟然情不自禁开口低语了一句,“睡着了手劲儿还这么大,也不怕捏疼别人。”
风冥修终于可以在心里得意一下了,他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依然那么的温柔,一听,便会觉得浑身暖暖的,诡异的,原本全无睡意的他竟然在这温柔话语的催眠之下渐渐觉得有些困乏,最后,他是真的睡着了,只是,他的手始终不肯松开,即便她有可能彻夜不眠的守在一旁,他依然坚持……
风冥修安稳的熟睡一晚,初雪就坐在他身边守了一整晚,她的心里满是期待,这期待里也参杂着许多矛盾,今天再施针一次,他的眼睛便极有可能复明,而她,能做的只有偷偷离开。
当风冥修醒来时,已经感觉不到身边有人,只是依稀可以闻到她留下的淡淡余香,稍待片刻,依然是玄彻端着药和粥走了进来,却感觉不到她也有一同前来。
“城主可有感觉舒服一些?”看着大哥将汤药一饮而尽,玄彻随即关切的问了一句。
“好多了,没想到她居然有如此高明的医术。”风冥修危险着叹道。
“只怕是如御医所言,城主的眼疾主要是心有郁结,此番有茹夫人前来,城主的心病散去,这才好的如此之快。”玄彻不是外人,自然也不会多做掩饰。
“可是……如果眼疾真能痊愈,她就会走,她甚至不会给朕亲眼看看她的机会。”品尝着清甜早膳,风冥修已经无法再感觉粥的美味,别离之苦泛满心湖,再美味的食物,在他吃来也是索然无味。
“其实,城主若是想将夫人留下,并不难。”玄彻实在不忍心见到大哥如此伤神下去,便想出点主意。
“此话怎讲?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风冥修的心里难免还是会有所期待。
“即便城主眼睛复明,也可以装作未愈,再寻机会挽留不就成了。”风玄彻出的的确是个馊主意。
“她那么聪明,想瞒着她根本不可能,到时候,若是知道自己被骗,只怕会走的更坚决。”风冥修显然不赞成如此做法,但他的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进行这一切,无论如何,他不能连她的面都见不到就让她离开。
“城主担心的也是,罢,若是夫人有心要走,再怎么挽留也是白搭。”风玄彻叹道。
“你去叫她进来,”今早,风冥修只喝了一碗粥就作罢,因为他的心里有太多烦恼,“无论如何,能快些复明总是好的,而她,会匆忙赶到这里,也就说明她心里没有忘记过去,无法久留她,也算能有所安慰。”无奈之下,风冥修只好说出这番话来安慰自己。
“是。”既然大哥能如此坦然,风玄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走出营帐去叫初雪进去施针。
“怎么了?城主是不是不舒服?为何只喝了这么一点粥?”初雪急忙走过来,习惯性的打开装粥的肿,却发现里面的粥剩了一大半。
“玄彻不知,可能城主有心事。”玄彻不敢直言大哥的烦忧,只能如此敷衍。
“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怎么能往心里放事!”初雪的心里焦急万分,不希望他的身体再有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