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她对他,只是感动,只是因为他不嫌弃,只是因为他在自己身重剧毒的时候想尽办法医治,并且施以内力为自己驱毒,始终,她是欠他的……
所以,她必须乖乖留下,无需给自己找什么理由,而且即使找了理由,也是难以将他说服不是吗!
翌日,早起的风云烈已经无暇顾及初雪的身体状况,一切都对秋寒交代过了,理应可以放心,最重要的,对他而言,有些事远比一个让自己倾心的女人来的重要。
早朝散去,风云烈便主动的找父亲请罪去了,为了昨日的无辜缺席早朝之事。
正巧,继城主也在场,他也是要去找父亲商议要事的,继城主要说的重点不是什么秘密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与韩亦霜的婚事。
不过对风云烈来说,这却是一个新鲜且不好的消息……继城主娶了韩将军的独生女为正妻,这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
“恭喜大哥,才回无双城不久,便定了终身大事。”风云烈连忙笑着道喜疑惑和烦闷先压在心底,礼貌上,做弟弟的必须表达自己的尊敬。
“三弟真是客气,本继城主是众位公子之中最年长的,早该成家立室了,倒是三弟你,父亲早已为你封阁,为何迟迟未立正夫人呢?”风冥修也没有闲着,在父亲面前,他自然是要保持最起码的冷静和淡定。
“大哥真会说笑,这立正夫人可大可小,毕竟是要与自己相伴终身的正妻,自然不能随意决定。”风云烈小心翼翼的应答道。
“哦,三弟的意思是本继城主的大婚安排的过于仓促?”尽管风云烈已经算是小心,却还是让风冥修找到了反驳的空隙。
“绝无此意!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大婚自然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又岂会仓促!”风云烈自知给了继城主反言的空隙,立刻解释。
因为有城主在场,这各怀心事的两兄弟也不好多做深谈,互相对视而笑,几多心机,几多算计都隐藏在这淡淡的笑意之中……
三天的时间里可以发生许多的事情。
三天,初雪的身体足以恢复八成,她不再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如果她愿意,她甚至可以在幽静的别院小花园里轻舞。
当然,在这三天恢复的时间里,也不可避免的拉近了她与楚月阁主之间原本非常遥不可及的距离,虽然他们仍然只是小心翼翼的以礼相待。
初雪一直是细心的,尽管她习惯沉默,却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即使她不问,可她的心里却能够感觉得到他心里的烦闷……这烦不是为她,却有可能远比她重要。
终于,她忍不住问了因为这几晚都与她抚琴论诗的他说要出门,而且是带着满脸愁绪的。
“阁主可是有心事?似乎不想出门,却又不得不出门?”初雪的话语一直很淡,即使她在表现自己的关切。
“你可说对了,出了门,便听不了你抚琴而歌,自然会有些不舍。”这是他的敷衍,显然这不是他烦闷的重点所在!
“阁主可是当初雪是三岁孩童那般哄骗!抚琴而歌的事情即便今晚不能做,还有明晚,可是阁主所烦之事却似乎迫在眉睫。”这是她的聪颖,虽然不想多事,却不忍见他愁眉紧锁。
“你很聪明,但是有些事你是帮不上忙的,我也无意让你知道,今晚是继城主大婚的好日子,我必须赶去道贺。”风云烈的心里甚是欣慰,自己的一番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继城主是阁主的兄弟,兄弟大婚,理应是值得高兴的事才是,为何要烦闷呢?”初雪不解,便随口接了一句。
“你先去休息,我这就准备出门了。”这些事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知道,所以,此刻他只能用如此敷衍的方式来回应她。
“是,阁主。”初雪识礼的应答一句,目送着阁主离开。
也罢,反正初雪也无意了解更多,他贵为阁主,是当今城主的儿子,心里所装的事情自然不是她一介女流可以过问的。
只是,初雪生性喜欢在心里藏事,只要是与自己稍有关联的人,她总是忍不住放在心里,这楚月阁主对她有情,于她有恩,她又怎能对他的愁绪毫无顾忌呢!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初雪与紫灵这丫头算是混的很熟了,初雪脸上出现的愁绪自然也映入了紫灵的眼里
“姑娘,这会又是怎么了?莫非是见阁主走了,便心绪不宁起来?”紫灵端上热茶过来,机灵的语气里都是关切。
“小丫头别耍贫嘴!我只是见阁主有些反常,心里不免多心罢了。”初雪在院子里的围桌旁坐下,端起热茶,浅尝一口,脸上的笑颜虽然展开,却藏不住忧虑。
“姑娘不必担心,阁主烦心的不过是城中大事,何须姑娘费神!姑娘只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安心的伺候阁主便是。”紫灵乖巧的站在一旁,以她的理解陈述着一个事实。
“伺候阁主?怎样才是伺候?我留在这王府之中最多也只能唱曲抚琴给阁主解闷罢了,其他,我不会做,也不想做。”初雪的心思很明确……即使她已经慢慢接受了楚月阁主对自己的心意,可她却仍然对自己的过去耿耿于怀,在他面前,她仍然要小心翼翼。
“姑娘这话是怎么说的?阁主尚未立正夫人,如今一颗心都在姑娘身上,姑娘自然可以去争取这个机会!”
“阁主的正夫人?那岂是我这等身份的人可以奢求的!”初雪的脸上闪出几丝淡定的自嘲,自从她那晚意外失身之后,她再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什么正经名分。
“姑娘你太过自谦了,紫灵虽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好歹也算是在楚月阁呆了两年,像姑娘这般美貌与才情兼备的女子还真是少见呢,即使是那些官家小姐、公主、郡主们又如何,她们都不及姑娘这般让人过目难忘呢。”紫灵拿起凳子上的披风为初雪披上,即使是女儿家,也忍不住注意起初雪的美颜来。
“才情美貌?”听着紫灵的赞美,初雪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喃喃自语起来,如果这是她被人关注的重点,那么她宁愿老天爷从未给她这些……
“可不是么!既来之,则安之,阁主是有心宠爱,姑娘自然应该感恩的接受才是,至于其他无关的事情,实在无需太过介怀,姑娘的任务就是让阁主觉得舒心愉悦,若是先愁怀了自己,又该如何取悦阁主呢?”
“如果可能,我还是希望回到绝色坊去做个普普通通的歌姬,即使在人前表演,也只是藏在幕后唱曲,永远也没有人有机会见识这只会害人的美貌。”初雪知道自己没有取悦人的本事,更何况还是位高权重的阁主呢。
紫灵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而且还是年纪尚轻,因此她猜不透初雪话里的意思,在她单纯的心里有的只是不解和疑惑……为何这个被阁主倾心宠爱的绝色女子会有此消极的想法呢?
夜色渐浓,寒意也来了,看看天,那高挂在天空被众星捧着的月儿也羞涩的躲进了云层,原来,即使是耀眼皎洁如明月也不见得喜欢总是受人瞩目……
继城主府中,那一番热闹可想而知,所有想去的,不得不去的,都到了场,因为是继城主大婚,而且迎娶的女子是朝中一手掌控兵权的韩远山将军的独生女。
世上的奢华浮云一向都是虚幻的,继城主脸上的笑,宾客口中说出的那一声声恭喜,又有多少是出自真心?
热闹与追捧散去,最后又留下什么?是突然变的冷清的奢华府邸,以及此刻尚未见到夫君庐山真面目的蛮横继城主夫人……
不顾礼节的约束,韩亦霜自行取掉了头上红盖头,摆着红烛的桌子上也被她一脚踢飞,一旁担心不已的丫鬟连忙扑火,却被这脾气不好的继城主夫人呵斥:“让火烧起来!最好把这继城主府邸一并烧了去!”
“继城主夫人娘娘请息怒,继城主殿下正在前厅招呼宾客,娘娘再耐心等待片刻。”怯懦的丫头跪倒在地,小心翼翼的会话道。
“等?本小姐被晾在这里已经两个时辰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你,速速去禀告继城主,就说这新房失火了,看他是来还是不来!”韩亦霜继续耍泼,气急败坏的她甚至把头上的凤冠扔到地上狠狠踩碎……
果然,这位大将军家的独生女绝不是好招惹的角色!
继城主风冥修根本没有打算回到他的新房里去,其实他早已打发走了所有的宾客,只不过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半点想要回去和他的明媒正娶的继城主夫人洞房花烛的意思。
适才,府中的下人已经来通传过,那紧张的话语里透露着他不怎么愿意听到的消息继城主夫人此时正在疯狂的发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