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雪,你好卑鄙!”云溪可没那么冷静,冲到云溪面前便给她安了这么个不好听的形容词。
“我怎么了?昨晚……”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昨晚的事情?俗话说人心难测真是没说错的,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柳云溪足够机灵,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及时止住,这才捡回一条小命,你现在得意了,城主如你所愿乖乖上了你的床,没人能与你争夺爱!”失控的云溪早已顾不上措辞是否得当,今天她来此,只想把事情说个清楚。
“我明白了,你是在为我没有告诉你那晚在绝色坊内发生的一切事情而生气,但是我有我的苦衷,那一晚被一个陌生男人强要的事实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初雪无奈的解释,事情的发展超过了她的预期,这个秘密再也无法隐藏。
“所以呢?你隐瞒一切,让我撞到风口浪尖送死?你要我怎么相信这不是你故意为之?”云溪的质疑完全有理,在这件事的处理上,初雪从头到尾的决定都是错误,她想隐藏真相之心无可厚非,但最终的结果是,如此隐瞒其实是一个吹弹即破的谎言。
“我既然已经答应要帮忙,又怎会有此歹心?如果我想让你离开,只需向城主说一句即可,何苦兜这么大的圈子?我承认,隐瞒被强要之事是我的优柔寡断,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昨晚,我整晚未合眼,就是担心你可能会被拆穿身份,我甚至想好了该如何向城主求情的话,你怎么可以怀疑我是有心陷害?”初雪能做的只有极力辩解,无论云溪是否相信,她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一夜未眠?笑话,城主戊时便离开了飞羽阁,刚才我才见城主离开,有了城主极尽宠溺的你怎会彻夜未眠?”云溪冷笑着,眼中闪着刺人的寒光。
“城主是早上才来的,信不信由你,事情没有败露最好,你可以再想对策。”如此污蔑,初雪已无心辩解,盛怒的云溪根本不会相信她,她当云溪是姐妹,倾心待之,即便怀疑药酒有毒,也不敢当面询问,却不想换来的是如此猜疑,她自问行得正坐得直,却落得个卑鄙小人的名头。
“不劳你费心,我当然会想对策,只要我毁了处子之身,城主便再无怀疑的理由,到时,我一样可以享有和你一样的身份和地位,不过我要把话说在前面,从此以后,我柳云溪不会再当你是姐妹,后殿争宠,都是为自己的利益,你会耍心机,我也有自己的手段,到时谁笑到最后还很难说!”算计人心之事,云溪自认不输给任何人,更何况这后殿之中,看初雪不顺眼的又何止她一人,初雪再得宠,始终都是众矢之的!
“云溪,我真没想到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就这样被你无情践踏,如果你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带着原本属于我的身份与我为敌,我无话可说。”初雪已经心如死灰,其实,即便她现在想后悔,一切都还来得及,可她毕竟不是云溪,如此断情绝义之事,她做不出。
“少在这里假惺惺,我都是被你逼的!”云溪的怒还在急速高涨,而且,盛怒最终会变成仇恨,一颗被仇恨吞噬的心,将会无比可怕,“如果你想告诉城主一切真相,现在就去,我不会拦你,大不了是一死。”
“如果我真想这么做,还用等到今天吗?我只是……觉得有点寒心。”要云溪死?初雪真的做不出,就如云溪所言,曾经,她倾尽所有家当,只为帮母亲治病,那时的云溪,纯朴善良,没有被荣华富贵所诱,这份恩情值得被铭记一生,即便被误解,即便要吞下自己酿的苦酒,也是她命里的劫数。
“寒心?彼此彼此!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往来,你要去揭开一切真相,趁早去做,迟了,我不会再给你机会!”这是云溪最后的总结之言,她满脑子都是自己被欺骗、被陷害的痛,却从未想过初雪为了她今天的生活作出了多少牺牲,更不会想到自己曾经在给初雪的药酒里下过毒,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有着不纯之心的可怕女人,所以,她把所有女人都想的和她一样恶毒不堪……
瑟瑟秋风中,初雪冰冷的身体屹立不动,即便有了他早上的片刻温存,她却依然看不到前方的光明在何处。
人的命运自有天定,初雪,一个可怜的女人,说的好听是善良,说的不好听是软弱,她已经把自己逼到了一条布满荆棘的狭窄小路上,一切后果,只能由她自己承担……
云溪匆匆离去,即便再疲累,初雪也没了躺下休息的心情,太夫人那里,有城主打过招呼,不去请安也罢。
漫长又难熬的一天,其实仔细想来,云溪适才说的那番话应该让初雪觉得了无牵挂才是,她再也不用担心云溪带着处子之身侍夜会被拆穿,也不用在意云溪会如何看待她的无奈隐瞒,一切的一切,尘埃落定,她欠云溪的情,已经还清,也许真的可以从此形同陌路。
云溪想争得城主的宠幸,尽管凭着她的本事和算计去争就是,她洛初雪只想安静的在这后殿之中生活,好好养大自己的孩子,这是她与世无争的内心里唯一的奢求,她会为之付出所有的努力。
太夫人殿阁内,云溪被册封为一品夫人,名号云夫人的消息已经正式被宣布,现在,她可以高昂着头,以高人一等的姿势出现在其他秀女面前。
事情进行的如此顺利,太夫人和城主夫人自然很满意,“如此一来,城主也就不会总惦记着往雅馨苑跑,也好让茹夫人好好安胎。”太夫人微笑着点头而语。
“说道茹夫人,今早未见她前来问安呢。”云溪心里早已有了算计,故意问道。
“城主托人带话来,说茹夫人身体欠佳,需要休息,请安之事就免了。”太夫人倒是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茹夫人肚子里的孩子。
“云溪早上还去看过茹夫人呢,也没见她有何异常,别是仗着城主对她恩宠有加,便目中无人起来。”若是在昨日,云溪会说这样的话一定是故意说给城主夫人听的,但此时,她的质疑完全是蓄意。
“云溪妹妹,别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话,你若是有本事怀了城主的孩子,照样可以有此特权。”韩亦霜皮笑肉不笑的随口附和着。
这俩人旁若无人的一唱一和,一旁沉默不语的沁姝却在暗自得意,她进宫的目的不是为争宠而来,只是替楚月阁主做个内应,窥视初雪和城主的举动。
如果可能,她自然希望初雪能离城主越远越好,只有这样,她的主子才可能有弥补的机会,照目前的状况看来,受了册封的云溪是打算公然与初雪为敌,既如此,为何不好好拉拢一下这位野心膨胀的新夫人呢。
几人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开,已经有了打算的沁姝也不想浪费时间,径直跟上了云溪的脚步,“云夫人请留步,沁姝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夫人详谈。”沁姝向来是耿直之人,既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她自然不会顾虑。
“这后殿之中,现在还是茹夫人最得宠,你去巴结她比较现实。”心里依然在盘算很多事的云溪语气极为冷漠,在她看来,一个不起眼的秀女,毫无利用价值,她无需在意。
“沁姝要说的事情就是和茹夫人有关。”沁姝莞尔一笑,抛出一个大大的诱饵。
“既如此,随我去飞羽阁详谈。”既然和初雪有关,云溪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二人相视一笑,却各藏心事,就这样,两个各怀鬼胎的人走到了一起,虽然她们的最终目的有所不同,但眼下,她们可以联合起来去做一些事情。
屋外的纷纷细雨停了下来,躺了半个时辰,初雪也觉得精神稍微好了些,整天在这屋子里闷着也是难受,还不如去外面透透气。
手上的伤好了以后,初雪已经很久没有抚过琴,今天她突然来了兴致,便叫丫头们准备了古琴,准备去水榭幽亭抚琴听风。
丫头们知道主子心情不佳,也不好出言劝解,夫人能想着出去走走也好,紫云、心兰两个丫头一个搬着古琴,一人拿着御寒的披风,安静的跟在主子身后,缓步走向水榭幽亭。
此时,朝堂之上风冥修依然在为了祈郡之事与悠城大汗商议,而且是最私密的单独会面,就连伪装成大将军的真轩辕绝被拒之门外。
无聊之下,轩辕绝只好独自一人走出大殿之外寻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打算一下未来之事。
心事重重的轩辕绝刚走过一处拱桥,便听到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传来,他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这琴声吸引了去,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寻着琴声而行,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会在如此凄冷的早上弹奏一曲哀怨绵长的殇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