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冷宫的日子的比想象中安静利,有了城主的命令,当真再也没有人敢随便靠近浮云小筑,就好像茹夫人一夜之间便从后殿消失了那般。
而风冥修依然过着度日如年的生活,他正在经历他人生的重大考验和转折,他把自己的感情搞得一团糟,还要面对风云烈随时可能带来的倒戈谋反,现在,他在明,风云烈在暗,尽管他是执掌大权之人,但事实上,他才是处于被动的一方。
他已经预感到了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所以,他会迫切的想要得到悠城的天衍兵书,如果有了这个可以以弱敌强的神奇兵书做倚靠,他的胜算或许可以多些,即便最终要将祈郡归还,他也会觉得这是合理的交易。
只是,悠城大汗一直对此事犹豫不决,时至今日,也不肯松口,而他,除了祈郡,已经没有更好的筹码可以拿出来与悠城做交易。
每晚,他都在苦闷的冥思苦想中度过,他的生活里不需要女人,有了初雪的前车之鉴,他不会再轻易相信女人,而且,他的身体到现在还没有适应其他女人的靠近。
身为一城之主,他的日子怎一个苦字了得……
随着日子一日复一日的过去,即便生活暂时平静,也会变成煎熬……这是初雪被囚冷宫三日后做出的总结。
身边还是这些人,大家还是会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可心里憋着的无奈何委屈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的心。
一想起他送来的那碗落胎之药,她的心里还是会一阵阵揪心的痛,他怎么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如果这件事真的照着这样错误的方向发展下去,她真的无法预知最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即便她现在可以暂时清净的在无人问津的浮云小筑忍辱度日,明天又会怎样?她真的有机会熬到孩子出生吗?孩子出生以后呢?他会允许这样的‘孽种’生活在后殿吗?
这些,都是初雪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也许,她真的应该努力寻找离开的机会。
此时,她真的好想念在宫外的娘亲,自小丧父,也没有得到多少娘亲疼爱的她,真的好希望有人可以心疼她,也好想安稳的靠在娘亲的怀里痛哭一场。
“紫云,你说我若是斗胆要求城主将我送出宫去,他会有何反应?”这样的念头一直在初雪的脑子里盘旋,可她下定不了决心,也找不到向城主提出这荒唐想法的机会。
“夫人是想丢下奴婢们?”紫云自然不会赞成,“再说,奴婢以为,城主绝对不会让夫人离开,奴婢始终觉得……城主的心里是舍不下夫人的。”
“不知为何,我总是有种强烈的感觉,我不属于这里,而且,我也没有信心可以在这凄冷深宫中将我的孩子养大。”初雪无奈的叹气道。
“夫人无需太过担心,也许过些时候城主会想通呢!”紫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主子,只能尽量说些宽心话。
“我不期望会有这一天,只想……得到真正的安宁。”初雪若有所思的想着些什么,心里暗暗盘算着,也许真的应该冒险一试,博取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
但她的心里可曾想过,当一个人心有牵挂之时,根本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风云烈的心思都说开以后,无双城的局势并没有立即发生巨大变化,他还没有等来最佳时机,以他现在的权势和兵权,若是想和执掌正权的风冥修正面对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一方面,他会寻找适当的时机,期望能在众人未有察觉的情况下暗杀风冥修成功,另一方面,他会继续加快与辽城的谈判进程,到时,只要辽城肯派兵援助于他,他会考虑将两城交界处的郡府割让给辽城。
当然,如果可能,风云烈自然希望能通过第一种方式将事情尽快解决,一旦风冥修丧命,剩下的只有风玄彻,论才智和谋略,那个毛小子都不是他的对手,根本不足为俱。
所以,楚月阁内那些经过精心训练的女子终于能派的上用场,那一曲刚柔并济的新颖舞蹈,那位武艺高强的领舞月舞,以及传说中岳门最可怕的无解之毒嗜血散,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将她们送进追星殿即可。
这个机会风云烈并没有等多久,听闻悠城大汗将会在三日后准备启程回悠城,按理,做城主的风冥修自然要好生安排一次隆重体面的歌舞夜宴,以示欢送之诚意。
追星殿内负责夜宴表演的女官芊芙四处寻找之下,看中了在宫外的醉花苑表演的沔族三姐妹做出的新颖特别表演,在经过一番调查了解之后,二话不说便将那三人带回了追星殿。
这是风云烈冒险计划的开始,如果那三个丫头能为他办成大事,势必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样一来,他执掌无双城大权之路也会更顺利一些。
而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状况下进行着,对追星殿的人来说,大家都有需要忙着解决的难题,高高在上的城主,处在内忧外患的双面夹击之下,还要忍受情感伤害带来的煎熬与折磨。
而那个原本该心如止水的罪人洛初雪,却在思考着,自己是否真的有勇气向城主说明她想离开的想法。
要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何其困难,想要将其实施,更是不可控制的事情。
想要去找城主求他放自己出宫之事初雪依然犹豫不决,因为她不想求他,也可以预知到这件事最后可能被允许的机会并不大,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见了他之后再次听到他失去理智的震怒咆哮,也担心自己会在他面前再崩溃一次。
她的心在矛盾中撕扯着,她可以鼓起勇气迈出浮云小筑的大门,却不敢走过水榭幽亭旁的拱桥,最终,她只能站在桥的这一边看着远处稀疏的人群匆忙走过。
隔着拱桥,初雪隐约发现了几个看着十分眼熟的女子正被带着朝望水榭幽亭缓步而行,“紫云,水榭幽亭旁边是什么处所?”心里一阵好奇,初雪忙转身对紫云问道。
“回夫人,水榭幽亭旁,是后殿内专门给歌姬舞姬们练习以及平日起居的处所望翎阁,夫人可是过去瞧瞧?”紫云倒是没有多想,只觉得夫人已经沉默了几日,突然开口说话总归是好事。
“方才过去的那三个丫头看着甚是眼熟,我好像在楚月阁内见过她们,那时,只以为她们是楚月阁主闲时找来解闷的舞姬,怎会突然出现在宫中呢?”初雪原本就不平静的心里又多了新的担心,她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记错,那几个丫头的确在楚月阁见到过,而且,她们当时经常练习杂合武术的舞蹈,看上去很是新颖,可此刻,她们会突然出现在宫中,便有可能预示着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夫人莫急,奴婢有认识的同乡在望翎阁当差,去打听一下便知。”这几日主子都是沉着脸,今儿好不容易有了几分生气,紫云自然要好好为主子释疑和分忧。
“你去吧,记得小心一些,别让人看出你的意图。”原本是在烦恼是否该斗胆去求城主放自己离去的,可现在,初雪的心里又有了新的担心,这样的紧张和担心已经掩盖了之前所有的犹豫不安,她一向极其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追星殿内似乎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待那几个丫头走远之后,紫云便装作去望凌阁找同乡春妮说话,借机到了望凌阁内,经过一番打探才知,原来这三个新面孔是女官芊芙在宫外找的沔族女子,舞技甚是新颖独特,是特地为三日后送别悠城大汗的夜宴表演助兴的。
“望凌阁内这么多能歌善舞的丫头,为何要去宫外找人。”紫云一面好心帮春妮整理舞衣,一面旁敲侧击的试探问道。
“紫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新城主才刚继位不久,根本无人有闲时理会望凌阁内望凌阁内之事,加之望凌阁内的歌姬、舞姬原本就少,之前已经宴请过悠城大汗一次,总不能再让那些人露面吧,芊芙姐姐这才想到去宫外找些新奇表演回来,适才看了这些丫头们的表演,还真是不错呢。”春妮和紫云甚是熟稔,也没有顾虑太多,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沔族人士?”紫云心里一阵纳闷,沔族在西北,那里的人普遍肤色较暗,怎么从这三个女子脸上看不出任何黯淡之色呢?“我瞧着她们生的白皙水灵,可不怎么像西北方人士。”
“许是她们极小便在正都生活的关系,肤色会有些许偏差也正常,紫云姐姐无需多虑,反正她们只是表演完一次便会离开,管她们是哪里人士呢。”春妮丫头涉足未深,也不会想太远,反正她是希望后殿的夜宴表演越少越好,这样,也免了她们忙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