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还没说完,一个留着中分头的男人走了过来,说:“我是个律师,我告诉你,中国法律非常讲理,小偷是按盗窃的钱物的数额定罪,不管你是主动去偷,还是被人利用,都不影响判刑。”律师这么一说,有人就问:“还有利用小偷的?”律师说:“有啊?我辩护过的一个案子就是有人利用小偷。”大伙一听,觉得这事新鲜,让律师赶快说。
律师说,有一个人叫刘二毛,是清城有名的扒手,人送外号“鬼手刘”,出道以来从来没失过手,连警察都拿他没办法。
这天,刘二毛正要出门做事,一出门,见门缝里塞着一封信。打开一看,见上面写道:久闻先生大名,现有一桩好买卖送给先生,凌晨两点,将有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展览馆门口,希望先生能把轿车偷走。属名是“道上的朋友”。
看完那封信,刘二毛大眼珠子眨了半天,自己是个扒手,只干从别人口袋里夹钱包的买卖,从来没干过偷东摸西的勾当,也从来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说哪里有东西可偷。这封信是不是警察给自己设的套啊?自己往套里一钻,警察上来咔嚓一铐,自己就算进去了。刘二毛没理那茬,把信往垃圾箱里一扔就出了门。
说也邪门,以前刘二毛出去绝不会空手而归,可今到哪都不顺,他的四周不是有警察就是有便衣,好像已经把他看死,让他无法下手。“扒行”里也有“讲究”,叫“扒不搂空”,他出去一天没扒着东西,以后这碗饭就不好吃了。
刘二毛往家里一坐就想起了那封信,要不后半夜到展览馆看看去?自己“扒”了这么长时间,来个“挎专业”操作,没准就能一炮打响。刘二毛想着,就早早躺下了。
晚上十二点,刘二毛骑辆破自己行车就上了街。街上的人果然不多,展览馆那地方接近郊区,平时就行人稀少,十二点一过,根本就没有行人了。因为是城市的边缘,市政管理也相对比较差,十二点一过,连路灯都没有了,展览馆门口一片漆黑。
刘二毛在高展览馆一百多米的一个墙角处停了车,瞪着一双耗子眼观察周围的动静。凭他的直觉,这里绝对没有警察蹲坑。两点钟左右,果然有一辆桑塔纳轿车开到了展览馆门口。车灯一灭,司机连车门都没关就急匆匆奔了展览馆对面的公共厕所。刘二毛明白了,这司机一定是闹肚子,车开到这儿实在受不了了,赶紧停车上厕所。刘二毛怕这里边还有什么问题,没敢轻举妄动,往那一蹲继续观察。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司机从厕所里出来了,钻进轿车打着大灯,刚要开车,又急匆匆跑向了厕所。刘二毛这回更加肯定,司机绝对是拉肚子呢,趁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干脆把汽车给他开走完了!刘二毛想着,紧跑几步就钻进了汽车,一看车还着着,钥匙还在上面插着,挂档加油就把汽车开跑了。
开始刘二毛还担心会有警车在后面追,可他一直把汽车开到郊区,也没见什么有车追上来。刘二毛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连夜就把汽车开进了修理厂。那修理厂专收贼们偷来的赃车,然后再经过改装卖掉。经过讨价还价,刘二毛揣上1万块钱回了家。
到家之后,刘二毛这个美,轻而易举,赚了1万块,真是幸运啊!可他纳闷,是谁给他写的那封信呢?难道这个“道上的朋友”知道自己已经让警察盯上了,想帮着自己改行?不管怎么说,将来如果查出这位朋友的下落,一定得好好谢谢人家,贼也得有点贼道不是?
第二天,刘二毛一直睡到太阳偏西,洗漱完毕业,正想到夜市去消费。出门一看,门缝里又塞着一封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刘先生,我的消息还算可靠吧?如果你想发财,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星期日的晚上,土地局所有人都去参加局长儿子的婚宴,局里一个值班的都没有,三楼财务室的保险柜里有不少现金,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属名还是“道上的朋友”。刘二毛一看,这位朋友还真够意思,老给我提供线索,既然又有钱可赚,那就准备准备吧。
刘二毛跟师父学“钳工”之前,曾学过一段时间“撬工”,虽然学艺不精,但弄开一个保险柜还是不成问题的。刘二毛把撬保险柜的家伙找了出来,在家里演习了几遍,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出去逛街。
星期日这天晚上,刘二毛带着家伙早早就潜伏在了土地局附近。六点钟一过,土地局的人果然全都下楼上了一辆贴着“喜”字的中巴。刘二毛一看,机会来了,翻墙就跳到了土地局院内,非常顺利地就来到了三楼财务室。撬门、撬保险柜,从保险柜里拿出钱来,只用了短短十分钟。
出了土地局,刘二毛的心还激动得一个劲地蹦,撬保险柜这么危险的活居然也这么轻易得手了。回到家里,刘二毛拿出钱来一点,一万多块。刘二毛心说,自己的运气真是越来越好了,那位朋友的消息每次都这么准,自己要是老有这么好的运气,以后就用不着干夹钱包的小买卖了。
刘二毛一连做了两笔大买卖,心里高兴,就和几个狐朋狗友连喝带赌好好快活了一阵子。这天,刘二毛刚回家,就看见了门缝底下的一封。刘二毛知道又是那位朋友给他通报消息了,急忙打开信看。看完信之后,刘二毛乐得眼睛迷成了一条缝。原来信中说,今天晚上平安里小区3门101那家只有一个漂亮妞儿在家,那妞还会喝得烂醉如泥,让刘二毛晚上8点准时去和那漂亮妞儿快活。刘二毛心说,这位朋友真是万事通啊,什么消息都知道,连崩花的事也让自己去做。刘二毛一想,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那自己就再挎一回专业,当一回崩花贼!
晚上8点,刘二毛准时来到了平安里小区3门101的后窗,一看窗子没关,就从窗口跳了进去。刘二毛刚跳进去,就听一个房间里有女人在哼哼。刘二毛推开门一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正躺要床上扭动,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在说什么。刘二毛闪身进屋,走到姑娘跟前一看,嘿,这姑娘还真是漂亮,两颊通红,嘴里略带酒气,看来是喝得不少。刘二毛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不由分说就脱掉了姑娘的衣服。那姑娘也不反抗,还默默地配合。完事的时候,姑娘微微睁开了眼睛,嘴里喃喃着:“你说好的,明天就和她去办手续,然后……啊,你是谁呀?”刘二毛嘿嘿一笑:“你甭管我是谁了,如果还有机会,哥哥我还会来陪你。”说着,穿好衣服转身就跑。
回到家里,刘二毛还余兴未尽。他当了那么长时间的贼,还头一回干这当子事。这一干,他还就上了瘾,总盼着那位朋友再给他写信,告诉他那姑娘什么还一个人喝醉了在家。可是,他一连等了好几天,那个人也没有写信给他。刘二毛有点着急了,想夹人钱包想得手痒了可以忍一忍,想去崩花身上痒了还真是忍不住。刘二毛决定自己亲自趟一回道儿,看看那姑娘是不是一个人在家。
这天晚上,刘二毛又来到平安里小区3门101的后窗下。一看窗户还是没关,就轻手轻脚跳了进去。侧耳一听,有一个人正在说话:“鬼手刘啊鬼手刘,没想到你小子还真能干点大事,我让你干的这三件事,你干得都挺漂亮,以后如果再有大事,我还想着你。”刘二毛一听,原来给自己写信的就是这家的主人啊,一闪身从阳台里冲出来,直奔客厅,把客厅里的一个人吓了一跳:“啊,你是什么人?”
刘二毛一抱拳:“这位朋友,你刚才不还提我吗?”那人一听,瞪着眼睛上下看了几眼刘二毛:“你就是鬼手刘?”刘二毛点头:“不错,正是兄弟,谢谢你给兄弟踩道儿,我一直想当面致谢呢,没想到今天碰巧了,朋友,我想问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址的,又为什么要帮我发财?”那人一摆手:“我有个朋友是道上的,自然知道你的住处,至于为什么帮你,你就甭问了,你以后也不要到这里来,有好事我自然会通知你。”刘二毛一听,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着,转身刚要走,房门突然被撞开了,几天前被刘二毛占了便宜的那个姑娘带着几个警察闯了进来。
刘二毛一看,当时就傻了,屋子里主人也瞪大了眼睛:“小芳,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小芳一瞪眼:“我来抓这个淫贼,证明我的清白!”小芳一指刘二毛:“警察同志,就是他占了我的便宜!”刘二毛一听,赶紧摆手:“小姐,你可别把责任推到我一个人身上,是他让我干的,我有证据!”说着,把那三封信交给了警察。警察一看,二话没说,把刘二毛和那个人全都带走了。
到局里一审才知道,那个人原来是土地局的财务科长,他写信让刘二毛去偷东西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让刘二毛去偷汽车,是因为他那辆汽车还有一年就报废了,卖不了几个钱,刘二毛偷走以后,他托人弄窍让保险公司陪了一大笔钱。他让刘二毛去撬单位保险柜,是因为他怕贪污公款的事被发现,保险柜被撬之后,他报案的时候说丢失了40万现金,贪污公款的事摆平了。他让刘二毛占小芳便宜,是因为他想甩掉小芳。小芳是他家的保姆,他把小芳玩腻了,又不想离婚娶小芳,就把小芳灌醉,还在酒里放了春药,刘二毛一得手,他以小芳已经另有新欢为由给小芳一笔小钱把小芳打发了。他本以为机关算尽,没想到小芳始终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便经常到他家附近转悠,结果还真把刘二毛给转悠着了。小芳一报案,刘二毛一被抓,这位财务科长也就跟着进去了。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做绝罪难逃。
律师说完,一个小伙子气得直咬牙:“现在有些当官的真是可恨,竟然让小偷帮他们干坏事!”一个老大爷拍拍小伙子肩膀:“小同志,别为这事儿生气,请贼帮忙干坏事儿不只这一个,我们县出过一当子事儿,一个局长还请‘飞贼’栽赃县委书记呢!”大伙一听,“飞贼”栽赃县委书记?这家伙胆够大的!
老大爷说,他是乌源县人,县里有个叫孙二两的人,出身武术世家,自幼练就一身了得的轻功,说悬了,他能躺在蜘蛛网上睡觉,能叼着树叶荡秋千。什么“轻蜒点水”、“壁虎游墙”之类的功夫就更不在话下了。可有一样,这个人正事不干,专爱偷,不论你的东西放在哪,只要他想偷,那东西准跑不了,人送外号“乌源飞贼”。孙二两偷可是偷,他专偷厂长经理暴发户和一些大权在握的当官的,老实巴交的老百姓他从来不偷。正因为这样,孙二两行窃十多年,从来没“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