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听,那边有人跑动的声音。”其中一个个侍卫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快点过去。”说着,呼伦延甩下身后的侍卫,用上乘的轻功向瑾瑶所在的方向过去。
刚赶到,呼伦延便见到一群黑衣人追着瑾瑶,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
“瑾瑶!”呼伦延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呼伦延,你来做什么?我赵瑾瑶不需要你堂堂一个蒙古恭亲王的同情!”原本是满心欢喜,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赌气的味道。
“别耍脾气了,快走。”呼伦延上前,抓起瑾瑶的手,往树丛中跑去。
虽然是满心的不情愿,瑾瑶还是听话地跟着呼伦延,在树丛中左躲又藏起来。
见呼伦延出现,那帮黑衣人那肯这么轻易放过,只听带他的黑衣人发令道:“放箭。”
被呼伦延紧紧地牵着小手,瑾瑶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全感,适才被追杀的恐慌渐渐平复下来。
“小心。”只听呼伦延再她耳边轻声说道。
看着呼伦延冷峻的侧脸,瑾瑶赌气道:“我一个卑微的汉人还能劳驾呼伦王爷您来救我?”
“朝着所有的树丛放箭,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只听带头的黑衣人下令道。
一支支冷箭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射来,呼伦延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的身旁的瑾瑶,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你在这里呆着,我引开他们。”
“不要!”瑾瑶拉住了呼伦延的手臂。
“别赌气了。”呼伦延一脸严肃。
“反正我就是不需要你为了我一个卑微的汉人去冒险。”瑾瑶紧紧地拽住呼伦延的手,明明是担心,说出来却又是满口的赌气之词。
“你……”呼伦延没有办法,只好陪着她蹲在不满横枝叉条的树丛之中。
许久之后,外面似乎没有了动静,黑衣人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呼伦,瑾瑶,你们在哪里啊?”拖雷带着大批的士兵出现在围场。
许久之后,没有反应,拖雷责备地看向一旁的那几个侍卫,怒道:“不是让你们保护王爷吗?人呢?”
“启禀四皇子,王爷他急着救王妃,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王爷已经带着王妃不见踪影了。”
一向了解呼伦延的个性,拖雷没有再追究什么,只是吩咐道:“你们到处去找找王爷他们的下落。”
“是!”接到命令,侍卫们各自分散去找寻呼伦延夫妻俩。
“喂,黑面神,你有没有听到拖雷的声音啊。”瑾瑶推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呼伦延。
见呼伦延没有出声,瑾瑶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到呼伦延满头的汗水和接近白纸的苍白脸色,没有意识到其他,瑾瑶嘲讽道:“就这么几个黑衣人,就把你吓成这样子啊。”
“呵……你厉害,行了吧。”虚弱地看向瑾瑶,呼伦延靠着树干站了起来,远处,几名侍卫就站在那里,呼伦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眼前一黑,在瑾瑶面前倒了下去。
“呼伦延!”上前扶住呼伦延倒下的身子,瑾瑶才发现他的背后插着一支断了根部的箭头,衣服被染上了黑紫色的血液。
有毒?
瑾瑶立刻反应了过来,她脸色唰的变得惨白,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滴在了呼伦延的脸上。
“快去救王爷。”瑾瑶听到不知道是谁这样说了一声,她没有去理会,她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内心被内疚与恐惧完全占据,她害怕呼伦延就这样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现在的她只是呆呆地站在房间里,看着满屋子的御医在呼伦延的床边忙的焦头烂额。
“到底怎么样了?”只听向来温和的成吉思汗此时也变得烦躁起来。
“大……大汗,王爷他中……中的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药,加上……加上王爷他带着王妃跑动的过程中,加快了毒液的流动,现在毒已攻心,除非在申时之前找出解药,否则……”
“那你们还不快去找?”
“大汗,现在离申时只有两个时辰了,恐怕……”在场的御医都为难地皱了皱眉。
“朕养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年,是要让你们跟朕说,朕的外甥要死在朕的面前?”铁木真一甩袖,茶杯跟桌子上的瓷器皆应声落地,碎得满屋都是,也同时吓得在场的所有人不敢做声。
唯有其中一个年长的御医壮着胆子开口道:“大汗请息怒,王爷中的毒名叫绝世,是当年毒王夜影花了近三年的时间配出来的毒药,但是未曾有解药留下,也没有人知道此毒药的配方是什么,所以……”
“你们……”成吉思汗第一次变得无可奈何起来,想他铁木真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困难没有遇过,他还不都是迎刃而解了么?可为什么连自己亲外甥的命却救不了。
“太医,你刚刚说王爷中的是什么毒?”呆愣在一旁的瑾瑶突然发疯似的冲到太医面前,眼中充满的激动的神情。
“绝……绝世。”太医被瑾瑶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咽了咽口水。
“绝世?你确定是绝世?”
“是的,王妃。”
这时,瑾瑶的脸上出现一抹释然的微笑,“我知道怎么解。”说完,她不理会在场所有人惊讶地目光,快步往门外走去。记得师父曾经教过她怎么配制毒药跟解药,还一再地要求她记住名叫“绝世”的毒药的配方跟解读方法,难道师父早就料到有此一劫,还是上天早已作了安排,这些问题,现在的她无暇顾及,她只希望师父教她的解药真的能救呼伦延一命。
“你站住!”塔拉快步挡在了瑾瑶的面前,眼中满是愤怒的神色,她不明白,表哥为何能为这个下贱的汉人连命都可以不要,越是这样,她就越恨瑾瑶。
“你干什么?”瑾瑶冷冷地看向面前的塔拉。
“是你把表哥害成这样,你还想配出什么毒药去害他?你就是大宋朝廷派来的奸细。”
“让开!”瑾瑶不想多做解释,只是冷冷地开口道。
“想从我面前过去,除非你杀了我,我不会让你害表哥的。”
只见瑾瑶一步一步逼近塔拉,表情冷到了极点,“呼伦延是我的丈夫,他要怎么处置我,甚至休了我,我绝无怨言,但是,如果你认为你现在有本事拦得住我,你只管试试看!”
“你……”此刻的塔拉气得已经两眼发红,为什么每次在这个汉人面前,她总是占不到上风。
“如果你真想我杀了你,我随时可以送你上西天。”此时的瑾瑶因为危在旦夕的呼伦延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她一心想着救呼伦延,现在只要有人想要拦她,都得死,即使是呼伦延最疼爱的表妹也不例外。
塔拉被瑾瑶毫无人性的话给吓住了,只能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任凭瑾瑶从她的眼前走过。
凭着记忆中师父给她的解药配方以及药物的形状,颜色特征等,瑾瑶找遍了蒙古草原,幸亏配解药的药物都不是罕见的植物,所以,瑾瑶并没有花多长时间,便找全了所有的草药。
“希望这药真的能救他。”端着手中已经煎好的药,瑾瑶却踌躇起来,解毒之药本身就是毒药的一种,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所以,剂量一旦拿捏不准,解药也随时会要人命。
“瑾瑶,这药真的能救呼伦吗?”拖雷盯着瑾瑶手中那黑呼呼地药,皱着眉问道。
“我不知道,只能试试看了。”她老实地回答道。
“瑾瑶,去吧,大汗相信你。”一旁的铁木真安慰地拍了拍瑾瑶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他知道,现在的瑾瑶比任何人都害怕,解药是她配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呼伦延毒上加毒,所以,作为一个长辈,他是时候给这丫头一些勇气了。
“谢谢大汗。”瑾瑶给了铁木真一个接近苦涩的微笑,往呼伦延的床边走去。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对此刻的瑾瑶来说,却举步维艰,端着药的双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此时此刻,呼伦延的命就在她的手上,难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她会跟呼伦延相遇?命中注定呼伦延有此一劫,还是命中注定她跟呼伦延之间会纠缠不清吗?
眼泪不知不觉中滴落到药碗之中,是内疚?是心疼?抑或是心中那难以言明的情愫?
黑夜总是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又带着几分诡异,下午的时候,当瑾瑶将解药送入呼伦延口中的瞬间,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身上的变化,因中毒而变紫的嘴唇也慢慢恢复,脉象在太医的诊断下也不再紊乱,当太医宣布呼伦延生命无忧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累了一天的铁木真在拖雷的陪同下回了皇宫,太医也陆陆续续地撤掉了,此时的玄武殿只剩下瑾瑶跟呼伦延两人,瑾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可却毫无睡意,呆呆地看着呼伦延苍白的脸色,瑾瑶的心里竟然闪过莫名的心疼。
想起在围场的时候,呼伦延奋不顾身地冲出来救她,甚至在倒下的那一刻,他都不曾让她担心过什么。
“呼伦延,既然你那么讨厌我这个汉人,为什么还不要命地出来救我?”瑾瑶的眼泪滴在了呼伦延毫无血色的脸上,“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宋蒙两边的政治协议吗?”
窗外,树影幢幢,偶尔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月亮悬挂着高空之中,在此刻显得越发明亮起来,像是在暗示着一些事的发生。或许……今夜将是一个不太平静的夜晚。
离恭亲王府外不远的草原上,出现两道动作矫捷无比的身影,在黑衣人的前方,站着另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黑衣人背对着他们站着,像是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大小姐,深夜召我二人过来,有何吩咐?”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道。
“呼伦延中毒的事情,你们知道了吧?”黑衣人转过身,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是,属下已经知道了。”
“哼!”只见黑衣人冷笑一声,“真是连老天都帮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对呼伦延下手,别人刚好帮了我们一把。”黑衣人将视线转向她的手下,继续道:“趁呼伦延昏迷不醒,你们两个今夜去解决他。他不死,主上的霸业就难以实现,知道了吗?”
“是,属下遵命。”恭敬地拱了拱手,他们二人立即消失在这不太和谐的月色之中。
月光下,黑衣人拉下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眼中带着几分黯然的忧伤。
玄武殿内,越过两道身影,直冲呼伦延所在的房间过去。
“什么人?”瑾瑶下意识地惊叫出声,本能地护住床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呼伦延,出于学武之人天生的灵敏,瑾瑶知道,这次门外的人绝对来者不善。
伴随着窗户被冲破的声音,房间内立即出现两道人影,剑光交错,在月色的陪衬下,闪着更加刺眼的光芒。
“送呼伦延上西天的人。”
“口气倒不小。”随手抓起身旁挂在墙上的呼伦延的佩剑,瑾瑶冰冷的目光在黑衣人面前扫过,出鞘的宝剑透着一股嗜血的气息,“想要他的命,我看你们来的不是时候。”说着,剑锋一转,一瞬间,整个房间变得如白昼般,剑光交错,可令瑾瑶奇怪的是,如此剧烈的搏斗之声,王府里的侍卫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经过近一炷香时间的交手,瑾瑶开始明白,对手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就算她全神贯注也无法将二人制服,再加上要分心保护昏迷中的呼伦延,这一点对瑾瑶来说,更是难上加难,她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跟师父学武功了。眼看着黑衣人的剑在她的眼前划过,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却感觉到有人从她手中夺过那柄剑,将她往怀中一带,紧紧地护在怀中,另一边,却在跟黑衣人困难地交手着。
他是谁?
借着月光,瑾瑶看清了此人的脸。“呼伦延?”瑾瑶惊叫出声。
“什么?呼伦延?”黑衣人自然也听到了瑾瑶的叫声,心里都免不了惊了一下。
“本王等你们很久了。”呼伦延说的一派轻松,根本不像是刚刚昏睡的样子。
“先撤。”黑衣人互相交换了眼色,飞身从窗户跳出。
黑衣人走后,呼伦延手中的剑掉落在地,手下意识地搭在了瑾瑶的肩膀上,脚步踉跄地向后退了几步,他勉强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你没事吧?”昏迷中的他隐约地感觉到周围那股强烈的杀气,凭着心中那个强烈的念头,他终于醒了过来。见瑾瑶差点被黑衣人伤到,情急之下,他只好拼劲全力,护住了瑾瑶,幸亏刚才自己太过冷静的技巧骗过了黑衣人,否则……
“没……没事。”
“两个黑衣人就把你吓坏了?”呼伦延略带玩笑的声音在瑾瑶耳边响起,“平时那个跟本王大眼瞪小眼的小王妃跑哪去了?”呼伦延继续开着玩笑,天知道此时的他有多虚弱。
见瑾瑶还是没有反应,呼伦延的心揪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呼伦延伸手碰到了瑾瑶的脸,才发现她的眼角湿湿的,“瑾瑶,怎么了?”
“呜……”瑾瑶突然哭出了声音,整个人扑到了呼伦延的怀里,双手环抱着的呼伦延的腰,哭道:“我以为你死定了。呜呜呜……”
“好了,好了,没事了。”呼伦延宠溺地拍了拍瑾瑶的背,带着虚弱地微笑说道。虽然伤口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皱眉,可心里,却异常的舒畅。他知道,他呼伦延这辈子是被怀中这丫头吃定了。
从呼伦延的怀中抬起头来,瑾瑶轻声问道:“王爷,我害你差点小命都没有了,你一定很气我吧?”
“这……”呼伦延一时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气她?他还真是没有想过。只是,这丫头这样问,是不是说明,她很在乎他对她的态度?
只听瑾瑶继续说道:“其实你气我也是应该的,反正我早就做好被你休了的准备了,你要休就休吧,虽然我觉得被你休了也挺没面子的,你知道的,被丈夫扫地出门的感觉真的不是很好……不过……唔……”他干什么啦?人家话都没说完,干嘛要封人家的嘴嘛,就算不想听她说话,他也可以直接说啊,干嘛要用自己的嘴巴去封她的嘴巴嘛,不过这感觉……貌似还……还不错。呵呵……
知道她又走神了,呼伦延只好无奈地放开她,故作不悦道:“下次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个就是惩罚,知道吗?”
“啊?”瑾瑶看向呼伦延,像想到什么似的,她的眼里充满惊喜的味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不会休了我啊?”
“暂时不会。”呼伦延笑道,听得出瑾瑶口气中的喜悦,呼伦延也莫名的高兴起来。
“那就好,你要休还是等我攒够钱再说哦,不然到时候被你赶出来了,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混下去了,我那个越王老爹那里是回不去了,要是被狗皇帝知道我被你休了,搞不好就会摘了我的脑袋……”瑾瑶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呼伦延渐渐沉下来的脸色。
“你怕我休了你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担心被我休了之后没法生活?”呼伦延的眼中多了分难掩的失落。
“是啊,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啊?”瑾瑶无辜地眨了眨双眼,黑暗之中,她看不清呼伦延沉重的表情。
“没,没什么。”呼伦延的心中暗自苦笑,没想到他呼伦延竟然也会如此的自作多情。他皱着眉,伤口的疼痛此时更加强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