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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红颜泪湿新起坟(1)

断剑乃玄铁所铸,此时又是半截,一般人决计不可能这般空手扳断了,叶景轩心中怒气迸发接连叶傲传进他体内的内力一起发出,断剑折作两截,却不免伤了他的手。叶景轩浑然不觉。

冷若霜见他强力扳断长剑,想到自己当时断剑的决绝之意——情同此剑一刀两断。叶景轩故伎重演,其意也当是如此,一时间满眼热泪一滴滴滴落在脚底。

沈怡心从屋中听到“啪”的一声,赶出屋中,只见她脸上的泪迹还未拭干,出门见叶景轩站在当地,一双手一边握着一截断剑,血从手中的泥污中溢出,顺着断剑滑到土里,惊道:“轩儿,你,你,怎么会伤了自己?”

叶景轩见沈怡心苍白的脸上兀自留着未干的泪渍,颤抖着的声音中既是担心又是惊怕,实在不忍她如此挂心,急忙笑道:“没什么,掘土时碰到了石头,轻轻划了一道口子。”沈怡心道:“快去洗洗。”拉着叶景轩朝溪水旁去,叶景轩道:“娘,我没事,就是轻轻划了一下,你进屋去陪着爹,等我一会儿咱们一起安葬了爹,让他安安心心的入土为安。”

说着将沈怡心送回屋中,道:“好好陪爹说说话,他心中定然喜欢听你单独陪他说话!”关上门,将两截断剑抛在地下,一人又伏倒在地,用双手刨土。冷若霜听到短剑“铛”的两声掉在地上,再见他跪在地上刨土,拭泪道:“师兄,我……”颜木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颜木风走近叶景轩,拔出长剑做头,动手帮他掘土,叶景轩一声不响,起身离开,换了一处地方继续。颜木风一呆,看了看冷若霜,冷若霜摇了摇头,颜木风道:“我不动手便是,你还是在这吧!”叶景轩浑似没听到一般,又在一旁狠命的掘土。颜木风虽对叶景轩没什么情感,但见因他冷若霜伤痛难当,又见他这般癫狂,忍不住又道:“我将剑给你,不再动手掘土便是了。”说着将剑抛了过去。

叶景轩一眼也不看,自顾自拼命的刨土,颜木风实在不知能说些什么,呆看了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开了。沈怡心从屋中走出来,见叶景轩换在一旁掘土,地上放了一柄剑,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颜木风和冷若霜,心知是他二人,道:“轩儿,既是你爹自己选的路,咱们也不能尽数怪在别人的头上,这恩怨就当到此了结了!你也不要心生报仇的念头。”伏下身陪叶景轩一起刨土。

她不知道叶景轩和冷若霜这一段过往,只当叶景轩心中恨极行凶的人,有心报仇。她不愿叶景轩在过着心怀仇恨压抑不堪的日子,这才出声宽慰开来。

正道是:生父情义重比山,断剑之意伤人心。

叶景轩道:“我知道了,娘。”沈怡心见他一口答应下来,这才感觉到他本就无报仇这一念想,心中甚是宽慰,暗道:“轩儿本性虽也夹杂着几分傲然之气,但他终究不是那性如烈焰的火爆脾气,不至会像傲哥那样犯什么大的过失。”叶景轩道:“娘,你进屋去吧。”沈怡心见深坑已经掘的差不多了,念及叶傲真是离开了人世,黯然返回屋中。

叶景轩掘好深坑,坐在一旁瞧着堆起的土堆,心思起伏,想到叶傲教导自己剑法,论及侠者当何为种种过往,悲伤之意更甚适才,就这样坐到天畔镀上一层金色,朝霞微红,天色大亮,这才起身到溪边将手上的泥污洗尽,走到石屋门前。

冷若霜犹如石雕一般站在不远处看着叶景轩,心如刀绞,见他走近石屋门前踌躇不前,想是不知该怎么动手安葬了叶傲,不禁忆及当年安葬冷子夜和冷陌时的心情。这种丧亲之痛她也曾深刻体会过,这时叶景轩所受她正是身有所感,当真万分不忍,情愿伤痛的人是自己才好。颜木风守在一旁,始终不多言。二人就这样站在一起瞧着叶景轩的动静。

叶景轩犹豫踌躇良久,终是叹息一声,推门进去,道:“娘,咱们把爹安葬了吧!”沈怡心泪眼问道:“好了么?”叶景轩点了点头,沈怡心偏转过头,说了一句“好”,站起身让开来。叶景轩俯身抱起叶傲,走出石屋去,将他安放在挖好了的葬坑中,轻轻把泥土扒着掩上,心中默默祷祝:“爹,你安息吧,孩儿自当记着你的恩情,一生不忘。也定会照料好娘,您放心吧。”

沈怡心从屋中走出,见新坟乍起,黄土掩埋竟是自己昔日情郎,顷刻间又是泪如雨下。叶景轩发掌断了一株杨树,待要立上一块墓碑,沈怡心突地抽抽噎噎道:“此碑不书它字,任他去吧。”叶景轩一怔,问道:“为什么?”沈怡心摇头落泪,叶景轩随即会意,毅然道:“娘,我知道这关乎叔父的声誉,但咱们也不能一直把这事瞒下去,该说清楚的终是要说清楚的。”沈怡心一边是担心于叶浩声誉不好,另一边也担心叶景轩就此被世人轻看了去,沉吟不定。

叶景轩立过墓碑,上书:先父叶傲之墓,不肖子叶景轩谨立,几个字。沈怡心实不知除却这几个字墓碑还该如何立,却又不愿终叫叶傲成为无名的孤魂野鬼,一时也只好如此。叶景轩恭恭敬敬跪倒在地磕头道:“爹,孩儿拜别!”说着清泪夺眶,半晌才起身,沈怡心随在叶景轩身旁,盈盈拜倒,心中默默祈祷:“傲哥,你此时定当欣慰轩儿认你,只盼你在天之灵远不会孤寂,此地幽静,等我安排妥当了叶大哥家中的事物便一心回来陪着你,好叫你再不孤寂。”

她心中念头一生,感伤之余也觉坦然。叶景轩将她扶起来,道:“娘,咱们回去。”沈怡心道:“走罢。”叶景轩牵过马来,扶她上马,自己牵着马缰走在前面,回首望了一眼那座孤零零的新坟,黯然道:“爹,我们去了!”说罢牵马走去。

沈怡心回过头来,默默道:“叶郎,叶郎,你等我,此去不久我就安居在这屋中陪你。”叶景轩见她回眸凝望,驻足停马,不禁意间朝冷若霜斜睨一眼,正见她泪眼顾盼,忍不住回眸望去,沈怡心轻声道:“轩儿,走罢!”叶景轩方才醒悟过来,牵马向前走开,心中却茫然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