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好熟悉的三个字!
咋一听“九姑娘”这三字,齐金刚还真有点不习惯,这可是他成名前的称呼,只是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叫自己了。
这九姑娘,还要追溯到十三年前,那时十三坞才刚成立,正处于四面挨打,人人可欺的阶段。
齐金刚是长得人高马大不错,可那些敌对之人欺侮他,却偏偏叫他九姑娘。但后来,齐金刚硬是用拳头打出了一片天地,于是他才变成了现在的“九爷”。
你若自己观察,会发现齐金刚的两支眼正骨碌碌转个不停,肯定是在打什么小算盘。
齐金刚是摔倒了不错,但这点小伤小痛对皮粗肉厚的他来说还不算什么,主要是在手下面前出糗让他有点抬不起头来。
面子丢了,就用拳头找回来!
但眼前的两人,能在瞬间把自己的十几个手下给制得服服贴贴的,肯定是个难缠的对手。
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啊!
齐金刚的眼睛转啊转,突然,他的眼角瞄到了船边的一样东西。
那不正是自己的拿手兵器,九天吞云刀!
这刀通常都是由他的手下扛着,只是刚才逃命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这把刀?
只要有刀在手,即使对方有千军万马,自己又何怕之有!
不是齐金刚自夸,只要有刀在手,一套屠龙刀法施展出来,他的实力会增加一倍以上,即使对上数十人也完全没问题。
但现在是,怎样才能拿到那把刀?
因为,恰巧那把刀在另外一位青年的脚边。
“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十三坞的地盘吗?”齐金刚缓缓站起身,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齐金刚还在幻想,如果两个青年能知难而退,那就更好了。
“什么十三坞十四坞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笑容的青年竟也难得郑重了一回。
齐金刚冷哼,这怎么像那些当官的啊,满嘴的官话,表面上一脸正气,实际上却是一肚子的坏水,桐庐县上至县令,下到衙役,岂非个个如此。
平时遇上点麻烦,只要塞点银子过去,马上喜笑颜开地给你办好。
而且这些人贪得无厌,有钱便是娘,谁给的钱多,谁就是他大爷。
只是十三坞这些大爷也不好当,每年挣的银子,三四成都要落入这些孙子的口袋。
千万不要小瞧这三四成,十三坞垄断了桐庐内的所有水上买卖,每年的收入可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说得倒是挺好听,却不知你们到这里是何目的?”齐金刚冷讽道。
“事关机密,不能向尔等闲人泄漏。”笑脸青年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
放屁,还遮遮掩掩的,想来你们也是为了船上的这票货。不得了啊,这么多人都盯上了这条船,想来这船上的货物,价值不菲啊,黄金,还是白银?齐金刚似乎看到了一堆堆的金子银子在他面前。
镇定!想要这票货,还得先解决眼前两个麻烦才可以!
为了这一船的金银,豁出这张老脸了。
齐金刚突然出手,拳打笑脸年青人胸口。拳风很盛,虎虎生威,但因为下盘不稳,这拳头还没触及笑脸青年的胸口,齐金刚便一头栽了下去。
加上船上有油的缘故,齐金刚这一跤摔得真远,直接滑向了另一位青年,齐金刚边滑边手脚并用,一时船上黑油四处飞溅。
无论谁都不希望身上沾上这黏糊糊的黑油,那青年当然也不例外,轻轻地闪到了一旁。
齐金刚大喜,他做了这么多,要的便是这个效果。九天吞云刀就在眼前,齐金刚“刷”的一声便把它抓在了手里。
长刀在手,齐金刚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他又恢复了先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显得张狂无比。
那笑脸年青人见状,也不惊讶,齐金刚这种人他见的多了,完全是属于不见棺材不见泪的;但他也不托大,缓缓从怀里摸出了一对兵器。
齐金刚见了年青人手里的兵器,先是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年青人手里拿的是一对小巧的笔。
这是一对判官笔,只是这对笔大概只有七寸长,比寻常的判官笔起码小了三分之一,年青人拿在手里,就仿佛拿着幼儿的练字笔一般。
“你不是拿这笔来写字吧?”齐金刚笑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你怎么知道的?”笑脸青年也笑了。
“知道个屁!”齐金刚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冲了过来,大刀横劈年青人腰间,誓要把他拦腰劈成两半。
年青人不退反进,欺身而上。
“当”的一声,刀笔相碰。
没有想象中的横扫千军之势,齐金刚的刀,竟被年青人右手中的判官笔给牢牢架住了。
不是因为年青人的力道和齐金刚不相上下,而是年青人手中的笔,恰好抵在大刀的刀柄之处。
齐金刚顿时感觉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明明有千斤之力,但只因对方使了个巧劲,自己的力气竟仿佛憋在身体里一般,无法发泄出去。
年青人左手也不闲着,“呼呼”朝齐金刚身上点去。
齐金刚连忙后退,年青人手中的笔像玩具不错,但若是戳在身上,那也是可以扯下一块肉的。
齐金刚退,年青人马上跟上,就像影子一般紧紧缠着齐金刚。
几招刚过,齐金刚便感觉到难受,船上本身就小,加上船板上都是油,滑不溜秋的,自己一边防着年青人的判官笔,一边还要小心脚底打滑,可恶的是,自己的大刀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根本发挥不出来。
还有更烦人的便是,判官笔通常的打法是穿、点、挑、刺、戳这些,可在年青人手里,他就好像在写字一般。
横,撇,竖,捺,点,齐金刚简直成了年青人练字的宣纸了。
年青人几乎每打出一招,齐金刚的衣服就要裂开一道口子。
齐金刚怒火中烧,他的大刀适合远攻,适合群战,但就是不适合对方的这种贴身打法。所以这场打斗,他打得十分的憋屈,束手束脚,可就是对年青人无可奈何!
仅仅十几招过后,齐金刚身上的衣服就已经破烂不堪了。
“小徐,速战速决!”另一青年很淡定地说道。
笑脸青年点点头,缓缓收起了手中的判官笔。
“还没完!”齐金刚怎么会甘心这种结局,举着大刀又扑了上去。
“啪!”不等齐金刚的大刀落下,年青人的右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胸口。
寒风吹过,齐金刚身上的衣服竟烂成了一片片,随风飘飞起来。
他的衣服本就被年青人划得七零八落,最后拍在他胸口的那一掌,直接把原本很藕断丝连的衣服给震成了碎片。
笑脸青年也兑现了他自己说的话,他果然用判官笔写字了。
齐金刚****的上身,赫然刻着六个大字:自作孽不可活。
相比较身体上的疼痛,齐金刚心里更是惊呆了,他还是头一次输得这么惨。
不得不说,年青人的武功似乎专门克制齐金刚这种人的,无论齐金刚怎么打,他都有办法克制。
可难道,自己被这么输了吗?
“你可知,我十三坞背后撑腰的人是谁吗?”齐金刚使出了最后一招。
“我知道,锦衣卫嘛!”笑脸青年很镇定。
“既然知道,那你还敢。。”
齐金刚话还没,便被笑脸青年打断了,“不要用锦衣卫来吓唬我,此次行动,锦衣卫早已知晓,实际上,他们也有份参与。”
“你胡说。”齐金刚心里大惊,锦衣卫怎么说也是官府组织,还是由当朝皇帝亲自统领的,身份高贵的很,又怎么会参与这种劫船之事!
“信不信由你!”笑脸青年顿了顿,“我还告诉你,这次行动,锦衣卫还只是配合我们六扇门而已。”
六扇门,原来眼前两人是六扇门的人。
六扇门之中,使判官笔的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位,只是判官笔还用的这么有型,那确只有一位了。
齐金刚再笨也猜到了眼前这位爷是谁了,江湖上混的,并且混的还是黑道,恐怕只是听到这个名字夜里都会做噩梦。
笑脸青年,当然是捕神座下“四小名捕”的徐三,另一位则是王二。
也只有堂堂捕神,才可以指挥的动锦衣卫!
“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徐三突然从身后搬出了一口大箱,“你猜这里是什么?”
齐金刚现在早已是意兴阑珊了,就算一座金山放在他面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了。
能被捕神盯上的人,无一不是罪大恶极的,自己这回,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都要死的人了,还会在意这些身外物吗?
“砰”的一声,徐三把箱子打开了,饶是齐金刚这种将死之人,看了箱子里的东西之后,也是一脸震惊。
自己舍了性命来抢的东西,竟是满满的一箱石头!
富贵酒楼,人满为患,似乎今天喝酒吃饭的人特别多。
大街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像是有什么大喜事。
不为别的,今天,横行桐庐县十余年的十三坞被连根拔起了,官府出动了所有能调动的人马,才勉强把十三坞的人给抓起来,抓捕队伍足足从街头排到了街尾。
这些吃饭的,鸣炮的,敲锣的,打鼓的,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来庆祝十三坞的覆灭。
酒楼二楼,一个临窗的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好几壶的酒了,但秦川似乎还不尽兴,这点酒对他来说,还只是开开胃而已。
“伙计,再来几壶好酒!”秦川又倒空了一壶酒,朝楼下大声喊道。
“来咯!”楼下伙计大声回应着,不一会儿便端着两壶好酒“噔噔噔”爬上楼来,对于秦川这种豪爽的食客,伙计对他都是十分热情的。
“少喝点。”坐在秦川对面的,当然便是李长风。
“放心,你知道我酒量的。”秦川继续朝碗里倒酒,用杯子喝太小气了。
“接下来怎么做?”李长风问道。
“柳兄那里的消息也传来了,三路的马车,要么不见踪迹,要么车上的东西被调包,唉!”秦川又是一碗酒干掉。
“就是跟这艘船一样,线索全断?”
秦川点点头。
李长风忽然想起了什么,“薛白还托我转交你几件东西,说是要帮他带回镖局。”说完,李长风便递给了秦川一个小包裹。
想来薛白已做好了不测准备,于是便托付自己处理一些事情,里面想来都是一些遗言遗物吧,秦川边想边打开了包裹。
果然,首先映入秦川眼帘的,便是象征总镖头身份的令牌,还有,秦川突然激动起来了。
他突然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