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格外地晴朗爽利,连云层也显得淡薄而轻盈。似乎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它留恋了,只需要一阵清风它们就能漂泊而动,去到任何地方。大陆上的一些人们也像它们一样,在飘渺无际的大地上向着各种各样的目的地前行,他们也许会卷入各种各样是非当中,但这也不失为旅行本身的意义所在。
位于米诺港湾附近的凯尔德城就是一个聚集着许许多多外来客的地方。大战刚刚结束,这里也是复苏的异常迅速。由于北地的母亲河育科河从这里蜿蜒而过,而下游便是米诺港湾。所以此处水运便利,船运繁忙。城镇里常年都会有外地人来到,其中大部分是往返于港湾之间的商人,他们将北地丰富的海产品源源不断地运往内陆,又将王国各地的日常用品输送进来,发达的商业和运输业促使这片土地日渐繁华起来。虽然凯尔德这个地方离海有一点距离,但凯尔德的繁荣并不是靠输出渔业资源,而是靠这里各种发达的附加产业。
凯尔德城虽然名义上属于城邦,但事实上这里却完全没有一个城邦该有的风范,最多也就只能算是一个繁华的市镇而已。虽然还不至于处于混乱的状态,但这里确实不是一个和谐守序的地方。之所以会冠以城邦之名,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领主之间利益斗争,为了划分地界,领主们不介意将任何一个地方冠以高贵的名称。但由于地方偏远以及各种原因,导致这里的建设与秩序得不到相应的重视。
这里的街头随处可见衣冠蓝缕的乞讨之人,稍微往隐蔽一点的街里一走,就会发现有浓妆艳抹的女性站在屋檐下或者屋棚里向来人挥手。而在这城镇的阴暗角落中也不乏骗子和盗贼的身影,城镇里每隔一段时间总能听到一些发生恶性暴力事件的消息。不过幸运的是这里离米诺港不是很远,只有三两天的路程,所以这里不至于陷入彻底的混乱。
不过必须一提的是,凯尔德的确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城镇,对于这一点,每个曾在这里过夜的旅客都深有体会。
而在这一天白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来到了这里,他依旧风尘仆仆,身后披着一道宽大而破旧的黑色披风,上面露出一个剑柄的顶端。在暖和的秋日阳光照耀下,他的身上只穿着简单皮质背心,露出健壮有力的臂膀,左臂上面似乎还有一连串类似纹身的黑色印记。而他的脸庞则显示出刚毅和粗犷,似乎讲述着他所有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一般。跟他这一身行头给人感觉所不相称的是他的身后,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裹着一件十分厚实却极不合身的大衣紧紧地跟着。
一个剑士,和一个小女孩,这一奇怪的组合就这样若无其事的踏入了凯尔德的街道。尽管如此,路人对他们的反应也仅仅是多瞄一眼而已,对于他们排的满满的日程而言,这并不是一件值得费神的事。这里每天都会有各式各样的人经过,而同样的他们都有着各自的目的和方向。
“冷么?”一阵风吹来,前方的男人回头对着小女孩说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熟悉,沧桑而充满磁性。一路走来,不会听错,这个男人正是弗里曼。而那个小女孩,毫无疑问就是他在一个多月前救下的那名孤儿——芬妮。
芬妮笑了笑,接着摇了摇头,道:“不冷,最近的阳光都很好呢。”
弗里曼点了点头,看着眼前阳光沐浴下的芬妮,一时间竟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来得实在有些突然,总好像不是真实的经历。
“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在那天追上来,然后说要跟着我去旅行,你知道当我听到后是多么的惊讶。”
弗里曼看着芬妮问道。
芬妮嘟着嘴说:“弗里曼大哥你曾经说过,我可以像鸟儿一样,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但弗里曼大哥却不管芬妮自己先飞走了。”
说到这,她好像生气般的用一双埋怨的眼神盯着弗里曼。
“你长大后可以自己去的啊。”弗里曼说道。
“等我长大了弗里曼大哥已经不知道去哪了,要是我到时候找不到弗里曼大哥的话怎么办?我现在就得跟着弗里曼大哥,因为我要跟弗里曼大哥一起去旅行。”芬妮盯着弗里曼,头头是道地教训着。
一个多月来的朝夕相处,已经让芬妮与弗里曼关系十分融洽。他们之间已经就像是一对兄妹一般亲近,虽然弗里曼大芬妮将近一倍的年纪,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已经是芬妮失去双亲后唯一可亲近和依靠的人了。而芬妮也开始称呼弗里曼为大哥,虽然这多多少少让他感到有些不大好意思。
在听着芬妮的这些理由后他尴尬的一笑,较真的小孩子最是难缠,他不由地连声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应该一个人先走,是我不对,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芬妮才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
弗里曼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
“已经快到中午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找点东西把肚子填一下。”
芬妮一笑,道;“弗里曼大哥你应该更加注重自己饮食才对,毕竟你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不能像个荒野流浪汉一样了,嘻嘻。”
这些天来他们一路上的食物都是带在身上的各种干粮,像样的饭菜一顿都没吃过。如果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但这对于芬妮这种还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却是很不公平的。弗里曼觉得他们应该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吃上点好的,就当是照顾一下芬妮也是要的。好在之前让弗里曼没有想到的是普里飞那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居然在走之前给他留下了一个教会金币,当他惊讶地从芬妮手里接过来的时候,那种瞬间暴富的感觉让他简直都有些怀念起普里飞那张虚伪的笑脸来。
弗里曼捏了捏腰间的行囊,里面有一块硬硬的正是普里飞走前给他留下的那枚金币。
“好吧,你说的对。那我们这就去城里正正经经找一家饭馆好好吃一顿吧。”弗里曼笑着对芬妮说。
“呦嚯!太好咯!”
说罢,两人便迈步走向凯尔德的街道深处。
于此同时,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一个长发的少年在一旁听完他们的对话后,悄然无声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