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灵无算 (2)
“月”：丙寅年丙寅月丙寅日丙寅时出生，属火命；
“人”：丁卯年丁卯月丁卯日丁卯时出生，仍属火命……。
哎哟！如此说来，她亦是四人之一？
她的生辰八字正好是丁卯年丁卯月丁卯日丁卯时出生，怎么这这四人中还有女人？真的怪了，难道是我的命数所定，不能更改？
那么月和星又在哪里？
本王什么时候才能有缘见到他们？
月，驱逐黑暗，光照大生苍生，有圆有缺……。
星，寂寞，常隐云中，捉摸不定……。
本王一定要找到星和月！
心念至此，霸天仰视银色苍穹，游目星月，立在望月台上哈哈一阵大笑，笑声若雷、直传云天、狂妄至极，唯以霸者独尊，只听他对天宏声道：“想我霸天既有九五至命，如今已拥有‘日’和‘人’，只要能找到‘星’和‘月’，天下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
是的，他已拥有阳光，阳光的非凡命数注定为他效命，那么“人”又是谁？
霸天不是声称他已经拥有“人”吗？
而且，“人”还是个女人！
霸天沉浸在欢喜之中，每每想到将来的大地为他所有，天下的子民唯他独尊，他的心里便泛起阵阵激潮，感触良深，天生注定他有独占大地，雄霸天下的命运，是他的命数，亦是天意所为。
可是，就在此时，霸天心里忽地闪过一缕忧虑，命数乃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然而还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命运，那个人就是幽灵无算。
如果大地也有和自己一样拥有九五至尊命数的人，如果幽灵无算道露天机，或是有人领先找到星和月，那么自己雄霸天下的命数不是为人所变吗？
自以就有人能胜天的说法！
刚才的激情的喜悦立即被担忧所淹没，霸天紧锁眉头，忧心忡忡。
怎么办？总该有一个解决忧虑的办法，它关系到未来的前程和命运，命程怎能出一点一丝差错！
思虑半晌，霸天终于一咬牙，他决定即刻找一个人，越快越好！
绝对的天机秘密，怎么可以让第二人知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要有尽有！
奇怪的事，奇怪的人，奇怪的东西……奇怪二字，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现在，我们就要说一个奇怪的人。
说一个人，首先应该说他的长相，他长得很丑，丑得出奇，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却又偏偏是人，还是大地上美人族的人。
美人族生活在美特亚大陆地麽河以北，族人以“美”出名，享誉大地。
美人族的男人油头粉面、轮廓分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女人貌美如花，个个丹颜红润，躯若拂柳，窈窕娇女，心灵手巧，何人不求！
惟是他亦是美人族的人，却丑陋无比，长相比传说中的掉死鬼还要恐怖十分。
他长着牛头，生着浅浅的半黑半黄的发丝，还生出两只弯弯地打着旋儿的牛角，倘若说他是人和牛的交配产物，要说他是人和马的野种你也肯定相信。
他不但有一张狭长的尖嘴巴马脸，还有一双大得出奇，在漆黑的夜里泛光的马眼，不仅如此，更奇怪地是他还有猿猴的四肢，毛茸茸的手脚，走起路来一蹦三跳，行动倒是非常敏捷灵活。
如此一副长相，他究竟是牛的种、马的仔，抑或是人猿的变异产物，物别人种？
没有人知道，连他的身份和来处都很少有人知道，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非常非常奇怪的名字：“马特不书”。
他果真目不识丁，从未有人看见他写过字，但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无时不刻都在读书，整天手里捧着书籍，翻着吓人的马眼叽叽咕咕，哇哩哇哩地就像是念经念咒，读着谁都听不懂的书，无论什么时候，吃饭的时候他在读书，睡觉说梦话仍在读书，就连去“水泊梁山”拉屎拉尿他还在读书，他名叫马特不书，又是识一字，他读的是什么书，什么书他又能阅读？
鬼才知道！
马特不书这个人奇怪，更奇妙！
奇怪奇妙过头的人，都被人们称为“疯子”或是“傻子”，自然而然，马特不书自小便为“疯子”或是“傻子”收留，别人大都不叫他的名字，而叫他“疯蛋”或是“傻蛋”！
蛋是人吃的，马特不书的“疯蛋”、“傻蛋”没有人愿意“吃”，活了四五十岁，依旧没有讨到婆娘，没有美女愿意嫁给他，族人更不允许他娶妻生子，就他那副德性和丑样子，无疑影响下一代，丑化人类，族规中规定，不达美男美女的人，不准婚娶，不准生育。
大概是他命苦！
可是有一天，一个阔商到了他家里，不仅送他数十美女，不定期送他数十四金币。
那个阔商是不是摆“阔”，或是玄耀自己的财富，还是他同样是“疯蛋”、“傻蛋”！
那个阔商吃定了马特不书这个“蛋”，还将他带进美丽的宫殿里。
马特不书在别人眼里一切都充满“奇怪”二字，长相出奇，怪模怪样，名字出奇，无意；性格出奇，怪异；命运出奇，天生鸿福……。
此等人生，奇怪生福，知其人都无不羡慕。
夜已深，静寂的夜在星月下深沉、无声无息。
马特不书一蹦一跳地跑到灵山之颠驾风殿，手掌里仍旧捧着一本破得出奇，潮湿而散发的霉味的破书，侯只要那本破书掉下去，再也捡不起来。
霸天背手而立，一脸沉寂，眉宇不展地紧盯着奔跑进来的马特不书，嘴角露出一丝奸笑，轻吐一丝气息。
霸天说是当初那个送给马特不书美女金币的商人，大抵只有他才会认定马特不书的用处和才能。
不过，马特不书在霸天心目中根本没有多少地位，他将他带进皇宫里，有用得上他的地方，就像是使唤一条被收留的狗一样。
马特不书在霸天心中就是一条狗，从没有把他当人。
还好，霸天指令他“咬人”时，马特不书没有一次让他失望。
霸天亦曾为拥有马特不书这条“狗”而骄傲！
马特不书低着牛头奔到殿内，赶紧跪下，他和别人不一样，每次拜见霸天时，都要磕十几个响头，那只牛角碰撞在地上发出“嘭嘭嘭”地震响。
“狗才拜见族王，给族王请安！”
马特不书自己都认定自己是霸天的一条狗，称自己狗才。
在霸天脚下称奴才的人倒是不少，称狗才的还只有马特不书一个人，这个称呼听在他耳里，他感到很舒服、惬意、有那种人给兽和主人给狗的威力和感观享受。
霸天冷笑着“嗯！”了一声，并没有叫他起来。
当即吩咐马特不书去做一件绝对秘密的事情，随后不容马特不书开口，便道：“你滚吧！拿人头回来见我！”
“是！”马特不书惟命是从大声地回应。
马特不书爬起来，后退好几步才转身离去，其间，尽管他有一双铜铃般的马眼，他却不敢看一眼族王霸天。
“慢着！”霸天突然在马特不书身后喝叱着道。
马特不书立时止步，回转身躯再次跪下。
“族王，你还有什么吩咐？”
霸天冷喝道：“狗才，本王刚才不是让你滚出去么，胸怎么走着出去？”
霸天冰冷的语气里几乎带着杀机。
“是！是！是！狗才滚出去！”
马特不书唯唯诺诺，吓得连身体都在颤抖，称声道是间，果真像狗或是像球一般滚动着自己不成规则的躯体。
滚出殿外，那融进夜色的身影，犹若夹着尾巴急急奔逃的狗！
他真的像是狗！
霸天再次冷笑出声，马特不书在他面前始终如一都像是一条狗，狗最听主人的话，所以绝对秘密的事情，霸天就交给马特不书去做，他敢保证他的“狗”不会向外人吐露半个字。
主人大多相信自己的狗和“狗”的能力！
月悄悄地钻进云里。
云、很大的一片，很厚的一堆，它吞噬了整个月亮，似乎要吞噬整个大地上的光明，将大地送进黑暗的地狱。
星、已不再明亮，没有月的时候，看不出星有多远，有多少光芒。
空洞的天际，如今只剩下几点细星。
皇家码头的一只船上，有个人正在看月亮，数星星。
只有孩子大都喜欢数星星，她不是孩子，她也喜欢数星星。
她看着月钻进云里，星星愈来愈暗，同样为云所遮掩，心头猛地一惊，眸子里陡掠一抹惊讶之色。
她惊慌地伸手掐算一番，更是惊骇不已，惶惶恐恐地站起来，对天自语道：“嗳……我泄露天机，本是想报达他对我的恩情，不曾想已触犯天意，他要取我性命，还是赶紧逃吧！”
言罢，她莫名惊惶地闪身跳到一只小艇上，手忙脚乱地解开缆绳，手持双浆，划开水面，不顾风大浪大，拼命地向海中划过去。
她必须拼命，否则就会有人收拾她的命。
她就是幽灵无算，给霸天批完命后，她被人带到皇家码头，族王霸天命人第二天送她出海。
刚才睹视月星，她掐指一算，已知正有人赶着来杀她。
杀她，当然是族王霸天的主意。
她其实早想到会有这一步，霸天绝不允许别人泄露他的秘密，他的命理就是秘密。
秘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只有一个人知道，特别是绝对的秘密，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才好。
霸天的秘密关系着他自己的存亡和将来统一大地的命运，人世间知道他命数的人，不只他一个，还有幽灵无算。
惟是要想这个世界只有霸天他自己知道自己命理只有一个办法。
那办法保证第二个知道秘密的人不会吐露机密，不会说与他。
那是怎样的办法，不想而知……。
幸好幽灵无算算得霸天已施实了针对她的行动，她只能逃命。
涨潮了，海浪如山似地堆涌过来，艇高高地掀起，小艇在汹涌澎湃的海浪中就如飙风中的树叶，随时都有被浪山掀翻沉船的可能。
如此海面、如此环境，幽灵无算同样难逃生命之厄。
“天啊，……难道真要惩罚我泄露天机吗？冥冥之中不是已注定本人要给霸天泄露天机，助他完成统一大地的霸业么？既是如此，何以还要天谴于我？”
幽灵无算仰面问天，悲声嘶叫。
问天？天会回答她么？
海浪狂猛地欺向小艇，浪头巨高临下地砸下来，海似发怒了，海已沸腾。
眼看浪头压下，小艇就会翻仰，幽灵无算脚底一飘，艇随人起，闪过浪头，掠过浪尖，总算躲过致命的一击。
幽灵无算悲凄地看着排山倒海似的浪峰，再次对天沉吟道：“霸天呀霸天，纵然你今日要我性命，纵然你拥有大地，只可惜……”
话未落音，突然有人接过话荐道：“只可惜你要死了！”
说话人声音简直就像是牛在吼、马在嘶、猿在惊啼，刺耳之声，极难入耳。
海浪啸叫着扑过来，海上并无人影，何来人声？
幽灵无算并不惊讶，大声道：“你敢保证能杀我？”
那人道：“不信你试试！”
幽灵无算道：“你知不知道狗终究的命运是什么？”
那人道：“狗的肉最终让主人吃掉！”
幽灵无算笑道：“你还聪明！”
那人道：“只可惜你要死在我前面！”
幽灵无算点头道：“那是……”
“嘭！”
迎面扑过来的巨浪陡然爆炸，炸声若雷、直传九宵，巨浪骤变如雾般罩向她的小艇。
“哗……呼……”
只见幽灵无算摆了摆手，随着两声比海浪碰击声还要轻细的响声传过，雨箭分成两批，射落海面。
海上倏地下了一场雨！
雨里的浪尖上，站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头怪兽，令人寒心栗胆，魂飞魄散的野兽人，他的手里，捧着一本破碴碴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