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肖亦凡犹如悬崖勒马般地把自己那泥泞的双腿从回忆的河流中抽离。
他低着头,呆滞甚至有些木讷地问道:“陆经理,请问有什么事?”
平衡被打破了,就如泄洪闸门被打开。
许多事情已然无可修补,上帝打了一个响指,回忆结束,新故事开始。
陆露看着肖亦凡,一时竟然失语。短暂的沉默后,她才缓缓开了口:
“你进办公室没有关门的习惯吗?”
肖亦凡早已料到了陆露的态度,此刻的他打定主意做一个皮球,就算陆露拳打脚踢针扎撕咬也绝不动容。
他小声回答道:“对不起。”
继而转身把门关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再次向陆露问道:“陆经理,找我什么事情么?”
陆露把笔往桌子上“啪”一放,带着劲儿的,她被肖亦凡云淡风轻的态度激怒,那眼神冷酷得令人害怕。
“跟自己的上司讲话,是不是要加个请字?”
肖亦凡头歪向一边,抿一下嘴唇,内心略微有些难受,虽说打定主意做皮球毕竟还是难以抵御一切。
“我第一次说过了,您没听到。”
“你第一次讲过的话太多了,没听到也不奇怪,”陆露一脸讽刺地笑,“敢情是这一段时间没见,我的听觉还退化了啊?”
“陆经理,我没这个意思。”
陆露玩着手中的笔,侧脸面向肖亦凡,略带挑衅。
“肖亦凡,你做梦也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我吧?”
肖亦凡不讲话,两个肩膀却已然开始耷拉,他的心理防线还是很容易被击溃。
陆露仿佛无视肖亦凡的反应,眼神虽然盯着手中的笔,但却明显没有焦点。
她干笑了一声,那笑声如此鄙夷,又略带自嘲。
“其实我觉得你特牛,真的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消失得那么干净彻底、雷厉风行,大学四年我都没见你这么爷们儿过。房子一下子就退掉,我上门烧房子都找不到人,以为你死了呢,几乎要把北京城翻过来找你想要鞭尸。没想到您竟然闪婚了,不仅闪婚,还闪子了。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你让我觉得自己没白活,人生挺精彩,堪比《山海经》。”
陆露这一番自我解嘲,让肖亦凡觉得很不是滋味。
这几句字里行间都透着讽刺和暗箭的话语,杀伤力并没有很大,可说的人是陆露,那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肖亦凡抬头看着陆露,眼神闪动着,用几乎有些哀求的口气说:“陆露,别这样成么?”
陆露又干笑一声,一脸不解地看着肖亦凡,“哎?我怎么了?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
肖亦凡张嘴想解释点儿什么,可一看陆露的眼神,就又觉得无可辩驳,只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