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诗魔一笑 (2)
“诗魔”来得很及时,阻住了剑浪的滚动,救了她一命,但在她摆脱剑气如受伤的孤燕栽落谷底,严重受创,在落地后口吐鲜血不止,在谷底挣扎了好久都没有爬起。
这就是她劫后余生的代价!
流星虽能以“莫招剑式”借强大的威力挫败焉语,但与“诗魔”唐诗一交上手,马上便显得力不从心。
和焉语之战他消耗了很多能量,纵是他对“诗魔”并不畏惧,在力量的对比面前,他怎及纵横大地数十年,无人不敢将她放在眼里的唐诗。
他在交手中很快便显得颇于奔命,有极光剑在手,也是拼命。
半刻过后,流星已受内伤。他的剑快,她出手比他出剑更快,以至他没有发剑的机会。
他很快便败了……
她已将近三十年没有和人动过手,今天也没有准备动手,但现场的情况逼得她不得不动手。
三十年后的今天,她的手脚还是那么的灵活,能量有增无减,出手便能杀人,伤人,死人……
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一个人打败,打伤,还想将他打死,但因为他不能死,她饶了他一命,若是在三十年以前,若她的心里没有顾虑,只要她远远地再加上一掌,哪怕是轻轻地,他再也别想站起来,永远都不要想。
她有绝对的把握,百分之一万的肯定!
但是,她还是看着他站起来,尽管她不想他站起来,尽管她心中有一丝恼愤,甚至还有一股妒愤。
二者交战,只有一方倒下,永远的倒下――死,那才是真正的,完全的,最有说服力的胜利。
这种胜利虽然没有多大的意义,但在武魔两道的对比较量场上,却是最有力的!
他在她的拳脚下倒下很多次,可是他每一次都能站起来,而且每一次都站很直,直如树干,哪怕他总是如同行尸走兽一般拼着生命里最后的能量,挣扎着,缓缓地,忍受着裂骨侵心的巨大伤痛站起来,好像是只要他还没有死,还有最后一口气,还有最后一丝力量,他就会站起来,就有能力站起来!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坚强硬朗的男人。
她最讨厌这种男人,讨厌的要死,在还是花闺姑娘时就讨厌,厌恶之极!
她很了解这种男人,这种男人永远都不会承认失败,除非死,死了,他便也不知道失败是什么。
所以,她把他打得口吐鲜血,浑身上下都是血,活生生得像是一个血人又像是一个从沙尘细土里钻出来的野兽,他还不肯认输,还要站起来,还有再战的意思,这种人,大概根本就不知道失败是什么,死了都不知道。
可惜,她不能将他打死。
她恨这种男人又敬畏这种男人,至少这种不怕死的精神让她敬仰,让人认识到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不怕流血,不畏死亡。而她是一个完全的大女子主义者,正因为这样,她才深深地领悟到一个大男人主义者的风格在对比中,也是可敬的!
对比,会让两种或是两种以上的人和物走向极端。
由此,敬畏中她有些嫉妒,嫉妒本来就是一种不正常的心理表现,以至她把他打得这般惨还不想住手。
要想让这样的男人承认失败,太难了,难天上青天。
他的眸里有血,也有血红的颜色,他瞪着她,仇恨,冷漠如冰。他是咬着牙坚持站着,站得笔直,手里,还提着剑,因为能量几乎损耗殆尽,纵是有剑,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甚至在他被攻击跌倒滚落的时候还是累赘,但他一直没有放弃。
就如他不甘失败,不愿放弃胜利一样。
他的确还有再战的意思,那眼神里明显地表露只要他能站起来就可以再战。
她给他的感观与视觉上只不过是一团红色的雾气而已,连四肢都看不到,更不要说她的面目,除了通过她的言语方才知道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乍一看上去根本就不知道此乃何物。
“你已经没有力量再战了!”她尖刻地道,嘶哑的嗓音给人的感觉总是不舒服。
“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反抗,我唐诗要捉拿的凶犯,试问大地人,从未失过手!”她接着道,还是那种不屑的语气。
她不是在吹嘘,这是事实,数十年来,只要是大地上有的人,只要是她“诗魔”唐诗想要的人,没有捕捉不到,拿不到手的,“大姐大”的称号,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担当。
流星的眼神更冷,拄剑于地,他的眼神流露出更强烈的反抗信息。
“虽然我还没有搜查到你作案的证据,但你必须知道,反抗武皇就是死,现在你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了,你的命已完全掌握在我的手掌心里,你还是乖乖地……”
唐诗没有说完的话哽在嗓子眼里,她没法再说下去,说也白说。
因为,流星突然动了,前近了一步,并把剑高高地扬起,斜斜地高举头顶,直指数丈外那团红色的雾气。
他要再战!这意味着胜负仍未分出,他未必就是失败者。
流星欲作生死一击,用他的生命元量去拼命!
“很好,你有种!你是我这一生中见到的第二个有种让我憎恨又让我喜欢的男人,来吧,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她在吼,她已被完全激怒,她也很激动!
在她的生命里似乎还有一个和流星一样的男人,她是不是把流星看成那个人,而欲在他身上寻求某些报复?
谁知道,也许这个老处女真是这么作(她一直未嫁人,是不是处女尚还有待检察一下!)
红雾在靠近,缓慢地靠近,浓烈如水的杀气即时辐射四周,杀气化风,嘶嘶有声,有如野兽厉吼。
流星在作最准确的瞄准之后,剑眉一蹙,将生命的元量全都逼到极光剑上,作最后的一博。
他简直就是在孤注一掷……
红雾里伸出一只手,这是她自出现以来第一次暴露身体的某些部分,大至是她认为他有种,才伸出右手,若在别人眼里,也该算是荣兴。
在剑光的映射下,那是一只似水晶,如花瓣一样细嫩滑腻的手,长长的手指,五指如葱白,乳白色的肌肤看不到一丝的指纹,包裹在绛红色带蕾丝花的衣袖里,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红色的绸缎里包裹着露出少些部分的珍贵饰物。
银灰色的指甲,也是长长的,精亮的银灰色和那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微曲间圆润的手指就像是花,银指甲就像是叶,美丽得令人不忍释目,难以想像那是一双将近花甲之人的手。
还是一双随意就可以让人生,让人死的手!
这双手,不知杀过多少多,她不记得,也没有必要去记,身为武皇的“四大圣魔”之首,她的宿命注定着就是要杀人,且都不是一般的人。
至于这双手曾经打败过多少人,更是无以计算。
现在,她要这只手,把流星彻底的打败,直达真正意义上的败为止,让他再也爬不起来,令他达到那种不死不活的状态。
那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
她的手由微曲而陡然伸平,就在这微妙之间已有一股白色的雾气从她的掌心升起,大拇指在无名指上磨擦着轻轻一弹,一滴血红的液体滑指而出。那液体像血,但绝对不是真正的血,而是一种经过压缩后特殊能量的真元,只有和“诗魔”唐诗交过手而了解她的人才知道,这是她的“绝心之泪”!
“绝心之泪”不是泪,像泪,血泪,却是让人伤心绝望的泪,杀人的泪于一瞬间的泪―――那是她成名于大地的绝世开学,不知有多少人败在他的“绝心之泪”下欲哭无泪,但有许许多多的人死在她的“绝心之泪”下,临死的时候,流了泪,是血红的泪,血泪!
她要用她四十年前便成名大地的武学对付流星。血红色的“绝心之泪”已弹出手指,缓缓升起,这就是她的武器,只要她用力地把它弹射向流星,它将能钻钢破铁,穿金过银,别看它只有眼泪那么大的一滴。至于人体,自不用说。
流星把剑划出,狂而猛。
“诗魔”弹出“绝心之泪”,快得根本就看不见速度。
剑的屏障倏然立起,暴耸间高出谷道,直插云天,“绝心之泪”与时卷起一股如云似雾般的风浪。
胜负马上就见分晓,纵横大地的“诗魔”是否有能力将流星真正意义上击败就快有了答案!
可是,偏偏就在这时候,战局有了变化,谁都不敢想像的变化。
变化来时,“诗魔”那只伸在红雾外面的手颤动了一下,莫非她也为之惊讶?
大地之上,除了她必须尊敬的尊者武皇,只有大地人惧她,她不惧任何人,特别是鹰族帝国建立以后,她更是权高帝朝,位倾天下,她怕谁!
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如怒啸的海浪汹涌急至,窜进谷道,地在动,山在摇,两边的石壁受到强烈的震动而尘土飞扬,壁缝里毒物一个劲地跳出石缝,毒蜂如没有了脑袋一样嗡嗡着乱钻乱舞,赤练蛇暴睁着一双可怕 的眼睛,缠绕着掉在地上,口里发出噗噗噗的声音,寒芯疾吐,在谷底拉着呼呼的声音迅速蠕动……
那是什么样的吼声!
那是野兽的吼叫声,但绝不是一头,一种,一类……应该有千头,万只,甚至更多些,正以可怖的飞行速度在谷道内前进,呼吼而至。野兽比人可怕的多,特别是群兽攻袭,它和人不一样,它的攻击是没有规则的原如攻击,纯碎是生命的原始搏斗,原始兽性的攻袭,无法无则,只要还有气息,它就会发挥它兽性最大的力量。
当然,对于一个高阶能量的人来说,一头两头野兽并不可怕,挥手之间便可解决。
可是,“诗魔”凭敏感的强度便远远地感觉到呼啸而来的至少有数千头以上野兽,其中还其它的毒类,诸如毒蛇,毒蜂,毒鸟,毒蚊……等,集袭而来,联合攻击,有如人类的联合部队。
这些对“诗魔”来说依旧算不上什么,她相信如果真是这样黑甲战队的战士完全可以抵抗,但依其感觉并不是这样。
群兽毒类未到,兽类之风已到,那气息带着魔的气息,是另一种比人类杀气可怕许多,连唐诗都没有感受过的气息。
兽类怎么会有魔的气息?真是邪了!
她马上联想到群兽的后面有一个操纵者,他才是真正的人,还是一个拥有这个世界上少有的魔法高阶者,他把他的魔法赋予了兽类毒类,令其有目标地进行攻击,赋予了魔法的兽类毒类自然就不同一般,杀伤也不知增加了多少倍。
那个能操纵兽类毒类的人是谁?
联想大地,她都没有想到那个人,来不及想,如今已没有时间去想。
晃手之间,兽类毒类行走急飞震得整个谷道都在抖的声音在呼吼中依稀清晰,唐诗蓦地想起什么,忽地和山谷一样颤抖起来。她想到她的黑甲战队。
既然兽类毒物已然踏进谷道,那证明了什么?黑甲战队没有抵抗住兽类毒物的攻袭,在******的战争中,胜利的是兽,那人将是怎样的后果?那必定不敢想像的后果,可怕到极点的后果!
她害怕了。打心眼里涌起恐慌!黑甲战队之所以有那么高的威望和成绩,是因为每一人黑甲战士都是用金子和时间培养起来的,每一个黑甲战士所花的时间和金钱起码相当于一个百个普通战士的损耗,再者比时间与金钱和金钱更珍贵的是黑甲战士的战斗经验,那是多少金子都买不到的。
黑甲战士的成绩就是她“诗魔”的成绩,她的威望,她的心血……
心念至此,她第一时间改变了目标。在视生命于第一的精神下,他迟早都会败在自己手下,或者已经败得很惨,但如果她花费了无数心血培养起来的黑甲战士死在群兽的脚下,那损失,将无以算计。
她决定撤,她已经在撤。
她也考虑到流星的安全,但在他立起的那道以生命真元构成的剑屏没有消失之前,她不可以去冒队,没有时间去等。
她想他跑不掉也没有能量跑,他应该能抵挡一阵子,他迟早都是属于她的猎物。
她大概没有去想那个能操纵兽类毒物的人的目的,是不是因为流星。老处女,是不是真的老了!
愿望不是所有的都能够实现,完全能实现的愿望也就不叫做愿望。
就在老处女退回的半途,她被逼了回来,她和野兽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