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活在莫名其妙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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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结束

高考,我考了全班第16名。不仅考上了大学,还考的比较不错。后来我听学弟学妹们说,我们班主任经常以我为例给他们讲他是如何将一个差生打造成了本科生的佳话。

“是真的吗?”学弟和学妹在我摆的地摊前问我。

“我次……呃,我可以说脏话吗?”

“不可以。”

“嗯,那就是真的。”

学弟学妹听到我的回答,互相挽着手臂欢喜地去了。我突然想起那个烦扰的夏天——

那年的夏天似乎来得特别的早,去得特别晚。别了几周的同学们都拥挤着来报志愿,我带了一个小的DC为大家拍照。又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容颜,我的心情变得很愉快。

“能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吗?”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是田小灵,她正挽着王帅的胳膊,眼神里没有任何的异样和杂质。王帅戴着厚厚的镜片,轻哼了一声。

“我不拍。”

“齐枫,你就这点儿肚量吗?”田小灵突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我看着她这样,说不出话来。

“小灵,你说什么呢?齐枫和王帅有矛盾你是知道的,更何况你当初还……”张子娇看不过了,开口说道。

“我当初怎么了?我当初是傻,别说我,你当初不也犯过傻吗?”田小灵眯着眼睛看着张子娇,张子娇气的胸脯起起伏伏。

“哼,伪君子。”王帅投过眼睛的角落里投过来的鄙视,一下子激起了我压抑着的火气。

“伪君子?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小人。”我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土,并没有和我动手。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一下子指责的声音都向我涌了过来。

大家的指责让我感觉到无边的寒冷,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莫名其妙。”有人这样说道。

莫名其妙?是我,是这个城市,还是这个世界?大家还在议论纷纷,许静还没有来,只有张子娇没有说话。王帅脸上露出冷笑,向我宣告他的胜利。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DV,里面记载了所有人的照片。我猛力将它砸向地面——啪的一声,摔的粉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一切仿佛回到了一开始,我站在桌子上向大家宣告我名字的时候——不,比那时候更甚,这些眼光充满了冷峻和恶意!

“枫,怎么了你?”许静终于来了,在惊涛骇浪里,终于还有一条小船供我栖息。

“没事。”

毕业的晚宴我并没有参加,我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乡人,轻飘飘地走过,没有留下一个足迹。或许,我哒哒的马蹄声是个美丽的错误。

暑假里,许静到他姑父的厂子里去做工了。我则跟老刀他们去了北京,做了北漂。2009年夏,我们组建了绿蚂蚁乐队,写了很多朋克风格的歌曲,但至今都是在地下状态。我和老刀也不得不跑到大街上卖唱。我们以唱别人的歌曲为生,就算有时候忍不住唱起自己原创的歌曲,也会被突兀的声音们打断——“太难听了!太难听了!换《死了都要爱》!”

每当这种时候,我和老刀就相视一笑。搞艺术的人,会趋炎附势吗?太可笑了!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唱得正嗨,我的电话响了,是许静的。我接了起来——

“喂……”

“齐枫,对不起。”

“怎么了,静静?”

“我来和他说吧……齐枫是吧?我是静静的男朋友,我知道你们还没有分手。但请你理解,我实在是太爱她了。你也经常漂泊不定,真的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所以……我希望你把她让给我。”

“是静静的意思吗?”

“是她的意思,你也别怪她,要不是你,她能考不上大学吗?你摸着你的良心说,你就对得起她吗?”

“我……我对不起她。希望你能照顾好她,再见。”

挂掉了电话,我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老刀和围观的群众都带着同情看着我,我才发现,原来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忘记了关话筒。

“对不起,我的兄弟刚刚失恋,请允许我们唱一首自己的歌曲,谢谢大家了。”

不知道谁带头,大家竟然鼓起掌来。老刀挑了一下弦,起的是我写的《知了》——

知了知道了他的忧伤

尽管对天空是如此的向往

躲在树上不想让你看见

秋天就这样破败在他的肩膀

喧闹的丛林是如此安详

远去的朋友不知在何方

我安静地趴在这时光里

用落叶刻画你的模样

怕来不及将你看个仔细

我就要这样悄悄地离去

怕来不及看见今天的夕阳

再也无法用残破的翅膀

为你歌唱

这里曾是绿色的海洋

可是却连你都选择了遗忘

我用手掌刻画出你的相

思念就这样盛开在他的脸上

寒冷的秋天是如此安详

枯寂的人笑我不懂珍藏

用过去的时光换成食粮

从今以后都不要歌唱

怕来不及将你看个仔细

我就要这样悄悄地离去

怕来不及看见今天的夕阳

更害怕你也会这样去想

让我不要歌唱

一曲终了。人群很安静,老刀却哭了。我不知道老刀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快开学了,我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城。小城比以前更萧条了,去了熟悉的“情侣网吧”,坐下来开了机,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那样呆呆的坐了一个下午。

晚上寻了一个旅馆住宿,老板娘殷勤得有些过分,争着把我的行礼搬到了二楼。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殷勤,直到将我送到二楼,才悄悄地对我说——

“晚上给你送水的时候,一定要开门哟。”说完,还向我暧昧地挤了挤眼睛,顿时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哥要水吗?”

我刚脱下鞋,敲门声就响了。来点水洗洗脚也挺好的,没有多想,我就把门打开了。

“过夜六百,单次一百八,小哥你……”

我们都愣住了,那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叮叮当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