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搞你公主 (1)
一雨成冬。
真正地进入了冬天,寒凉的天气透人心骨,每一缕风,都象是刀子或是带着刺一样,寒砌砌地。
山寒。
水瘦。
人抽缩。
室外行动的人,渐渐地少了,除了那些不得已必须室外行动的,族民们都窝在家里面,或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或是一家人围着一团火,或是亲朋好友相聚团圆,侃天侃地侃世界……总之,出来的人是越发的少了。
寒流一次一次地降临美特亚大陆,瓦上白霜茫茫,地上珠露成冰成流,寒风萧萧,北风南吹,吹得大地一片枯黄,树上的树叶几乎是在一夜冬风的侵略下徒然成了另一种的色彩,然后,它便与树干闹起了“离婚”,分手之后,便迎着北风去了。
来的潇洒,去得飘然。
树,没有泪。纵是有泪又如何?无情的冬风,总是这么残酷。
但它从来没有憎恨。或许它并不是没有憎恨,而是表现不出来而已。它的恨,在心里,在心的深处,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它很顽强。
站在桂花树前的她,也一样显得格外地顽强。桂花树上的桂花,早已碾落成泥,化作尘,甚至在它的躯干上再也找不到一点桂花的影子或是找寻一丁点花香,花落了,叶也落了,****而光秃秃的躯体,任凭北风割来割去,它还是没有倒下。
它不倒下,是因为它有希望——冬去春来,再生绿叶,再放花香的希望。
希望,就是生命的再续。
她……她的眼中也充满了希望,就象是只是桂花树不死,来年就一定能够看到绿叶,闻到花香一样的希望。
她是谁?
她是……香雪公主。
香雪公主还在刀城。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就在刀城附近活动。
一代公主,一代医神,无心呆在花园闺中,非要身着一身戎装,还带着强兵厉马,敢言为父皇分忧,不记奔波劳苦,不做医神,欲做女杰。她偏偏就是这样的少女。
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少女多吗?
不多!
很少。试想,出身在豪门望族家里,身为帝国公主的大小姐,有几个人不深处王宫内,绕着丝竹,听着歌声,呤诗弄对,玩花寄水,尽享豪门之乐,挥金如土,而唯香雪公主不同。
她大概天生就不同于一般的人。本来,无论哪一个世界,男雄女杰都不同于一般的人。
她相信残月还在刀城……
她坚信残月还在刀城……
那感觉,就像是相信自己一样。
她恨残月,恨之入骨,恨不得能用她那治病医人的细细银针一针一针地把他活活地扎死,扎穿他的心,他的肺。她也曾当着部下扬言,捉拿了残月之后,一定把他剁成肉浆,然后用盐腌,用水渚,用油炸,然后再拿他的肉喂狗喂鸡喂老鼠。
听她说话的人都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神情皆厉。
残月真有那么令她恨得非得以死为代价,非得到灰飞烟灭的地步才能止憎解恨?
恨一个人,似乎很简单。残月,的确让她恨得烧心,而且自长这么大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去天天想着,恨着一个男人。
当一个人恨着另一个人,无时不恨,恨在骨子里,特别是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恨,那么,也许那种恨已不再恨,而是……
今日多云。
一个没有夕阳,只有凛冽的寒风,只有刺骨的冷的夜色降临。
自从刀城城主花无西被寒冰杀死之后,偌大的刀城便被香雪公主一张谏信送到大地之都白帝城,毛遂自谏,代理刀城的城主。
尽管是代城主,却是有史以来刀城第一个女城主,还是第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少年城主。
刀城,自从建城以来,还没有产生一个女城主,她是第一个,或许也将也最后一个。
这在刀城的人看来,不但荒唐,简直荒唐至极——
但是——谁让她是武皇的女儿,骄横霸道的香雪公主!她居进寸寸是金,金壁辉煌的城主府,手执城主令,倒也显得一点智慧,因为花无西之死与大都卫之府****,城民大乱,可自她接掌城主以后,刀城纵也安然无恙,无大变化,只是,危机依然。
夜,来了。
夜的黑,也来了。
今天不但见不到太阳,今夜,亦见不到月亮。
老天自打它黑沉的那一刻起便格外地黑,没有前奏,没有过程,没有过渡而一下子便黑下来。
上天再黑,黑不过人的智慧。
灯火,便是人的智慧。火光虽小,却也能驱除黑暗,带来光明。
城主府内灯火煌煌,哪怕是不能与大白天的亮度相比较,亮堂堂的城主府,处处流光溢彩,灯影相映,火光相溶。
城主府的浴房。
浴房是一个圆形的,圆得就象是铁桶似的的建筑。
它还真的是由铁构筑的,老远地看上去还真的象是一个铁桶,四周密不透风,只有一扇铁门与两道天窗,地方倒是蛮大,而且是用来女浴的人浴房。
浴房是建在城主府的一人小花园里,紧连着不远处的锅炉房,与男浴房隔园相望,中间只有一条长约三百米的草径。
浴房内,一个特大的浴缸,至少可以容纳下三个人同浴。
浴缸是汉白玉雕刻掘挖而成的,浅浅的莹绿色,温热的水倒进去,水了便成了绿色,绿得就象是流动着的海水,蔚蓝蔚蓝的色彩。
就在数天以前,这个可以容纳三个人同浴的浴缸里,死了三个人,流了三个人的血,鲜血染红了一缸蔚蓝的清水,蓝绿变作了血红,那种可怕得色彩。她们是死去城主花无西的第三夫人,还只有八岁的女儿,及一个正处花闺,待嫁的少女——花无西最加宠爱的四千金。
她们全都死在浴缸里,就在城主府全府上下遇难的那一天晚上。
一直到第二天,由香雪公主带着人来清理城主府的尸体……
而今晚,香雪公主却要在这个几天前死了人,仿佛还能看得见血迹的浴缸里沐浴。
她一点也不害怕。
大概因为她是医生,居说医生天生不怕血。
她是一个非常喜欢干净的人,在她住进城主府之后,她每一天都在这个浴房里洗澡,而且每一天都要洗上大半个时辰。
其实,她不只是纯粹的洗澡,比喻,她洗澡时,要用一百种以上的药材在一个时辰前泡在水里,待她沐浴时再将药材全部打捞起来,倒进奶水,花叶,还有她为自己配治的药粉,然后才会沐浴。她很讲究保养美容。她的皮肤倒了真的好的不得了,嫩得就象是刚出笼的馒头,又象是刚出娘胎的羊脂,有花瓣般的面孔还有水晶一样的光泽,有绝对的曲线美却丰若有肉,柔若无骨。
……
这些,都是她童年时代便开始保养美容的结果。
现在,浴缸里的水,已在一个时辰前便泡了药材,如今被女侍捞了起来。女侍已能熟练地倒进奶水,花叶,药粉……只待她进来沐浴。
香雪公主盈盈地踏进铁桶式的浴房,轻轻地迈进去,闩上门,就开始脱衣服。
所有的衣服都脱得干净了,不着一缕,跨进浴缸,手里却抓着两样东西——一个由上好的楠木雕刻成和残月一模一样的,并写着他的名字木偶,另一只玉手上持着一根很长长的金针。
银针,是那种医学上通常用到的那种用于针疚的银针,细细的,长长的,颇有弹性。
木偶与一般手玩的木偶差不多大小,雕刻得倒是十分精工,唯独令人睹之心寒的是,那是一个千疮百孔,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马蜂窝一样针眼的木偶,而且,总是一孔穿身,扎得透底透明。
她为何有这样的一个木偶?
她坐在浴缸里,正在望着木偶说话。
与其说她是在与木偶说话,还不若说她是在与残月说话。但听她差不多是咬着牙根道:
“贼人残月,我恨死你了,告诉我,你在哪里?”
不但她的声音听起来令人心寒身栗,周身发麻,她的面目也在一刹那间变得就象是严刑逼供的士代夫,怵目惊心,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就仿佛是淬满了毒液的刀子,还好那只是一个木偶,没有人的思想与情感。
“你不告诉我!好……别以我我不知道,你还在刀城,纵便你藏在地底,我也会把你挖出来,然后……”
“然后……让你这样……死!”
死字落音,但见银光一闪即灭,木偶的心脏处,已然穿了一根银针,扎过透心凉。如果木偶是人,那将是怎样的后果?
看着木偶心脏上的银针,她得意地流露出笑容,那中残酷的,快感的,一种没有最好的语言恰一到好处地去形容的笑容。她真的很快乐!
而这快乐,每天都有,自她有了这个木偶后便是她每天必不可少的功课,每每朝那木偶,不,应该说是残月的替身狠狠地扎进一针之后,她就快乐得象是一个天使,拥有人没有似的的快乐!
扎过一针,还有第二针,第三针,第四针……
但今天,没有第二针。或者说是她还未来及扎进第二针,在那根长长的银针还没有拨出来,她还沉浸在快乐中时,一阵刺骨的冷风掠起,令她不由得涌起一股寒寒的凉意,赶紧把整个身子缩进水里。
可是刚刚把身体缩进水里,她就听到了一个本来不该有,却突地有了的声音,一个令她忽地感到恐惧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让她这个天怕,地不怕,身为刀城女城主的香雪公主感到恐惧?
那是——
开门的声音!
还是铁门开启的声音。
铁门?
这个浴房的门刚好是铁门!
不应该是浴房的铁门,香雪公主记得清清楚楚,她每一次沐浴时都不会忘记把门闩好,没有人能从外面把铁门打开,何况,浴房外,还有一个侍女守候,没有她这个城主的命令,连敲一下门板都不可以,又有谁敢开门?
香雪公主自己也不相信,可她偏偏听到的是铁门开启的声音。
她止不住,转首回眸。
于是,她看见了……
她不但看见铁门开了,而且还远远地便看见门外倒着一个人,而且还看见一个颇感觉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在关门。
那是一个身材健壮得如牛一样的男人,并能够觉察得出来,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年轻的男人?
“啊……”
香雪公主陡地从嗓眼里扯出来一声长长的尖叫,叫声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人味。
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人的女人吗?
可是,她现在却怕了,而且怕得要死。
在她尖叫着从浴缸里站起来的时候,她便顿悟那人是怎么进来的,而且知道那个人是谁?
能把在房内内闩的门打开的人,自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这人不一点都简单,不止不简单……因为,他是——寒冰。
在刀城里边犯务案,杀人不眨一下眼睛,几天来一提起他的名字便叫刀城的城民们恐慌的寒冰!
他转过身来,痴痴地望着站在浴缸里的赤条条的香雪公主,象是地底的虫子一样发出咻咻咻的笑声,随后,缓缓地,一步步地,挪向香雪公主,口中还沉沉地道:“公主,你真是美丽极了!”
不知是在赞叹,还是可怜或是同情,反正那语调听在人耳里极不舒服,还如同长针刺耳。
“我……已经告诉你父皇了,今晚……你是我的……”
他接着道,恶狠狠地口吻,面上那淫淫的笑色,却是越发地浓,浓得化不开。
“你最好不要反抗,试想唐诗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想怎么样?”他在提醒,也能说得上是劝告。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没有道理,连唐诗都不是他的对手,何与说年纪青青香雪公主!
他有蓝色能量,大地人目前还没有谁可能打败的“蓝色能量”!
他弹身而起,扑向香雪公主的胴体……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句谚语,大概来自遥远的古代,谁也不知道流传了多少年。
没有人去考证它出自何人之嘴,但它却象是真理一样,一代传着一代,世人皆晓,万发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