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一 章 魏境军令 (2)
崔暹冷冷地望了蔡风一眼,微哂道:“蔡风这次来找我问及此事,难道不是希望我能给你这样的答案吗?若非如此,蔡风又何必多此一举?那我们又有何可谈?”蔡风摊手哂然一笑,道:“崔大将军果然法眼通天,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蔡风脑子中的问题所在,倒令蔡风惭愧了。”“蔡风何出此言?你只不过是想考考本人而已,那我也不怕你见笑,就谈谈我的拙见!”崔暹豪爽地道。“洗耳蕃听!”蔡风以极为庄重的态度淡淡地道。
“因为破六韩拔陵的野心并不是一朝一夕所酝酿的,一旦成事便不会打算回头,因此,不管朝廷作任何招降决定,都不可能动摇破六韩拔陵的野心,除非让破六韩拔陵称帝,统治天下!否则,若想让他在这声势正旺之时,交出兵权,从容接受招安,那全都是痴人说梦,不合实际!”崔暹深沉地道。“好,果然看得透彻!虽然未知结果,但我却深有同感,可这不该又在何处呢?”蔡风反问道。“哼,那些只知道享乐之人真是不识大体,招降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招降的时机却掌握得完全错误,破六韩拔陵此时正气势大旺,各方小贼全有依附之势,而朝廷今日虽说是招降安抚,难道不是在表现自己的恐慌与懦弱吗?这样一来,岂不更增强了敌人的凶焰,也就不可忽视地增强了对方的战斗力,这岂不是越弄越糟吗?不明天理者定会认为朝廷害怕破六韩拔陵,才会出此下策策,因此,这只会使事情越演越槽。因此,我很反对安抚之事!”崔暹不屑地道。“崔将军的见解果然不同常人,蔡风的确有如此感觉,不知道将军可想消灭破六韩拔陵这一干贼子呢?”蔡风淡然问道。“你这问话不觉多余吗?”崔暹有些不高兴地道。
“那我可有一个计划,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行动标准!”蔡风神秘地道。
“什么计划?”崔暹惊喜而急切地问道。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调派速攻营的兄弟协助你!”李崇认真地望着蔡风,眼中射出坚决而敏锐无比的神光。“谢谢大人的关爱,蔡风的事蔡风自己会解决,只要大人能够打通朝廷的环节,-相信事情很,陕便有转机的。而此时,破六韩拔陵定会疏于应付,只要我们能抓住时机比他们早一步与阿那壤达成协议,不用说破六韩拔陵,就是那凶悍无伦的柔然铁骑,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蔡风肯定地道。“很好,蔡风智计果然不同,眼光独到,看来,军中立你为英雄并没有选错人!”李崇欢快地道,一旁的崔暹也忙附和着。
“大人厚爱,蔡风不敢稍忘,只要能够效力之处,蔡风也绝不会退缩。若大人没有什么别的吩咐,蔡风想先行赶去大柳塔,以作万全安排,我想破六韩拔陵绝对不会便如此善罢干休的,若是蔡风不能得以生还,那便让大人他日代我割下破六韩拔陵的人头!”蔡风神情极为坚决地道。“蔡风此去万万要小心,我便在平城为你准备洗尘之酒宴,待你平安归来,咱们痛饮百杯!”崔暹强装笑脸,有些伤感地道。“:将军之情,蔡风心领了,蔡风定会保住残躯回到平城陪将军饮个尽兴!”蔡风立身而起,向李崇,崔暹、崔延伯诸人分别抱拳,豪气干云地道。“蔡风莫忘了速攻营中还有数百兄弟等着你与他们痛饮呢!”崔延伯插口笑道。
“两位将军代我蔡风向众兄弟道谢,蒙他们看得起,来日若有机会,定不会错过与他们同乐,只愿他们以勤勉己,以民为重,他们都是国家之栋梁,好好地珍惜自己所在的位置!”蔡风再次补充道。李崇见蔡风执意要走,知道无法挽留,便自帅座上立身而起,洪亮地道:“好,既然蔡风执意要走,我们便送你一程吧!”“不必叨扰大人与两位将军,蔡风此来并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以免横生枝节,对今后行事大为不利,蔡风即是悄悄的来,也便悄悄地走吧!”蔡风认真而诚恳地道。崔暹忙道:“那蔡风便走好,我们也就不送了!”说着重重地拍了拍蔡风的肩头,朗声道:“记住,保护好自己,咱们有三百杯之约!”蔡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很明白崔暹在拍他肩膀的动作之中所含的情谊,那是一种完全的信任。
但他更明白,这可能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崔暹本是性情中人。“我这里有面金牌,给你留用!”李崇慎重地从怀中掏出一面金光闪耀的牌子,庄重地接道:“有这面金牌,凡我魏境的边防将士都得听命,且有一次可调动五百兵马的特殊作用,望蔡风好好地保存起来,若不需用到当然更好,若须用的话,蔡风便不必客气[这令牌上到将军下到士卒都得听令,对偏将、镇军以下的官员都有生杀大权,千万别丢失!”蔡风凝重地接过金牌,再慎重地揣入怀中,感激地道:“蒙大元帅信任,蔡风感激不尽,我定会好好珍惜和利用这块金牌,请大元帅放心!”“我相信你定能够像你父亲一般纵横天下。”李崇伸出大手,重重地搭在蔡风的肩头,含笑道。蔡风心中一阵激动,但他却知道自己这一切的得来只是因为他父亲,及那强劲的后盾。
没有那股暗存实在的实力,李崇与崔延伯这等骄傲之人绝对不会待他如此之好。这一切似乎只是一种笼络的手段。不过,蔡风并不在意这一切,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用好手中的每一颗棋子,完成一项极其艰难的任务。他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救回凌能丽,然后便不再去理那些野心家们的事,他只想清清静静地做一个山野猎人,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至于什么金牌,便是玉玺他也不会在乎“就此别过了,元帅、两位将军!”蔡风再次打声招呼,转身不再看三人的目光,大步如流星般走出厅门。漠外的风,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呼啸嚎叫般惊心动魄。大柳塔,位于长城之外。镇不大,在这战争纷繁的世道中,小镇之中,早巳人丁尽空,偶有瘦弱的小狗疲弱不堪地摇晃着走过大道,也许是幸运,竟逃过了那些饥饿的魔爪,未披果腹而食。处处饥荒,处处战乱,天下间,似没有一块安静的乐土。百姓的起义并不是一们禺然。
长街之上,寒风簌簌,几片破败的木屑在风中翻腾、旋舞,饥饿得只剩下一张皮的野狗,静静地趴在墙角之下,绝望地望着那些凄凉的破屋,瑟瑟地发着抖。偶有飞鸟经过,但那孤寂的掠影,更为这小镇增添了几分凄凉。
有微微的脚步,踏破了寒风的旋律,也惊醒了似在沉睡中的小镇。但一切,除了孤寂、清静与凄凉之外,似乎并没有增加一点什么。要说增加,那便是多了一个人,一个极为冷漠的人,便像是一团寒风中凝结成冰的水。自脸上、自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透看莫名的寒意。
孤孤单单的一道冷漠的身影,静静而立,在风中,在死寂的长街之上,变成了一处独特的风景。不知道来自何方,不知道将去何处。似是一个沦落天涯的弃子。
那刀刻般的皱纹,被镀上了风雪的沧桑,显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坚毅。那本闪烁着寒芒的眸子,在这一刻竟缓缓地闭合着,显得十分沉稳,似是在倾听着这个小镇那神秘脉搏的振动。远处,隐隐传来一阵低沉而沙哑的马嘶,在抽象的空间,放纵成另外一种静谧的喧响,像是来自异域的音符,但却轻轻地震动了这个神秘人物的心弦。因为他的眼珠不经意地颤动了一下。不过,他依然是那样静静地立着,就如一株未倒的枯树。兵临长街寒风依然在吹,刮过那些死寂的房顶时,也偶有“呜呜”的鸣响,显出一种极为异样的色调,微微掀动着神秘人物那长长的淡黄色披风,拂动成一种极有动感而且美妙的纹理。
那伏在墙沿下瘦弱不堪的野狗,似乎感觉到了一种极为不安的情绪,也似感染了这种情绪,而显得有些不安与惊惧,用那种有些迷乱而昏暗的目光盯了那神秘人物一眼,竟摇晃着用两根拇指粗瘦得不堪承担身体的前腿撑起上身,才慢慢地移动着屁股,缓摆着两条后腿,微有些惊惧地挺直了身子,却被风吹得一阵踉跄。仓促立稳身子之后,才急匆匆地摇晃着身子艰难地向远处一个角落中行去。这一切,并没有让那神秘人物稍动一下,似平在那马嘶之后,他便已经渐渐死去,完全与眼前这个世界脱离,只是他的躯体并不倒而已。马嘶之声渐近,那杂乱的马蹄之声也渐渐成了这死寂小镇的一道主旋律,惊碎了所有的沉默,却带来了一种极为不安的氛围。但那神秘人物没有动,依然静静地横立在长街的中间,任由那吹过的寒风,往拂起的那件淡黄色的披风上撞击。蹄声已经击碎了长街的宁静,马嘶之声并不是很杂乱,而是极有秩序地嘶吟着,像是被长街的凄惨所震慑。战马的铁蹄在轻轻地踏着,而且越来越清静。因为战马已经全都停在长街的另一头,很悠闲却又极为紧张地停在长街之上。那立在街心的神秘人物,目光在这时候才缓缓地睁开,像是沉睡的死神般幽森。
战马,不止一匹;长街,似乎塞得很满,黑压压的一片,连吹过的寒风也无法露出。
“人呢?”那神秘人物自袖中伸出一双干瘦修长而显得无比沉稳的手,拢了拢披风,冷漠地问道。“你是谁?”立在战马之上,走在最前面的中年人之声音也似是从长街中捞起的寒风。
那神秘人物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冷漠的杀机,低沉地道:“我叫付彪,乃是蔡公子派我守候各位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