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十四 章 叔孙怒雷 (1)
蔡宗心中暗惊包家庄中的高手之多,比他想象中的更要可怕,至少他没有料到会有寒梅七友那般可怕的高手,而眼前的包向天更是莫测高深。不过,他从来都没有畏怯过挑战!
“我并不习惯束手就擒,在记忆深处,也没有束手就擒这个词的存在,如果你想留下我,就自己动手好了,只是我得提醒你,任何想对付我的人,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蔡宗的语调极为平静,却自然透着一丝不卑不亢的气魄,强大的战意自他刀上如潮般涌出。
包问的眸子微眯,自两道细小的缝隙之中挤出两缕锋锐无匹的厉芒。
蔡宗的两腿微分,白衣无风自动,犹如波浪般悠扬起伏不休。
地面上的雪如浪潮般涌动,寒风也在刹时变烈。
晏京负手而立,静静站在包向天的身边,他对包问的信任,就像是对自己的自信一般。
包向天也极为相信包问,但他看蔡宗的眼神更多了一丝诧异。
包问身上的关节,一阵“噼啪”作响,望向蔡宗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头猎物,一头即将待宰的猎物。
“听说你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包问似乎感到有些好笑地道。
“所以你要小心一些!”蔡宗不冷不热地道。
包问似乎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缓缓地道:“敢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十余年来还只有你一个。年轻人有一点最不好,那就是喜欢得意妄形!”
“老头子也有一点不好——倚老卖老!”蔡宗的话似乎含有太多的讥讽。
包问和晏京同时一愕,包向天却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似是重新认识蔡宗一般。
“该出手了!”蔡宗冷冷地提醒道。
“你似乎胆子很大?”包问并不急于动手,他深感这个对手绝对不是一般的对手,他更希望借拖延时间让对方感到心中烦躁。
“因为我吃了熊心,也吃了豹子胆!”蔡宗的耐性更好,他能够在沼泽之中生存下来,其中自然不可能缺少耐性。天下间,能与他比耐性的人,似乎并不多。
包向天负手望天,对眼前的年轻人又多了一丝兴趣,更似乎很乐意倾听这样的斗口戏。
包问似乎也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耐性无法与对方相比,若再拖下去,也许只会对自己的心神不利,因此他必须出手。
晏京也松了口气,他知道,蔡宗正在回气,刚才与梅三、梅四交手,他已经受了伤,正因为受了伤,他才会如此耐心地与包问对话、否则,一个身在敌营中的人绝对不可能有这么镇定。
包问出手也还算把握到了一个好的时机,但就在他跨出第三步之时,忽觉眼前一片昏暗。
是一幕雪雾,出自蔡宗的脚下。
蔡风停下脚步,是因为他身前的人也停下了脚步。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蔡风似乎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发如银,目如电,那矍铄的精神中,自然流露出一种霸气。
此人正是半个多月前与蔡风交手的神秘老者,只不过那时候的蔡风仍是绝情。那一次,双方更是为了争夺刘瑞平而战。
那次的记忆并未自蔡风的脑中抹去,而且记忆极为深刻,因为那一战他差点败了。而对方更是一个绝对不能忽视的可怕高手,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功,的确是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蔡风对这位老者的印象并不坏,就因为对方并没有与他作出同归于尽的打法,对他始终还算是有些恩情,只是他一直无法弄清对方的身份。
“既然前辈光临敝住处,为何不一起喝几杯呢?”蔡风继续问道。
“老夫今日没有心情喝酒。”老者淡然道。
“哦,前辈遇到了心烦的事吗?”蔡风好奇地问道。
“你遇到了心烦的事?”那老者反问道。
蔡风深深吸了口气,叹道:“人世间不如意十有八九,我们年轻人遇到心烦的事情应该算是很正常的,不过,这世上的心烦之事也未免太多了。”
“年轻人定是为情所扰了。”老者似乎有些理解地道。
“前辈法眼通天,不错,感情似乎是人水远都无法摒弃的烦恼,我也找不到解脱的方法,有时候真想找处清静之地大醉一场。”蔡风道。
“想醉很简单,老夫这里有酒有菜,不如一起来痛饮一场,让烦心之事随风而去,化酒而流如何?”老者道。
“哦,前辈竟准备了酒菜?”蔡风一惊,微喜道。
老者微微一笑,伸手一拂,地上的积雪应手纷纷卷飞,露出雪下以油纸层层包裹的食物和一大坛美酒。
“这坛酒乃是正宗的江津白于,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这几味菜更是本地名厨之作,虽然在冰天雪地之中,并不会太冷,因为是刚送来的。”老者指了指雪坑之中那一大堆食物与酒坛道。
“江津白干?前辈竟从蜀中运来名酒,看来定是一个很懂得生活情调的人哦。”蔡风讶然道。
“若人不懂生活,那他活在世上也是白活,任何人只有先懂得伺候自己,才会懂得伺候别人。”老者淡然道,说话间己将油布包打开,露出香气和热气四溢的菜肴,却是一头烧乳猪和几斤熟牛肉与一些花生,更有糖醋排骨。
蔡风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柄小刀和一双筷子,切了一块乳猪肉大嚼起来。
“好,这里的厨子手艺果然不差!”蔡风边吃边赞道。
“你不怕我下毒?”老者紧盯着蔡风好笑地问道。
“我怕,但我却不相信你会下毒!”蔡风并不犹豫地道。
“世上的事并不能凭直觉去做,你为什么肯定我不会下毒呢?”老者极有兴趣地道。
“因为我相信一个高手的品格,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以前辈的武功,要胜过我并不是一件很难之事,又何需下毒呢?”蔡风依然大嚼道。
“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要胜过你,也许有可能,但那所付出的代价定然惨重无比,如果下毒,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老者顺手也夹起一块糖醋排骨道。
“不错,也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但我却知道自己的直觉绝不会错。来,让我为前辈倒酒!”蔡风揭开酒坛的泥封道。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即使像蔡风这样并不会品酒之人也知道酒的纯醇。
油市包中还准备了两只酒碗,蔡风极为熟练地倒了两碗。
那老者不由得愕了一愕,淡然一笑道:“你的确很自信,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蔡风信口答道。
“想不想弄清楚我是谁呢?”老者又问道。
“想!来,先喝一碗!”蔡风的回答依然很简单。
“那你为什么不问?”老者一饮而尽,奇怪地问道。
“我想要问的太多,因为我知道前辈会告诉我的,而且很快!”蔡风深深望了老者一眼,淡然道。
“哦,你就如此肯定?”老者更为讶然。
蔡风吁了口气,并不急于倒酒,却仰天做了几个深呼吸,舒活舒活筋骨道:“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前辈今次的来意。”
“什么来意?”老者反问道。
“你是来找我算账抑或是诚招的,对吗?”蔡风平静地望着老者问道。